西疆第414号哨所,顧衛民上校在一個小時内點上了第五根煙,随即就第十次看了手表。房間裏彌漫的煙霧足以使人窒息,幾個守衛哨所的士兵都躲到了外面去,真不明白,這上校怎麽這麽能抽,難道他不怕被自己抽的煙給嗆死嗎?
“有消息沒?”顧衛民停在了通信兵的旁邊。
通信兵摘下耳機,搖了搖頭。
“繼續呼叫。”顧衛民鐵青着臉,不知道是不是被煙給薰的。
“老顧,先坐下,喝口水。”坐在旁邊的齊建軍少校端起了茶杯。
“不喝,這都什麽時候了!”顧衛民丢掉了煙頭,用力的踩了上去,還來回蹭了幾下。“聯系其他小組,讓他們盡快報告情況。”
“可是現在其他小組都在撤回的路上,如果現在發回報告的話……”
“讓你去就去,羅嗦什麽?”顧衛民瞪了齊建軍一眼,随即對通信兵說道,“聯系其他小組,讓他們立即發回報告。”
通信兵有點不知所措的朝齊建軍看去,少校軍官默默的點了點頭。
顧衛民在通信兵旁邊再次停下了腳步,點上了第六根煙。在電台的旁邊就放着參加這次行動的四個小組的八名特種兵的檔案,放在最上面的赫然就是淩天翔的那一份。
兩年前,顧衛民第一次見到淩天翔,是淩天翔前來“雪豹”報到,他就斷定,這小子将成爲最厲害的一頭“雪豹”。兩年間,淩天翔的表現沒有讓顧衛民失望,從一個普通的特種兵到全大隊最優秀的狙擊手,當初顧衛民用了足足五年的時間走完的路,淩天翔隻用了兩年的時間。直到半年前,顧衛民才知道部分了解淩天翔真正的身份與背景,這更讓顧衛民對淩天翔刮目相看。如果不是任務需要必須派遣最優秀的狙擊手,加上淩天翔又積極要求參加行動的話,顧衛民絕對不會把他派出去。
距離預定的撤退聯絡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了,在淩天翔執行過的二十四次任務中,他就從來沒有遲到過,更沒有與後方失去過聯絡。肯定出事了!顧衛民心裏有點後悔,他不應該派淩天翔去執行最危險的任務,可是現在後悔有用嗎?
“上校,聯系上了!”
顧衛民一驚,手裏的煙頭掉在了地上。
“其他三個小組都已經安全撤退,大概兩個小時之内到達。另外,距離最近的一個小組報告,在失去聯絡前,美軍的直升機比預定時間早了五分鍾到達,貨物沒有到手,而且……”
“而且什麽?”顧衛民又抽出了一根煙。
“而且該小組還報告,在發生意外的時候,他們聽到了美軍用漢語喊話。”
“用漢語喊話?”齊建軍一個箭步沖了過來,他有點不相信的朝顧衛民看去。
顧衛民心裏也是一驚,毫無疑問,這次的行動失敗了。
“老顧。”
顧衛民沒有急着開口,他拍了下通信兵的肩膀,讓通信兵先出去了,然後他去關上了哨所的大門。
“老顧,這不對勁,肯定有哪不對勁。”
“有叛徒!”顧衛民臉色完全黑了下來,他沒有再焦慮,而是變得如同鐵人一般的冷靜。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有兩件事必須要做。”顧衛民在房間裏來回走動着,“第一,必須盡快确定01号與02号的情況。”
齊建軍點了點頭,“01”是魏大明的代号,“02”是淩天翔的代号。
“不管他們是死了,還是活着,或者是被美軍逮住了,必須要盡快确定,死要見屍,活要見人!”
“如果……”齊建軍遲疑了一下,“如果他們落入了美軍手裏怎麽辦?”
“那就……”顧衛民舉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暫時不做決定,不過,讓所有的小組都做好行動的準備,有消息後,我會盡快做出決定。”
“我盡快安排下去。”齊建軍知道顧衛民不會抛棄任何一個部下,當年,他就是被顧衛民從戰場上背下來的,而且足足被背着走了50多公裏才回到了後方。
“另外一件事,就是盡快查出誰是叛徒。”顧衛民這句話說得很重,“除了在這裏的隊員之外,還有多少人知道這次行動?”
“大隊裏還有甘隊副,郭政委,以及因傷沒有參加行動的李中隊。”
顧衛民迅速的思考了一番,這三人應該都沒有問題。甘甯軍中校與顧衛民是同時加入“雪豹”的,兩人在合神作書吧了好幾年,如果不是因爲妻子即将生産,甘甯軍也會參加這次行動。郭志剛是大隊政委,而且背景深厚,更不可能是叛徒。李渝少校在上次行動中負傷,現在還在軍區醫院裏養傷呢,也不可能是叛徒。
“别的部門還有多少人知道這次行動?”
“除了我們大隊之外,就隻有提供消息的情報部門了。”
顧衛民暗暗一驚,肯定是情報部門内部出了鼹鼠,不然不會這麽快就走漏消息,而且還是一隻埋藏得很深的鼹鼠,不然接觸不到這次絕密行動的資料。
“老顧……”
顧衛民一驚,回過了神來。“建軍,你留在這,其他小組回來後,先不要讓他們與外界接觸,另外,管好大隊的其他人,我會盡快趕回來。”
齊建軍立即一把拉住了顧衛民。“你要幹嘛?難道單槍匹馬殺回去?”
“至少我不能在這裏等消息。”顧衛民甩開了齊建軍的手,“我們必須要查出誰是叛徒,不管是對今後的行動,還是對天翔與大明來說,我們都應該查出誰是叛徒!”
“可是,這有用嗎?而且,這根本就不屬于我們的職權範圍。”
“那也不能什麽都不做,我現在就回去找周将軍。”顧衛民捏緊了微微發抖的雙手,“不管怎麽樣,我們必須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這邊有消息之後,立即通知我,我會時刻與你保持聯系的。”
說完這番話後,顧衛民就沖出了哨所。外面的天色仍然黑暗,卻沒有顧衛民心裏更加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