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們低頭不語的樣子,夏萦塵慢慢上前,伸出手來,托着黛玉的臉蛋,迫使她看着自己。
不知道公主要做些什麽,黛玉一陣慌張,想着難道公主是覺得她剛才是在說大宮主的壞話?
夏萦塵将她注視了一陣,然後才将她放下,面無表情的道:“你們起來。”也不多說什麽,就這般往遠處走去。
黛玉與寶钗一同起身,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跟着。倒是小凰侍候公主多年,深知公主話中餘味,這句“你們起來”已經包含着“跟我走”的意思在内,按照小凰的理解是,如果公主不是要讓她們跟着,那她自行離去,等她走了,黛玉和寶钗自然會起來,用不着她特意說上這一句,既然她說了這一句可說可不說的話兒,那背後必定另有它意,公主說完便走,那這“它意”顯然就是“跟我走”。
那爲什麽公主不直接說“跟着我”,豈不更是簡單明了,比“你們起來”還少了兩字?
這個,小凰的理解是、是……這一點她也理解不了,反正公主的話,你聽着就是。
于是悄悄向她們示意,讓她們兩人跟上。
兩名侍女趕緊跟在夏萦塵身後。
夏萦塵帶着她們轉了一圈,見劉桑與小嬰在遠處玩耍,于是慢慢的踱了過去。
劉桑見娘子帶着黛玉和寶钗一同到來,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于是便頓在那裏,奔跑中的小嬰嗖的一下,差點将他撲倒。
他拉住小嬰,看着娘子。夏萦塵道:“爲妻有些事要與夫君商量,我們且到另一邊說。”
一夥人來到樹屋前方,那裏早已擺着案幾。夏萦塵與劉桑隔案而坐,小嬰倚在爹爹身邊。小凰立時上茶,這個乃是題中應有之意,已經是不用吩咐的了。
黛玉與寶钗自是在旁邊,幫小凰打着下手。
夏萦塵先不說話,等茶泡好後,這才自己動手,先幫劉桑斟了一杯,再自己斟了一杯,然後慢悠悠的吮了一口,擡頭看看桃丘上空的明月,再将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大家都已習慣了她這慢悠悠的樣子,倒也不覺得有什麽。
劉桑跟小嬰玩了一陣,此時也有些口渴,于是也端起茶來,慢慢的喝着。
“有一件事,還沒有告訴夫君,”夏萦塵淡淡的道,“爲妻剛才已經報名,明ri将會參與狐族的‘美月’盛會。”
劉桑張大口兒,整個人都定在那裏,倒入口中的茶水都差點流出來:“啊?”
夏萦塵繼續慢悠悠的飲茶,話已經說了,她不想再說第二遍。
劉桑的驚訝自然是理所當然的。
以娘子喜好清靜的xing格,竟然會去參加美月,這實在是不可思議。雖然愛美和好勝是每一個女子的天xing,但對于娘子來說,還是很難想像她竟然會去湊這樣的熱鬧。
不過這樣一來,自己成了美月的評委,娘子成了選手。
他瞅着夏萦塵……還不趕緊來巴結巴結我,讓我潛規則一下?
夏萦塵卻又看着他,道:“黛玉和寶钗二人的禦氣逍遙法,習得如何?”
不知道她爲什麽好端端的問起這個,劉桑道:“學得差不多了。”
夏萦塵略一點頭,道:“既然如此,從現在起,便讓她們跟着我來。”
劉桑道:“娘子是要……”
夏萦塵道:“我這有火武雙修與土武雙修兩套功法,一名青鳥燧天法,一名九淵混黃法,當前世上,暫時還無人會用,我也還沒有開始修習。我看她們兩人資質不錯,想分别傳給她們,各習一套,固讓她們暫時随在我的身邊。”
劉桑訝道:“青鳥燧天法?九淵混黃法?”他竟沒有聽說過這兩套功法的名字。
夏萦塵道:“這兩套功法,雖然極少人聽聞,但爲妻可以保證,它們與太玄冰晶法、九天應元法、上霄飛廉法,乃是同一層次的玄武雙修功法。”
黛玉與寶钗對望一眼,又驚又喜。像太玄冰晶法這一級别的功法,原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公主既然願意教她們,她們自然歡喜。
劉桑卻是想着:“太玄冰晶法、九天應元法、上霄飛廉法、青鳥燧天法、九淵混黃法,這五套功法竟分别對應冰、雷、風、火、土五行,且太玄、九天、上霄、青鳥、九淵五名,聽起來竟像是配套一般。”
他自然不知道,這五套功法,本是一套更爲高深的功法拆分而出,那套功法名爲“太素忘情法”,大荒之時,又喚作“忘情天”。
“忘情天”,本是女娲所用,這位女娲,倒并非伏羲帝集萬民之香火,在巫靈界中造出的“神明”女娲,而是曾女尊天下,爲三皇之首的人皇女娲。女娲本是伏羲之妹,爲治理天下,勞累而死,在那之後,伏羲方才開辟巫靈界,四處宣揚女娲娘娘補天造人之神話,收集人間香火,在巫靈界中造出女娲之神靈。
而夏萦塵的母親金天玉蟾,便是因爲想要習得這“太素忘情法”,才聽從“紫鳳”夏凝之吩咐,将女兒引到三屍山,使得母女成仇。
夏萦塵早已修得太玄冰晶法,目前又在兼修九天應元法和上霄飛廉法,與此同時,她又将九天應元法之功法口決交給劉桑,并親手教導妹妹上霄飛廉法,雖然如此,她自己卻也還沒有開始修習青鳥燧天法和九淵混黃法。
而黛玉和寶钗,本就是從蟾宮三百多名弟子裏選出之人才,雖然她們以往主修的是玄術,但既已習了劉桑的禦氣逍遙法,改修火武、土武這等雙修功法,并沒有什麽問題。
劉桑自然知道,娘子乃是極有主見的一個人,她雖非那種自己拿定主意,就聽不得任何意義的獨夫,但看她模樣,此事顯然也是想了許久,并非現在才做出決定。
他看向黛玉與寶钗:“你們自己怎麽看?”還是要問一下她們自己的意見。
黛玉與寶钗已是又驚又喜,她們方自擔心大宮主要把她們趕走,公主便要了她們,而且還要親自教她們功法。
雖然跟在大宮主身邊,也可以學到許多東西,但公主顯然更可靠些。更重要的是,隻要公主肯留下她們,大宮主自然也無法将她們趕走。
于是兩人齊齊下拜:“黛玉(寶钗)謹從安排。”
喂喂,不要背叛我背叛得這麽快?連猶豫都不猶豫一下?
不過算了,就讓她們跟着娘子。
夏萦塵又道:“既然黛玉和寶钗都跟着我,你身邊無人,就讓小凰跟着你。”
劉桑笑道:“不用了,我又不是沒有人服侍就活不下去。”
夏萦塵淡淡道:“身邊有一個人,總是好的,況且小凰自幼跟着我,雖是我的丫鬟,卻與小眉一樣,有若我的妹妹,貼身丫鬟一同陪嫁,原本也就是常事,我也不曾真正盡過妻子的責任,夫君不妨将小凰收入房中,就算是我對夫君的補償。”
劉桑睜大眼睛……娘子這話是什麽意思?
莫非她對美月上的“公主”名号志在必得,用小凰來行賄?
悄悄看向小凰,小凰紅着臉兒,立在夏萦塵身後,沒有說話。
劉桑想,以娘子的xing情,就算對狐族的“公主”稱号志在必得,想來也不會拿小凰來行賄,但她這番話裏透露出來的意思,分明是讓小凰從此跟着他,與小眉一般,做他的妾室。
夏萦塵當然不是那種會用這種事試探他的人,但問題是,她無端端的,做出這種決定,背後是否有什麽别的深意?
劉桑竟然想不明白。
夏萦塵沒有再多說什麽,緩緩起身,卻又看着小嬰,沉吟一陣,溫柔的道:“你要不要跟我去玩兒?”
小嬰害怕的躲在劉桑身後。
劉桑無奈的看着娘子,小嬰除了他,似乎對誰都不太信任,對夏萦塵尤其如此,當然,她們兩人原本就是幾次交手,而且都是xing命相博,想要讓小嬰跟她一下子和解,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夏萦塵卻是看着小嬰,從袖子裏取出一根果糖。
小嬰盯着果糖,舔了舔嘴唇,戀戀不舍,卻不肯要:“會吃壞肚子。”她的身體原本就是聚巫靈之氣而成,是星門“造聖”的失敗品,就算不吃不喝也沒關系,自從上次跟着爹爹吃了一些東西,不但肚子疼,還排出髒髒的東西,她就再也不肯吃東西了。
夏萦塵輕輕的道:“不會,這個是蜂蜜做的,沒有事兒。”
劉桑心想,娘子你不用試了,不會成功的。
小嬰擡起頭來:“真的?”
夏萦塵道:“嗯。”
小嬰小小聲道:“要是吃壞肚子怎麽辦?”
夏萦塵淡淡的道:“我看着你,要是吃壞了,你就找我好了。”
“哦。”女孩兒右手接過果糖,幸福地舔啊舔。
夏萦塵牽起她的左手,慢慢的散步而去。
劉桑:“……”一顆糖就把小嬰給誘拐了。
黛玉和寶钗趕緊跟在公主和小姐身後。
夏萦塵帶着小嬰、黛玉、寶钗離去,這裏就剩下了劉桑和小凰兩人。<hun她們,他時不時的會去捉弄一下,不過小凰怎麽說也是娘子的人,就這麽去**她,她不會去告狀?
等一下,莫非娘子是擔心我去“潛規則”那些參加美月的狐女,派小凰來監督我?
有可能,大有可能。
回過頭來,瞅着小凰,嘿嘿的笑。
小凰被他笑得全身發寒。
劉桑想,要是這樣的話,那就表明娘子在吃醋,娘子會吃醋嗎?大有可能。
劉桑當然不是受虐狂,不過妻子管着丈夫,原本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她要是什麽事都不看着你來,那才大有問題,娘子會盯着他,至少證明她是在乎他的。
而且,夏萦塵一向從容淡定,好像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似的,能夠讓她有所反應,已經是件不容易的事了。
小凰原本隻是好端端的立在那裏,小姐把自己送給附馬,在她想來,這也沒什麽關系,因爲小姐做事必有深意,就算沒有深意,那也隻要照做就行。她的理解是這樣子的,附馬是小姐的附馬,所以跟着附馬也就是跟着小姐,至于爲什麽要讓我跟着附馬,那是小姐要考慮的事,不是我該考慮的事。
小凰幾乎是從懂事起就跟着夏萦塵,也沒有别的親人,一切以小姐的意見爲意見,總之,小姐做的事肯定是對的,自己隻要聽着就可以了。
原本隻是好好的立在那裏,附馬卻在那盯着她看,她跟在小姐身邊這麽多年,小姐看她一眼,她馬上就能知道小姐要些什麽,但是她對附馬還沒有到“心有靈犀”的地步,于是在心裏犯着嘀咕……看一眼就算了,這樣盯着奴婢,其中必有深意……
小凰是個聰明的女孩子,既然已經成了附馬的丫鬟,自然要從附馬的角度來想。她的理解是這樣子的,既然附馬這樣看她,那肯定是要她做些什麽,做些什麽呢?案幾上放着茶,但是附馬就跟二小姐一般,除了跟小姐在一起的時候,其它時間根本沒看到他們喝茶,由此可知附馬并不是很喜歡喝茶,至少不喜歡獨自一人坐在這裏喝茶,既然不喜歡喝茶,小姐也走了,那附馬又爲什麽還要坐在這裏?
小凰立時動起手來,把案上的茶具清個幹淨,從屋内捧出清酒碎肉、瓜果點心。
劉桑有些錯愕的看着這個忙來忙去的丫鬟……我沒有叫她做這些啊?
不過無所謂啦,雖然沒有叫她做這些,但面前擺着點心,總比擺着清茶好,于是盤膝坐在那裏,吃起點心來。
小凰想,果然是這個樣子。
吃了些點心,劉桑很快就坐不住了,雖然比飲茶好些,但他究竟不是夏萦塵,可以一坐幾個時辰,于是想着,不如到外面逛逛?
低頭看看身上,剛才跟小嬰玩耍,弄得髒了一些,他現在可是狐族英雄,又是美月上的總評委來着,好歹也要重視一點形象嘛。
于是想着先去換一件衣衫,起身往自己屋子走去。
小凰靜靜的跟在他的身後。
劉桑心想,其實有一個小凰這樣的丫鬟,也蠻不錯的,又安靜,又能幹,跟主人還很有默契。以前見她跟着娘子,就是那個樣子,娘子要她做些什麽,輕輕的擺個手勢,或是簡單的半句話兒,她馬上便能心領神會,總是按着娘子的要求,一絲無誤的做好事情,有的時候,他甚至想不明白她是怎麽從娘子的那一個眼神、半個手勢裏理解過來的。
身邊帶着這樣一個不需要多言,就能按着自己心意做事的貼心丫鬟,感覺自然是蠻好的,不像那小珠,在他的縱容下,已經變得又胖又懶了。
進入樹屋,樹屋共有三層,他也懶得上樓,就在底下一層,随手脫掉長衫,看了小凰一眼。
小凰立時醒悟過來,低聲道:“爺、請稍待。”低着腦袋上樓去了。
果然是貼心丫鬟啊,一下子就明白他的用意。
當然,他脫了舊衣衫,她自然要上樓拿新衣衫,這也不是什麽很難理解的事兒就是。
雖然如此,卻也還是值得誇贊的,不愧是娘子親手調教出來的小姑娘。
在樓下等了一陣,小凰居然還不下來,劉桑正自疑惑,上方傳來小凰怯怯的聲音:“爺,好、好了。”
劉桑錯愕了一下,好了你就把衣服拿下來啊,我就在這兒等着呢。
難道她是要我到上面去換?但這就不是貼心丫鬟了。
疑惑的踩着木梯,來到樓上,眼睛卻是一亮。
隻見小凰衣裳盡解,隻穿着一件大紅肚兜,害羞的站在床邊。頭上的雙丫髻已被解開,靈靈氣氣的披在腦後,羞紅的臉蛋,配上半裸的**,有一種惹人憐愛的誘惑。單片式的肚兜輕輕的遮住顯然隻是初熟的**,手臂羞澀地夾着肚兜的邊緣,将青澀的胸脯擠出有緻的形狀。
大紅se的肚兜繡着可愛的圖案,橢圓形的兜角隻能勉強遮住小腹和腿間的一點*光,兩條小腿光光潔潔,緊緊的并攏在一起,不露出一絲縫兒,繡花鞋也已經脫在了一旁,一對jing緻的腳丫子小巧可愛。
看着這紅暈盡呈,羞澀難當的小丫鬟,劉桑錯愕的問:“我叫你幫我拿衣服……你在做什麽?”
小凰“啊”的一聲,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也張得大大的,讓人很想往裏面塞進一個雞蛋。
這一瞬間,劉桑覺得她就像是未來世界裏的人形機器人,而且是那種最符合宅男心态的女仆形機器人,但是由于某個不可知的病毒,又或是某個零件突然短路,導緻她用于維持思維和身體運轉的系統突然間崩潰。
沒錯,看着她那睜得大大的眼睛,張得大大的嘴兒,連呼吸都陷入停滞的樣子,劉桑确定……她已經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