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傷痕累累,眼珠子不斷的淌着血,绯紅靈旗變幻出各式各樣的兵刃,在她前方呼嘯着,沖擊着,湛藍靈旗更是擊出一個個黑se的光團。
疼,腦袋越來越疼,痛得幾乎沒有勇氣活下去。明明隻要倒下去就好的,明明自己也不知道這樣戰鬥下去,究竟有什麽意義,想要保護些什麽?不知道!想要追逐些什麽?不知道!
去死好了,全部都去死好了……
“魔火雪魂”鄭破、土行尊者伯維盡皆動容,他們帶着四聖使輪番攻擊,雖然這女孩仗着地利和千變萬化的夢幻靈旗擋住他們,但到現在,這女孩顯然也已經堅持不住。
然而,明明見她滿身是血,随時都要倒下,偏偏她就是一直立在那裏。她就像是一個來自無間練獄的魔女,就算是死,也要拖着他們一同上路,小小身軀裏蘊藏的驚人殺氣,竟連他們也忍不住爲之心悸。
但是,這樣一個女孩子,終究不可能一直擋住他們。
四聖使從正面沖向女孩,女孩湛藍靈旗揮出,黑se光團沖去,四使早已知機退開。
鄭破與伯維卻已趁機越過黑se光團,炎與岩兩種玄氣轟向女孩。
憂憂連牙齒都咬出血來,绯紅靈旗幻化出光形巨盾,強擋兩團玄氣。光環爆散,巨盾碎裂開來。
憂憂撞在石壁上,噴出鮮血,跪倒在地,眼睛裏的黑星快速消失,看到的隻有血se的殷紅。
這丫頭終于不行了。
鄭破、伯維、四聖使緩緩向她逼近。
他們現在已是不想殺她,這個女孩身上。似乎藏有太多的秘密,他們現在想的是将她擒下,以便折磨她。逼問她。他們想要知道星門的更多秘密,想要弄清她明明隻是凡人之身,爲什麽卻能夠使用夢幻靈旗。想要知道旗嬰和群星圖的下落。
“魔火雪魂”鄭破剛要掠上前去,将這女孩擒下,伯維卻冷冷的道:“稍等。”
鄭破道:“等什麽?”
看着跪倒在地,不停嘔血,仿佛隻要伸一根手指就會倒下的女孩,伯維淡淡的道:“星門四星主中,文曲一向以yin謀詭計見長,她這個樣子,也許隻是裝出來的。”
鄭破反應過來:“她剛才撞上石壁的力道,太輕了些。”
伯維冷笑道:“因爲撞重了。傷上加傷,她連這小小伎倆都施展不了了?”
說話間,女孩已是拭去嘴角的血迹,竟然又持着夢幻靈旗,慢慢的站了起來……可惜。還是被他們看破了。
鄭破道:“這丫頭很能撐。”
伯維淡淡道:“那麽,我們就扭斷她的手腳,讓她變成廢人,再也無法使用夢幻靈旗好了,反正隻要還能說話就夠了。”
兩人緩緩向憂憂逼近。憂憂絕望的立在那裏,雖然強行站起。但現在的她頭痛yu裂,“星眼”已經消失,無法看清敵人的動作,耳中聽到的唯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幾乎要從胸口蹦出的心跳聲,連敵人的位置都難以找準。
終究還是……隻能死在這裏了嗎?
女孩慢慢的舉起湛藍靈旗,想要用它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那是什麽?”耳邊卻傳來鄭破驚疑的聲音。
“旗嬰?!”伯維疑惑的聲音亦随之響起。
小嬰?那個愛哭鬼……難道又回來了?
果然是個笨蛋啊……
尖銳的破空聲由遠而近,一道劍光仿佛由天際飛來。
鄭破、伯維、四聖使看着那團水晶般的劍光,以及被劍光裹着飛來的女孩,盡皆動容。如此速度,幾同于傳說中的禦劍,哪怕是楚洲天劍門,傳聞中最接近于禦劍的天劍掠空法,也絕對做不到這種程度。
禦劍光飛來的小嬰頓在空中,手中持着一支美麗無瑕的水晶劍,劍身流螢,散出強大而神秘的力量。
伯維沉聲道:“我去對付旗嬰,你莫讓這丫頭借機逃了。”率四聖使疾掠而去。
小嬰持着天嬰劍,看着疾縱而來的伯維,不閃不避。
——“小嬰,你要記住,天嬰劍并不能無限制的使用,所用的招數越強大,耗去的能量就越多,然後需要花一些時間來重新吸收天地元氣。這個時間雖然不多,但對于真正的高手來說,卻足夠對你進行反擊,所以,從一開始就要用天嬰劍所附的劍氣鎖定住對方的氣機,讓對方無法躲開你的殺招。”
——“鎖定氣機?”
——“嗯,敵人的氣勢越強,氣機就越容易被你鎖住,尤其是那種小看你,自以爲可以一舉壓制住你的敵人,因爲這樣的敵人,絕不會逃避殺氣的對撞。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越是強大的敵人,對你來說,反而越容易解決。但是,你自己的存在感太弱,也沒有足夠強大的殺氣,所以不能用你自己的殺氣去鎖對方的氣機,而這就是我要教你的第一招‘小嬰無情鎖’!”
——“小嬰無情鎖?”
——“啊,本來就是叫‘無情鎖’的,不過加上‘小嬰’兩個字更好聽些。”
眼見伯維帶着四聖使疾沖而來,小嬰手持天嬰劍,遙遙的劃了個圈,無形的劍氣裹着殺意撲天蓋地般湧去。
伯維心中一驚,隻覺全身心的發冷,這分明就是被強大敵人用殺氣鎖定的感覺,然而前方的女孩看上去依舊是那般單純,那平靜甚至還有些膽怯的表情,無害得就像是路邊的小白兔。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明明挾着強大的氣勢沖向對方,結果己方的殺氣卻被對方的劍意一下子沖淡。反而是自己輕易的被對方更加強大、更加可怕的殺氣鎖定。
伯維從内心深處湧起前所未有的恐懼,身子莫名的一頓。
四聖使并沒有意識到師叔祖内心中的恐慌,依舊疾沖而來。
小嬰卻已高舉天嬰劍,洶湧的藍se炎火從劍身湧出,在劍的上方聚現成藍se的行星,明明是熾烈的火焰,散出的卻是冰雪般的寒冷。
甚至連地面都鋪上了無由而來的霜。
——“天常乖張。地藏發洩;仙神有罪,誅ri太生!小嬰,‘小嬰無情鎖’隻是用來鎖住敵人。讓敵人無法回避,接下來我要教給你的,才是真正斬仙殺神的殺招……‘誅ri太生法’!”
藍se流星疾轟而去。一如天上的流星刺天破地,狂砸而下。
逃無可逃,避無可避的伯維大吼一聲,挾着強大的勁氣倒沖而上。
藍se行星與勁氣一個對撞,勁氣立時四分五裂,藍se行星其勢不停,撞上了伯維與四聖使,直接将他們轟成了血雨,又劃出一條彎彎的曲線,沖向鄭破。
鄭破隻覺心中一震。實無法相信伯維與他的四個弟子竟然就這般,被那丫頭一劍殺死。
藍se行星疾轟而來,鄭破沉聲一喝,聚齊全身玄氣,魔火狂沖。與藍se行星撞在一起。藍se行星連破伯維、金聖使、木聖使、土聖使、水聖使五人氣勁,再與身爲扶桑十二魔之首的鄭破傾盡全力的一擊對撞,方才減弱,一閃而滅。
鄭破卻也是滞了一滞,隻覺血氣翻湧,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還沒有等他恢複過來。天地蓦的一暗,周圍所有的情景夢一般倒退而去,隻有神秘的星點在身邊流動。
他大吃一驚,心道“不好”,卻是已經遲了。
撲天蓋地般的yin影緩緩壓來,他驚慌擡頭,看到的卻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女孩……憂憂。
憂憂巨大的臉龐上,扭曲着詭異的笑容,慢慢的、慢慢的,向他伸出泰山般粗大的手掌。
鄭破汗如雨下,因爲他知道,今時,今ri,他已是徹底的完蛋,這個文曲星主移魂轉魄的女孩趁他強接藍se行星,舊氣方消,新氣未生的那一瞬間突然出手,此時此刻,他已經陷身在夢幻靈旗造出的“千世界”中,唯一能夠做的,就隻有等待死亡。
甚至連要怎麽死,都已不是他說了算……
*
劉桑與夏萦塵、墨眉來到了天女峰。
正如夏萦塵所說,天女峰乃是往入口處的那一側塌去,後崖處絕大部分仍然保持着完整。可能是憂憂埋下的黑火,原本就不足以毀去整個天女峰,于是隻能像砍樹一般,隻往一邊砍去,讓大樹往那個方向自然倒下。當然,也有可能是在她的算計中,原本就是要讓天女峰這樣倒下,好讓自己從後崖從容逃脫。
正因爲天女峰隻是往一側倒塌,崖後并沒有被土石掩埋,若是小嬰真的從崖上掉下,絕不可能找不到她的屍體,但從另一個角度看,小嬰原本也就沒有血肉之軀,她死後,屍體又是否會化作星光消逝不見?
他在心中想着:“小嬰隻是一個完全不谙世事的孩子,如果是她的話,也許會躲在哪個誰也找不到的角落裏,不知道該做什麽,也不知道該去哪裏。如果是那樣的話,她很可能仍然藏在天女峰周圍的哪個地方。”
于是擴大了搜索的範圍。
夏萦塵與墨眉就這般陪着他來,原本就是夏季,因爲是在絕冀洲北部,天氣并不如何炎熱,山花燦爛,竟是與初的感覺。
他們沒有找到小嬰,卻在一處山峽,發現了五具屍體。< ren形。
夏萦塵道:“這裏有許多痕迹,乃是以各式各樣的兵刃刺出的痕迹,然而單從腳印等其它線索來看,并沒有這麽多的人出現于此,若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些兵刃,全是來自于夢幻靈旗的‘變幻成真’。”
劉桑忖道:“小嬰和憂憂都能使用夢幻靈旗。卻不知出現在這裏的是誰?不過那個時候,夢幻靈旗是落在憂憂手中,使用夢幻靈旗的,是憂憂的可能xing更大一些。”
墨眉道:“那這五個人,都是被夢幻靈旗所殺?”
夏萦塵與劉桑同時道:“不是。”
墨眉道:“爲何不是?”
劉桑道:“這五個人,分明是被強大的氣勁硬生生轟中,以至于身體爆裂。碎散成這個樣子。夢幻靈旗雖然神奇,但無法直接變出如此驚人的氣勁……”
“劍氣,”夏萦塵淡淡的道。“轟中他們的,應當是某種極是霸道的劍氣。”
“嗯,”劉桑道。“夢幻靈旗或許可以變出各種兵刃,但是無法變出這般霸道的劍氣,而小嬰和憂憂本身在功法上的修爲,也到不了這樣的程度。他們或是死于某個強大的敵人,或是被某種厲害的法寶轟死,但那件法寶并不是夢幻靈旗。”
他踱了一圈,将地上的腳印和周圍的痕迹全都檢查一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本來有六個人,被一個手持夢幻靈旗的人擋在那裏。這一路上,散落着各種兵刃的痕迹,可見那持有夢幻靈旗的人,處境極爲糟糕。”
來到其中一處:“那個手持夢幻靈旗的人,在這裏被人逼入死角。原本已是必死無疑,結果卻是那六人中,其中五人死在那裏。由此可知,必是另有一人突然殺到,一下子就把這五人全都殺了。”
夏萦塵道:“這五個人,顯然無一是弱者。爲首之人,甚至很可能已接近大宗師級的實力,卻被那人一招殺死,單從那一招的威力而論,就算是我也抵擋不了。”
墨眉疑惑的道:“他們這一方,既然有六個人,死了五個,那還有一個呢?”
劉桑沉吟道:“若不是逃了,就是被人擒了,應該是被人抓走的可能xing更大一些。”
讨論許久,仍然無法得到更多的細節,劉桑隻好繼續搜索,又在這附近找了幾天,終究是無法得到更多的線索。
眼看這樣下去,将趕不及與蟾宮在下個月圓之夜的會合,最終,他也隻能放棄尋找,就此南下……
*
天女峰北面,極遠的某處。
小嬰蹲在河邊,輕輕擦拭着天嬰劍,忍不住又回過頭來,看向身後的密林,心中一陣好奇:“她在做什麽?”
一個聲音傳入她的腦海:“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要是其他人,越是被人這樣說,心中就越是好奇,小嬰卻真的就把憂憂和被憂憂抓住的那個人抛在了腦後。
原本也就是聽話慣了,既然有人告訴她“不要知道的好”,那就不知道好了。
過了好一陣,憂憂慢慢的走了出來,她的眼睛依舊毫無光彩,神情卻很是滿足。
聽着流水的聲音,走到小嬰身邊,蹲了下去,摸索着用手捧着清水,歡快的洗了下臉。憂憂道:“我們走。”
小嬰茫然道:“去哪裏?”
“北邊,”憂憂道,“如果蟾宮還留在那裏,我們就可以在那裏見到爹爹,要不然可就頭疼了。不過也無所謂啦,爹爹總是要回和洲去的,最多我們去和洲找他。”
找爹爹?小嬰牽起她,劍光一閃,竟然就這般裹着劍氣,破空而去。
“小嬰,你從哪弄來的這隻支劍?”憂憂問。
小嬰抿着嘴兒……不告訴你。
在她們的身後,已是被她們遺忘的林間,一團分不清是人是蛆的爛肉,痛苦的蠕動着。
爲什麽不殺了他?明明答應過,隻要他說出心ri神咒,就讓他死的,爲什麽還要讓他活着?
那個歹毒的女孩,那個可怕的女孩……
爛肉發出充滿悲憤和恐懼的嘶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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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桑與夏萦塵、墨眉一路南下。
扶桑教在絕冀洲的勢力極是龐大,現在突然崩潰,一衆教徒無人壓制,争權奪利,自相殘殺,已是把整個絕冀洲帶入無情的戰火。
劉桑想,如果他和娘子等沒有進入絕冀洲,又會變得怎樣?或許,星門與蟾宮都會滅亡,整個絕冀洲都會落入扶桑教的掌控之中,那樣的話,對于絕冀洲的老百姓來說,到底算是好是壞?
扶桑教隻知道以yin威壓迫百姓,但不可否認的是,在扶桑教一家獨大的局面下,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山河破碎,到處殺得血流成河。
有時,他們也會經過一些城鎮,所過之處,到處都在談論着那個殺死“東聖”尤幽虛的神秘蒙面人,沒有人知道那個蒙面人到底是誰,隻知道他絕不是七位大宗師中的任何一位。
一個能夠在單打獨鬥中殺死尤幽虛這種大宗師的高手,其本身必定也是同一級别,但他又如此的神秘,始終沒有人能弄清他的來曆,再加上當時在場的一些扶桑教徒傳出來的流言,又被一次又一次的誇大,人人都開始相信,八大洲上,又出現了一位大宗師級的高手。
于是,七位大宗師仍然是七位大宗師,隻不過“暗魔”這個名字,不知不覺頂替了“東聖”,傳說中,這個“暗魔”身高八尺,腰圍也八尺,之所以要戴着面具,是因爲他長得青面獠牙,醜陋無比,以前被女人欺騙過,所以除武道之外,不再有任何追求,更有人說,聽說那暗魔不但厭惡女孩子,還喜歡把女孩子烤來吃……
某城一角,酒樓時,衆人繪聲繪se的談論着那“暗魔”對女孩子的殘忍手段。
靠窗的桌旁,坐着一個無聊的少年、一個有着絕世容顔的女子,以及一個樸素無華的少女。聽着周圍那些家夥的議論,無聊少年雙手垂在身旁,一張臉側趴着桌面。
“夫君,”絕se女子慢慢的喝着茶,“怎的了?”
“沒事,沒事!”無聊少年歎着氣。
暗魔?喜歡吃女孩子的暗魔?雖說江湖傳言,總是越傳越離譜,但有必要這麽誇張麽?暗你們的頭,魔你們的頭,吃女孩子?吃你們的頭。
“上菜啰!!!”店小二端着木盤,一邊唱諾,一邊給他們上菜。
不知道爲什麽,明明很餓,無聊少年突然沒了味口,于是可憐兮兮的擡起頭來,看着店小二。店小二道:“客官,您還要點些啥?”
“紅燒女孩子……”
(《魔魂啓臨》第四卷“絕冀風雲”已經結束,接下來是第五卷《雲笈七夜》,請繼續支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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