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紙掉落,武動失魂落魄地道:“不可能的……軍師不是那樣的人……”
在他身後,那些武陵幫衆亦是一臉憤怒和絕望。
鄒狀陰冷冷地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哼哼,那小子要是信得,太陽都會從西邊出來。”瞅着武動,嘲弄地道:“你爲了神州盟,連家都不顧,到底圖個什麽?哼哼,本人不怕告訴你,你的女兒都已被老子奸了,你要怪,死後跟你女兒,一起去找那姓劉的小子算帳去吧。”
武動眼睛一瞪,盯着鄒狀:“你、說、什、麽?”
鄒狀大笑道:“你的女兒都被老子奸殺了,你想怎的?”
金猛杏笑道:“原來鄒賢弟還有這等雅興,實是讓愚兄刮目相看。”
武動怒起:“我先殺了你!”一柄大刀,劃破漫天灑下的雨水,朝鄒狀直劈而去。
鄒狀陰陰冷笑:“來殺啊?老子還會怕你?”手藏袖中,裏中寒光隐現,正是他家藏秘技“失散幽光獨神法”。[
金猛杏道:“鄒賢弟,我們一起上,滅了這蠢貨,一起逛青樓去。”身子一提,與鄒狀一同朝武動迎去,同時轟出一拳,拳至途中,整個手臂都像是化作鐵塊,正是他的成名殺招“大力金剛拳”。
武動蓦一咬牙,大刀一轉。“轟”的一聲,擊中“大力金剛拳”,随着勁氣的擴散,武動與金猛杏俱是一震。金猛杏暗自佩服,這老家夥人雖然蠢,但本領确實了得,隻可惜人蠢沒藥救,哪怕實力再強都是一樣。
兩人以硬碰硬,俱已來不及回氣。
鄒狀陰森森的一聲冷笑,袖中白晰得近乎詭秘的手掌朝武動擊去。
失散幽光獨神法!
嘭!!!
血水爆散。
金猛杏慘哼一聲。身體抛飛。撞在旁邊樹上,樹杆咔的一聲折去,他的身體墜在地上,滾了幾滾。倒在那裏慘嘶道:“你……”
鄒狀的獨神掌竟是拍在他的身上。
這一下子。出人意料。連那些武陵幫衆和金猛杏帶來的金剛門門人亦是目瞪口呆。
武動卻像是早有所料,看着倒在地上,難以置信的金猛杏大笑道:“你個蠢材。本人哪來的女兒?”
鄒狀立在他的身邊,手已藏回袖中,冷冷地道:“這是軍師讓我與武幫主聯系的暗号。”
“你們、你們……”金猛杏怒哼一聲,再哼鮮血,倒在地上,抽搐一下,再也法動。
武動、鄒狀同時喝道:“殺!”
蒙神創天會一方直接出手,對着身邊的金剛門門人砍殺起來,金剛門方自震懾于門主的慘死,馬上便遭遇身邊“同伴”的背叛,武陵幫衆更是反應過來,加入戰鬥,與蒙神創天會一同戰鬥。[
武動在鄒狀身邊,大笑道:“我就知道軍師必定早有安排。”
鄒狀道:“軍師讓我打入混天盟,就是爲了弄清與金猛杏暗中勾結、卻又潛藏在神州盟中的奸細。”
武動道:“你與我一同在這裏滅了金剛門,殺了金猛杏,你在混天盟的卧底身份豈非也已暴露?”
鄒狀道:“軍師有交待,論如何都不能讓武陵幫出事,我隻是執行軍師的命令,而且金猛杏在混天盟中,也隻是小人物,與他有牽連的那些人,我已經查得差不多了。”
武動大笑兩聲,又苦笑道:“雖然你及時出手,我很感激,不過軍師定下的那個‘聯絡暗号’,還真是聽得讓人想把他揪出來狠狠揍上一頓。”
鄒狀道:“隻是暗号罷了,再說,反正武幫主你也沒有女兒……”
武動低聲道:“不怕你笑話……其實我有個私生女的。”
鄒狀:“……”
……
***
良善土。
良善土跨越絕冀與中兖兩洲,當年神州崩裂,八大洲都被海峽隔開,但這些海峽亦是有近有遠,遠的有若茫茫大海,彼此之間望不到頭,近的卻不過就是十來丈甚至幾丈。
絕冀洲西部,與中兖洲接壤的某處,相隔的海峽不過就是幾丈之遙,後因一場地震,一座大山倒塌,壓在海峽兩端,成了一座天然的橋梁,海水隻從山下穿過,再後來,這塊連接兩洲的土地經過一代代的擴建,又有幾大武學世家聯合起來,共同管制,幾乎成了絕冀洲上唯一太平之地,這便是“良善土”的由來。
良善土實施的是鄉紳聯合管理的方式,但有要事,四大武學世家的家主便會在一起,彼此商議。一般來說,這種方式時長日久,容易生出亂子,但因絕冀洲上戰亂連連,四大世家唯有團結在一起,才能保證良善土的太平事,在外界的強大壓力下,内部自是小心謹慎,倒也保得太平事。
這一日,四大家主聚在一起,一同讨論是否加入神州盟之事。
外頭風大雨狂,烏雲密布,陰雲的籠罩下,一夥人悄聲息地接近四大家主用來共同議事的大廳。
這些人,一不是殺人如麻的刺客,他們悄聲息地解決掉大殿外圍的護衛,随着一聲暗号,同一時間,或是破門,或是破,同時攻入大廳,欲将廳内聚集的良善土主要人物殺盡。
弩聲四起,怒吼不斷。
極遠之處的山崖上,有三人冒着陣雨,一同看着下方。
其中一人冷笑道:“想不到耿家真的投靠了混天盟,要将你我一同滅盡,獨占良善土,這一次。要不是神州盟軍師提前通知,我們隻怕真的會被他所算。”
一名老者長歎一聲:“自作孽,不可活。”
第三人道:“耿家的首腦都已擒下,但是他們家中的老幼……”
老者沉思一陣,道:“他們情,我們不可義,若是讓人知道我們趕盡殺絕,連婦孺都不放過,對我良善土形象不好,誅除首惡後。将剩下的驅除出境便是。”
最先說話的壯漢道:“但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老者道:“所以先當着大家的面逐出良善土,在路上……”
風大雨狂,三人彼此神會,然後盡皆不再說話。
這世間。怎可能有真正良善的地方?
若他們真的是善良之人。那這塊被稱作“良善”的土地。早就已經不良善了……
***
豫洲的一角,一名身穿大紅對襟褙衣的女子,帶着身後數十名打扮豔麗的女子。在雨後的草地上飛掠。
這爲首的女子,乃是同心門的“大姐”歐陽仙微。
同心門乃是豫洲上的一個女流門派,門中盡是女子,門主稱作“大姐”,門中其他人,年紀再大,都是“妹妹”。
此刻,歐陽仙微正是要帶着她的妹妹們,離開豫洲,前往楚洲大别山,投靠神州盟。
正要掠過前方空地,忽地,兩側殺出大隊兵将,将她們團團圍住,衆女臉色一變,刹那間結成一個圓陣,每個女子的指間都繞着繩結,凝神應變。
看着爲首的将領,歐陽仙微嬌笑道:“這不是章項章将軍麽?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章項身穿盔甲,冷然道:“朝廷有令,加入神州盟者,皆爲亂黨,歐陽大姐難道不知?”
“加入神州盟?”歐陽仙微掩嘴笑道,“章将軍在說什麽啊,我們這些女流之輩,最讨厭的就是江湖上的打打殺殺,這什麽七盟八會的東西,我們最讨厭了。”
旁邊衆女打打鬧鬧:“就是。”
歐陽仙微道:“春天到了,我們也就是到楚洲去踏踏春,散散心,什麽時候朝廷連我們這些姑娘家出外遊玩都要管了?”
“踏春?”章項冷笑道,“三月三還未到,你們就要去會男女麽?跟誰會去?”
歐陽仙微道:“章将軍管得是不是太多了?”
衆女笑道:“要不要我們把每一個動作都告訴将軍?”“幹脆将軍跟我們一起去得了。”“不行,别看他表面威風,他不行的。”“你怎麽知道?”“青樓裏的姑娘們都知道……”
章項不理她們的冷嘲熱諷,隻是冷冰冰地道:“還請衆位姑娘回去,否則,别怪本将不客氣。”
歐陽仙微掩臉怯道:“将軍好兇喲!”
“内裏越是不行的人,表面越兇。”
“這個叫聲厲内荏。”
章項喝道:“把她們抓起來。”
衆将兵一哄而上。
同心門衆女聚成内外兩個圈,手中繩結在十指間不斷纏繞,仿佛有形的長繩随她們而動,沖上前來的兵士一個個的,或是被綁,或是吊了起來。原來,同心門又喚作“結心門”,傳有結繩秘術與結繩陣法,單獨一人兩人,本事并不怎樣,衆女合在一起,一同結陣,卻是固若金湯。
章項陰沉着臉:“你們果然要造反不成?”
歐陽仙微道:“我們隻是些女流之輩,不過是去春遊罷了,未觸犯任何刑律,将軍便要動手抓人,這個叫官逼民反。”
章項冷然道:“不要以爲,你們同心門的結繩之束有多厲害,再厲害,你們也不過就是這點人。”喝道:“大家一起上。”
衆女掩嘴笑道:“我們可不止這點人。”
章項臉色一變,蓦一轉身,隻見在他身後,不知何時多了許多男子,其中有不少人他都認得,乃是豫洲江湖上的武師又或名俠,立時喝道:“你們要做什麽?”
那些人大喝道:“姓章的,你要做什麽?”“你們連這些姑娘家都要欺負,還有王法沒有?”“不要以爲有通玉王爲你們撐腰,你們就可以爲非作歹,這豫洲我們不待行不?”
大家一哄而上,與同心門衆姐妹們裏應外合。同心門衆女趁機闖出包圍。章項雖是奉命抓人,卻不願鬧出人命,一時間有些遲疑,被同心門強闖而出。那些人護着一衆姑娘,哄笑而去。章項立在那裏,臉色極是難看,旁邊一名副将小聲道:“将軍,就這麽放她們走?”
章項一咬牙,正要說話,一聲桀桀的蒼老笑聲傳來:“章将軍隻管回去向王爺覆命。這些不知好歹的家夥。就交給老身來處置。”
忽地,陰風大作,不知從而何而來的毒瘴,遮天蔽日地湧了過去。将歐陽仙微與她的妹妹們。以及那些接應她們的男子全都覆入其中。與此同時,又有上百黑影在毒瘴中舞着神秘氈旗,陰森詭異。
毒瘴内。慘叫連連,聽得章項與那些兵士盡皆心驚……
***
一個個消息飛上了尖雲峰。
蓦的,劉桑拍案而起,又驚又怒。
同心門覆滅,同心門内包括“大姐”歐陽仙微在内的所有女子,盡皆慘死。
雖然他已經做了許多準備,但有些事情,終究還是法算到。從接到的密報來看,同心門的那些姑娘,皆是被毒瘴腐蝕,屍體殘缺不全,甚至有的全身血肉化作血水,隻剩下衣裳和白骨。
那種地方,哪來的毒瘴?
那分明就是田歸妹的“七重三滅迷天大陣”。
還是我害了她們!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坐下。
同心門的結繩之陣,确實有獨到之處,尤其是在黑鹜天那種山高地險的地方,若是配合地勢,可以生出出人意料的作用,歐陽仙微帶着她的妹妹們離開豫洲,确實是因爲他的暗中招納。
卻沒有想到爲了殺她們,混天盟竟然出動了田歸妹和“七重三滅迷天大陣”。
“桑公子!”身後傳來輕柔的聲音,一雙玉手按在了他的肩上,輕輕揉捏。
在他身後,喚他作“桑公子”的,不是翠兒,而是胡月甜甜,劉桑自己也弄不清她爲何要從“劉公子”改喚作“桑公子”,不過從甜甜對他的暧昧态度來看,他相信這是以身相許的暗示,隻不過當前需要做的事實在太多,在享受着她的溫柔的同時,他卻沒有空去回應什麽。
他在心中忖道:“通玉王與混天盟的心狠手辣,超出了我的預計,歐陽仙微雖然是帶着她的姐妹們前來投靠神州盟,但說到底,通玉王也未抓到她們實質的把柄,更多的隻是臆想她們要通敵,就直接下了毒手。爲了保住先天黃道流光大陣,混天盟已是不惜跟全天下作對,這反過來證明了先天黃道流光大陣對他們的重要性,他們若是成功了,整個天下都是他們的,他們若是失敗了,以他們的這種作法,天下再他們容身之地,對于他們來說,這已是不成功便成仁的一戰。”
雖然心痛歐陽仙微等人的慘死,但此時此刻,他也不得不把她們的死亡,化作“線索”的一部分,盡可能的用理智來思考,他也知道,這對她們來說,是一種殘忍,但是,若不能在這場決定整個神州命運的對決中取得勝利,那她們的犧牲也将變得毫意義。
他繼續思索:“通玉王在豫洲上之所以能夠如此強勢,更多的是出于他這麽多年來,在豫洲朝野中積下的淫威,從這一點來說,他的強勢同時也是他的弱點,若是能夠殺掉他,豫洲馬上就會大亂。隻不過,通玉王本身也是準大宗師級的高手,這麽多年,以勢壓人,暗處敵人不知多少,身邊護衛重重,就算是大宗師級的人物出手,也未必能夠殺得了他。
更何況若是直接請出雙兒、月姐姐、單老夫人做刺客,那混天盟中的虛、蘇老、宰父翁絕不會坐視不顧,比大宗師的數量,我方未占優勢,不管結果是變成雙方大宗師對敵方首腦的刺殺,還是大宗師級高手的血拼,都不是雙方樂見的局面,畢竟,暗中還藏着一個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現的始皇帝嬴政,以及許久不曾露面的趙高、白起,有第三方勢力在暗中潛藏,不管是混天盟、黑鹜天一方,還是我們與墨門,都不會希望出現己方慘勝的局面,兩方都想要赢,卻又都希望在取勝的同時保全住自己,同時順勢接收對方的勢力。”
他心念轉動,以大宗師爲刺客,顯然是不合适的作法,但尋常人連接近通玉王都不用想,要想殺死通玉王,隻能先以各種陰毒手段攪亂豫洲的局面,使得通玉王焦頭爛額,然後再趁機出手,那麽,在他所有可用的棋子中,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唯有……憂憂。
他背靠木椅,長長的舒了口氣。
胡月甜甜嬌軀一旋,坐在他的腿上,摟着他的脖子:“桑公子忙了這麽久,也該休息一下。”
劉桑笑道:“你就是讓我這樣休息的麽?”
胡月甜甜道:“我說的是桑公子的精神上,應該休息休息,莫要繃得太緊。”
以劉桑現在的本事,身體上再累再乏都堅持得住,不過這數的瑣事積壓在一塊,在精神上确實是強大的壓力。劉桑自己也知道自己腦袋裏的弦确實是繃得太緊,于是暫行放下手中的事務,将甜甜摟在懷中,大力吻她嘴兒,胡月甜甜似羞實迎,香舌迎送,同時更有一隻祿山之爪滑入她的衣襟,揉搓不停。
狐女本就天生擅長媚惑之道,胡鬧一陣,劉桑自己也受不了,心想幹脆就放松到底,正要進入下一步,忽的,旁邊聲音傳來:“什麽嘛!”
劉桑錯愕扭頭,卻見胡翠兒、夏召舞、鬼圓圓三女伏在台,往這邊看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