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舞正坐在窗邊發呆,大宗師級的感應,讓她在姐夫進來的那一瞬間便已感應到她,雖然如此,她依舊坐在那裏,頭也不回。
劉桑來到她身後,拔弄着她的秀發,笑道:“你在做什麽?”
夏召舞道:“姐夫,我已經能夠使用天玄之氣了。”
劉桑道:“我知道。”
夏召舞道:“我太興奮了,所以昨晚一直試着用它感應周圍,然後,我好像聽到了師祖和圓圓的……奇怪的聲音……”
美少女回過頭來,瞪着大大的眼睛,擡頭看着她的姐夫。
劉桑道:“咳……那個是正常的。”
那個一點也不正常好不好?美少女抿着嘴唇,惡狠狠地瞪着他……她是我師祖啊,是圓圓的奶奶啊。
姐夫你還能不能再人渣一點?
劉桑自然知道,既然召舞已經成爲大宗師,那除非他不再找雙兒,否則早晚會被她發現,于是笑了笑,托着她的臉蛋,注視着她的眼睛:“這樣子不好麽?”
好……才怪!要是師父知道了……好像也不能拿他怎麽辦……
美少女一口往他手腕咬去……
劉桑眼疾手快,一下子将她攔腰抱起,抱到榻上,擁她而卧。
夏召舞偎在他的懷中,問道:“姐夫。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出去?”
劉桑道:“現在還不行……還差了一些。”他所能想到的,修成真正的“聖人”的辦法,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快的,再快他也沒有辦法做到。
夏召舞低聲道:“可是,姐姐一個人在外頭,萬一她以爲我們已經死了……”
劉桑對此也是無奈,在這個位于歸墟深處的“世界”裏,他沒有辦法召喚小嬰,也無法告訴娘子他還活着。他想要盡快修成“聖人”,但更大的可能。是等他終于能夠破關而出時。外面的世界已經毀滅。如果真的到了那種地步,他又能夠做得了什麽?
娘子……
***
夏萦塵立在滿地的殘骸間,臉龐流露出陰戾的笑容。
在她周圍,倒着四具神獸的屍體。
祝融、句芒、莀收、後土四屬神的神魄正慢慢地散去。
小嬰立在她的身後。害怕地看着邪氣凜然的娘親。
天空中。蓦的傳來一聲大笑:“不愧是娲皇。僅僅憑着一個身外化身,就殺死了祝融、句芒、蓐收、後土。”
雲端之上,現出一個君臨天下的王者。
絕色的女子冷冷地道:“我夫君在哪裏?”
嬴政冷笑道:“他已經被我殺了。”
殺氣。蓦然間席卷了整個天地,天悲地恸,萬類惶惶。
“想要替你丈夫報仇?”嬴政冷笑道,“也罷,這世間隻需要一個神!朕就在天罡層上等你,看看是你這個‘第一尊神’厲害,還是朕這個世間唯一的‘皇帝’了得。”
雲端之上的王者,慢慢的淡去。
絕色的女子雲袖一拂,星光閃動,小嬰化作星光,回到了巫靈界。
她自己亦是散作花瓣,一片一片的散去,直到消失不見。
和洲,寶座之上,凝雲公主蓦的睜開了眼,将手一招,小嬰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
驚天動地的殺氣,一波又一波的向外擴散,和洲之上,所有臣民下意識地跪伏在地,他們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卻無由的感到害怕。
山搖地震,萬獸奔逃。
絕色的女子,拖曳着五彩的裙擺,睜開洞徹天地的靈眼,一劍劃破屋頂,便欲往天罡層飛去。
“不許去!”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爲什麽?”另一個更加孩子氣的聲音響起。
“兩個超越聖人的神靈,在天罡層内的戰鬥,會毀掉整個天地。”清清冷冷的女子聲音響起,“夫君不會讓你這樣做的。”
“夫君已經死了!”孩子一般的聲音怒道,“我就是要去替他報仇,這個世界是不是會毀掉,和我有什麽相幹?誰害死夫君,我就殺誰,不但如此,我還要讓這世上的所有人都給他埋葬。”
“夫君沒有死!”
“沒有死?”孩子一般的聲音凄厲地道,“沒有死,那他在哪裏?我已經用神力和靈眼找遍了整個世界。”
“我不知道他在哪裏,但我知道他還活着……我知道的!”
“你知道的?不要跟我說笑了,你能知道什麽?我才是神,我才是聖,而你隻不過是我轉世的肉身……”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清清冷冷的女子聲音道,“我們隻是一體兩面,我喜歡夫君,所以你也喜歡他,我相信夫君,你也應該相信他……”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孩子一般的聲音,發出癫狂的笑聲,“不、再、是、了!”
絕色的女子,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然後身體開始撕裂。在她旁邊,小嬰縮在遠處,害怕地看着她,小小的身體,在那陰戾的氣場中,不斷地發着抖。在女孩兒的眼中,她的娘親正在“分開”,一個白發蛇尾的女孩飛了高處,一個美麗清冷的女子留在了原地。
“禍皇!”女子在撕裂般的痛楚間趴跪在地,目中瞳孔放大,“你……瘋了?”
“不是我瘋了,是我不需要你了!”白發蛇尾的女孩,在空中發出瘋癫的笑聲,“夫君死了,我爲什麽還要做你?我爲什麽還要做夏萦塵?我不需要你了,我不再需要‘夏萦塵’。”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夏萦塵擡起頭來,死死地盯着禍皇。“你在撕裂你自己的神魄。”
“是嗎?”娲皇朝下看着她,清麗的臉蛋,扭曲出充滿無限惡毒的笑容,“你錯了,我不是在撕裂我自己的神魄,我是在撕裂你的神魄。”
夏萦塵眸中的瞳孔,蓦然間收縮。
“娲皇已經死了,娲皇早就已經死了,”靈發亂卷,娲皇在忽如其來的暴風雨中尖聲笑着。“我和你。隻是前世和今生的關系,這個世界原本就隻有夏萦塵,沒有娲皇,是你讓我出現在這裏。你在羽山傷到了夫君。你痛苦。你害怕。從那以後,你想要更多的力量來保護他,你需要‘娲皇’的力量。但是‘娲皇’隻是你的前世。如果你不需要她,她就隻是一個早己消逝的過往,終會在你的心靈消失。真正讓‘娲皇’出現的,不是玄瑤、不是紫鳳,是你,一直就是你……”
“你想要變得更加強大,你想要借用‘娲皇’的力量變得強大,于是我出現了,”娲皇癫狂地笑着,“我隻是你的前世,但是你讓我出現了,一個人,是不應該擁有兩個‘自我’的,既然你讓我出現了……”
她一聲大吼:“那你爲什麽不去死?”
夏萦塵道:“我……”
娲皇捂着胸口:“你想要保護夫君,你想借着我的力量來保護夫君和召舞,但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讓另一個‘自我’出現,但你就從來沒有替她想過嗎?我也喜歡夫君,但是夫君真正喜歡的是你,在他心中,他的娘子一直都是你,我在他的面前,不停的扮你,可是,我喜歡他,我跟你一樣的喜歡他,我一邊喜歡他,一邊卻要扮成你來喜歡他……”
白發蛇尾的女孩,笑得淚流滿面:“我好痛,我的心一直就好痛好痛,你明明不想做我,你明明不想當‘娲皇’,可是你爲什麽又要讓我出現?既然讓我出現了,你爲什麽不去死?你應該去死的,我來幫你愛夫君,我來幫你保護夫君,明明這樣子就可以的……明明這樣子就可以的……”
夏萦塵滞在那裏,無法言語。
“你一直都在害怕,你就像是驚弓的小鳥,封閉心靈,縮在保護你自己的硬殼裏不肯出來,”娲皇尖笑道,“直到夫君打開了你的心扉,你才成長了那麽一些,但是在羽山上,你傷害了他,你無法原諒自己,于是又開始躲了起來,你躲在‘娲皇’的殼裏不肯出來。這就是你,不管你裝得多麽高貴,多麽冷靜,其實你就是一個膽怯的,一直都沒有長大的孩子。”
“嗯,”夏萦塵流着淚,“我一直都沒有長大,自從我封閉心靈的那天起,我就一直都沒有長大。但是,娲皇……你也是一樣的!”
娲皇冷冷地道:“我和你不一樣。”
她的目光閃動着凍結天地般的寒冷:“既然夫君已經死了,我也就什麽都不在乎了,你不想替他報仇,那就留在這裏好了。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子,已經跟我沒有關系,其實它從一開始就跟我沒有關系……”
夏萦塵道:“神魄撕裂的你,已經不是嬴政的對手!”
靈氣爆散,娲皇在五彩的光芒中,耀出刺目的光芒:“你已經不再是我,我是神,而你隻不過是凡人!”她癫狂地笑道:“洪荒之時,爹爹下決心殺掉了我,他說我早晚會毀掉這個世界,看來他說的是真的!不過無所謂了,什麽都無所謂了,這個世界不需要我,我也不需要它,毀了……那就毀了。”
她大笑道:“大家全都死掉好了!”彩光一閃,如同刺破蒼穹的箭一般,射入那浩瀚無涯的天空。
***
當彩光刺入天罡層的那一瞬間,罡風業火齊灑而下。
天罡層内,日月交換,群星輝映。
娲皇裹着五彩的光芒,往前方疾飛而去。
兩團能量轟然間撞在一起,群星一圈又一圈的向外蕩去,兩個人影,在各自的造化之力中現出身形,嬴政神威赫赫,有若金鑄的大神,裹在他自創的圓形“世界”裏,娲皇白發蛇尾,五彩的光芒有若雲霞披挂,将她與外在的罡風與業火隔絕。
罡風與業火,不斷侵蝕着他們的“世界”,但他們那近乎無窮的神力,在這片縱連魔神也不敢進入的天罡層内造天化地,保護着他們。
嬴政道:“這個世界,不需要兩個‘神’,不過你若有興趣做朕的神後,朕倒是可以放過你。”
娲皇冷笑道:“就憑你?”
嬴政道:“也罷!”神與神之間,沒有必要說太多的話,隻因他們都是獨一無二的,要麽成爲号令天下的至尊,要麽成爲毀天滅地的魔頭。他們的前身,原本就是位列“三皇”的聖人,屈尊纡貴去做他人的屬臣?那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個笑話。
他将手一握,萬千星辰聚集而來,在他手中手聚成光球:“既然你想死,朕就成全你!”光球刹那間轟去,轟中娲皇,天盤破碎,血肉橫飛。
緊接着,一道五行大陣蓦然散開,時光回溯,娲皇再次出現,蛇尾一甩,娲皇劍斬出精光,所過之處,空間崩陷,星辰飛入其中,消失而去。
轟!
娲皇劍斬在嬴政甩出的光球上,随着一聲炸響,星辰往兩側炸開,将天盤炸出深邃的裂痕,那道漆黑的裂痕,撕裂了天罡層,碎散的群星,帶着道道慧尾,往下方不斷砸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