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明白發生了什麽事的劉桑,心中也不由得湧起歉意。
正如雙兒所說,他根本就沒有真正的想過這孩子要的是什麽。一方面享受着她的癡心,理所當然的把所有重擔都壓在這個能幹的女兒身上,一方面卻沒有真正的去關心過她。其實隻要想一想,就應該明白憂憂對他的心意的,正如雙兒所說,叛逆期的孩子,把父母的話當成草,青春期的孩子,把她們的戀人當成寶……這孩子是把他當成寶的。
不過這樣一想,做爹娘的不是都很悲哀?自己辛苦養大的孩子,卻把别人當成寶……
“憂憂……”翻過身來,将女孩壓在草地上,撫摸着她的身子,給她更多的安慰。
“爹爹……”女孩輕輕地呼喚着。
劉桑錯愕:“你怎麽還叫我爹爹?”
憂憂臉紅紅地扭着頭:“女兒剛才想了想,覺得,一輩子當爹爹的女兒了,其實也蠻好的,隻要爹爹喜歡,我就一輩子當爹爹的女兒。”
喂喂,我把你當女兒的時候,你說更想做我的女人,現在我已經變成你的男人了,你說更想做我的女兒……憂憂小姐,你在耍我啊?[
憂憂摟着爹爹,卻是心滿意足。以前将他喚作爹爹的時候,心裏都是難過的,因爲那涉及到的是“親情”還是“愛情”的問題,但是現在。他們既然已經發生了這種關系,那剩下的就全都是“花式”的問題了,一邊喊着“爹爹”,一邊被爹爹侵犯,這種花式她也蠻喜歡的……
很快意識到這孩子的想法,劉桑有些語……怎麽會有這樣子的孩子啊?
“爹爹……”女孩撫摸着他的胸膛,發出嬌美的嘤咛。
既然她這麽想要,那就給她吧。于是養父養女兩人又在地上翻滾,梅開兩度之後,憂憂原本就是嬌嫩的身子。終于受不了了。低聲哀求。劉桑摟着她,一邊哄愛,一邊看着日出,心想這孩子好像也沒她自己說的那麽能幹……
***
天亮之後。牽着憂憂。回到金石道。
仿佛是爲了秀恩愛。當着玄羽女兵們的面,憂憂緊貼着她的爹爹。
不過玄羽女兵們也沒想太多……畢竟是父女嘛。
不過這些日子,她們待在憂憂身邊。心中其實也有一種說不出的害怕,隻覺得這個孩子整個人都是陰郁郁的。現在見她,貼在大宮主身邊,心滿意足的樣子,似乎一下子可愛了許多。
雖然說過要憂憂回和洲去的氣話,但已經變成玉靈魔神的她,要是不放在自己身邊,劉桑自己都不放心。而且,雖然對直襲青田大鶴天的計劃,他覺得已是勝券在握,但身邊多一位魔神,更是十拿九穩。
他還未離開金石道,信使便已趕來。
折信一觀後,他先将憂憂留在這裏,自己乘着竊脂,趕回青要原。
劉桑一走,黛玉寶钗等姑娘們,覺得憂憂一下子又陰郁起來,讓她們膽戰心驚。
劉桑趕回青要原,笪禦迎出,低聲道:“廣王到了。”
劉桑點了點頭,進入主營,營帳内,廣王扶蘇、呼延一強、寇思三、何執故、懷古照、恒天君等,都已等在那裏。[
此刻,呼延一強、寇思三、何執故、懷古照、恒天君五人,皆已突破至大宗師。
短短幾天之内,世間一下子多了五位大宗師,說出去,怕是都沒人能夠相信。
扶蘇沉聲道:“我與你們一同前去。”
劉桑略一沉吟,亦未拒絕。廣王雖未真正變成魔神,但體内擁有的是太阿魔神之力,實力也就比真正的魔神稍弱些許,與窺見了天盤的雙兒相當,可以算是“強大宗師”的水準,至少能與虛道人相抗。
他看向笪禦:“準備得如何?”
笪禦道:“一切如你安排,全軍中,共挑選出六百多人,其中三百人,乃是我大秦兵将中,上士以上級的強手,一百人左右,乃是各軍中宗師級又或同等實力的高手,另有兩百人,則是駕駛飛甲銅人又或是鑽地梭的墨辯和機關師,其中包括了雖然不是機關師,但擁有大悲天水的裘可卿。”
劉桑看向呼延一強,呼延一強略一額首,暗示早已如他吩咐,以合理的借口,将小眉排除在強攻青田大鶴天的人手之外。雖然這樣做,未免有點假公濟私,但劉桑并不希望小眉出現在那種險地,雖然考慮到青田大鶴天内,有可能出現機關、禁制之類的防禦與陷阱,帶上被稱作“天機女”的小眉,有備患,但在那種時候,劉桑未必顧得上她,而不管事先做了多少準備,戰場上都有可能出現意外,一旦出現大宗師以上級的交手,像小眉這種純粹的墨辯,根本就是挨着即死,碰着即傷。
劉桑再次看向笪禦:“我們一走,這裏就全都交給笪将軍你了,一方面,要開始做出馬上就要發動總攻的姿勢,皇甫巨子已經在西岸登陸,同時鮮幫主帶着各地的裸鱗幫衆,也已經利用王爺提供的化妖丹潛入黑鹜天,将會配合你們,四處生事,務要讓對方疑神疑鬼,全面防守,不敢妄動,不管怎樣,姿态要做足,但不可真的交起戰來。”
笪禦笑道:“軍師放心,我理會得。”
劉桑道:“利用我事先準備好的咒陣,可以幹擾敵方的術法窺探,不過要在關鍵時候使用,更能起到惑敵的效果。在你們與據比屍的軍隊開始接觸之前,青田大鶴天裏的戰事應該就已經結束,隻要小心一些就好。”
交待一番後。當天晚上,劉桑與扶蘇,便領着呼延一強、寇思三、何執故、懷古照、恒天君這五名大宗師,以及軍中六百多名精英,帶上竊脂,在咒術的掩護下,離開軍營,趕往金石道。
方自半途,一個高髻女孩借着月光飄下,默默的加入隊伍。
緊接着。又趕了半裏路。一個老者從天而降,發出瘋瘋癫癫的大笑聲:“你們來得太慢,實在太慢,老夫的拳頭已經饑渴難耐了。”
高髻女孩道:“哼!”
這一前一後加入隊伍的女孩和老者。自然就是雙兒和縣狂獨。
趕到金石道。憂憂帶着黛玉、寶钗、探春、惜春等三百多名玄羽女兵。早已等在那裏。
在金石道内,停留了一個白天,到了夜間。劉桑便帶着兩位魔神、兩名與魔神不過一線之隔的強大宗師,五名大宗師,以及一位妖聖,和三百多名玄羽女兵、六百名軍中挑選出來的精銳之師,直襲黑鹜天的中樞……
***
在劉桑方自離開金石道時。
遙遠的豫洲,幾名姑娘家,正往山野間說說笑笑地趕着路。
這幾名少女,正是胡月甜甜、胡翠兒、夏召舞、鬼圓圓、千千五人,以及鸾兒和小凰這兩個丫鬟。
劉桑打仗去了,她們在尖雲峰上,自然也就待得沒勁,合計一番,幹脆離開楚洲,到空桑國去,這樣,召舞可以見到她的師祖和師父,圓圓也可以見到她爹。
當然,夏召舞并不知道,此刻她的師祖并不在空桑國,而是跟她的姐夫在一起……
由于通玉王的死,豫洲亦是一片混亂,不過總體上,這場混亂正朝着有利于神州盟的一面發展,劉桑事前準備好的一些棋子開始發動,以“扶幼主,清君側”的名義,通玉王原本的勢力正在被快速拔除,鳳凰麒麟派也成了人人喊打的邪魔外道,一切都在劉桑這個總軍師的掌控之中。
而劉桑在黑鹜天上力挽狂瀾,大破妖族大軍,擊殺“亢陽地戶”宰父翁,解救三路殘軍的事迹也傳了出來,轟動天下,此刻,“暗魔”這個名字,在神州盟各路英傑的口中已經變成了“暗神”,簡直就是正義和奇迹的化身。
衆女聊着天兒,話題自是離不開劉桑。
夏召舞道:“哼,誰叫他們不一開始就将所有兵權交給姐夫,那樣的話,黑鹜天早就滅了,哪裏還有三路的大敗,死了那麽多人?”
鬼圓圓道:“就是,早知道……”
胡月甜甜笑道:“哪來那麽多的早知道?而且這樣子也沒什麽不好的。”
夏召舞道:“怎麽說?”
胡月甜甜道:“人心是很奇怪的,桑公子要是一開始就領兵大破妖族,攻下黑鹜天,大家不會想着他有多麽多麽厲害,隻會去想,原來妖族那麽沒用,果然還是我人族厲害,有道是‘善戰者赫赫之功’,那樣的話,也就顯不出桑公子的赫赫之功,在所有人眼中,桑公子固然了得,但卻讓人不免去想,主要還是對手太弱,換了是我的話,一樣能赢。但是現在,三路大敗,逼不得己臨陣換将,桑公子再挽大廈于将傾,做到神一般的輝煌戰績,誰人還敢不服?敵妖很厲害,幸好我們的總軍師更加厲害……桑公子的赫赫之功,一下子就顯現出來了。”
千千道:“喵,難道大宮主一開始就是這麽計劃的喵?”
“這倒不是!”胡月甜甜笑道,“這是戰争,不是兒戲,桑公子怎麽都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不是他想要表現,隻不過,沒有他就是不行……這才真正的叫厲害。”
幾人一聽,也覺得确實如此,雖然她們沒起到什麽作用,但畢竟厲害的是她們的“男人”,自是覺得與有榮焉,極是興奮。
當天晚上,她們就在山中找了個地方歇息。
三個女人一台戲,她們好幾個女人在一起,自是熱熱鬧鬧,聊到了半夜才睡。
夏召舞躺在鸾兒爲她鋪好的睡袋裏,打了個呵欠,昏昏沉沉地睡去,睡着睡着,也不知怎麽的,神識突然遊走,還過神來時,隻見周圍缥缥缈缈。不見日月。
做夢麽?她在心中想着。
“夏……召……舞……還……我……命……來……”一個吊着長長的紅舌頭的女鬼,張開雙手,陰森森地向她飄來。
美少女吓了一大跳:“你……你是郁香?”這女鬼竟然是早就已經死在羽山的青影秋郁香。
美少女不怕天,不怕地,但還是很怕鬼的,驚叫道:“你來找我做什麽?你又不是我殺的。”
女鬼道:“我……就……是……你……生……的……”
美少女使勁叫:“不是,不是。”
女鬼道:“就……是……就……是……”
美少女整個人都是僵硬的,對面卻傳來“嘻”的一聲。她錯愕看去,隻見對面的女鬼已經變成了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兒,女孩兒一手插腰。一手伸出兩指夾在眼睛前:“耶!”
她睜大眼睛。心想哪來的小丫頭?而且這讓人眼熟的姿勢是怎麽回事?
“你是誰?”她瞪着這個女孩子……這臭丫頭居然裝鬼吓人?
女孩兒道:“我是青影秋郁香!我也是你的女兒!”
美少女心想,原來是個小瘋子!
女孩兒道:“我不是瘋子。”
美少女叫道:“你聽得到别人的心聲?”
女孩兒道:“不用聽……你臉上寫着呢!再也沒有比你更好猜的人了。”
美少女翻個白眼。
女孩兒道:“你不相信我是你女兒?”
美少女道:“我相信你是神經病!”
女孩兒道:“你的左乳上有一顆小痣,左手肘處有一顆小小的胎記,左腰比右腰更怕癢。乳尖兒被人含住的時候會覺得很癢很癢……”
美少女叫道:“這個我怎麽知道?”又沒有人含過。
女孩兒道:“咦?爹爹也沒有含過嗎?我說你們到底生不生我啊?”
夏召舞将她瞪了好一陣。覺得她确實很像自己。忍不住問:“我是你娘,那你爹是誰?”
女孩兒道:“天曉得……”
夏召舞一僵。
“開玩笑的,”女孩兒掩嘴笑個不停。“當然就是那個壞蛋!”
難道她真的是我女兒?美少女使勁瞪着她:“如果你是我女兒,那你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扮成青影秋郁香來吓我?扮成死人是不對的。”
“我是你的女兒,我也是青影秋郁香!”女孩兒開始告訴她真相。
夏召舞越聽越是離奇,這什麽整個世界都已經毀去,就剩了她和姐夫、胡翠兒、憂憂這寥寥幾人,她的女兒想要改變世界,用“黃梁一夢”來到這個時代,變成了青影秋郁香,卻喪失了記憶,直到死在羽山後,魂魄才想起了一切……這丫頭是小說家的嗎?
隻是,這個“未來”聽上去很悲慘的樣子,按她這說法,姐姐、師父、師祖、翠兒、小眉、圓圓她們豈非全都會死掉?難道這個未來已經沒有辦法改變了嗎?
“未來就是一條河流,沒有足夠的力量,流向是很難改變的,”女孩兒歎一口氣,“爹爹很努力,他也擁有強大的能量,幾乎可以改變整條河流……但是還不夠,現在的他,仍然沒有改變我所知道的那個未來。”
“你怎麽知道?”
“因爲我還在這裏,”女孩兒道,“因爲我還在這裏啊!如果未來改變了,那來自那個已經被改變掉的未來的‘我’也會消失,但是我還在這裏,這就說明那個悲慘的未來,那個所有人幾乎死光的未來并沒有改變,而且馬上就會出現。爹爹做了很多,但是還不夠,他砸入曆史河流的力量很強大,但是要改變整條河的走向,隻憑他一個還是不夠的,必須要有人幫他。”
夏召舞道:“怎麽幫?”
“黃梁一夢,”女孩兒道,“翠兒姨娘一定要學會黃梁一夢,爹爹必須要回到過去,在過去的時間點上做一點改動,才可以讓他在這個時代,砸向曆史河道的力量變得更加強大,強大到足夠影響整條河道。”
“翠兒……黃梁一夢?”
“嗯,”女孩兒慢慢地向後飄去,“要告訴爹爹,一定要用第二個選擇……”
“等一下,”夏召舞叫道,“如果曆史改變了,那你不是……”
“這一個我就會消失掉去,”女孩兒微笑着,“但是沒有關系,隻要你和爹爹還在,我就還是會出現的。雖然那是另一個我,但也許會是有更多兄弟姐妹,有更多夥伴陪着的我。我來的那個世界,實在是太寂寞了,雖然有爹,有娘,但是沒有朋友,什麽人都沒有……那是一個鮮血流成了河流,再也沒有未來的世界。”
朝着逐漸飛向夢境的邊緣,眼看着便要消失的女孩子,美少女大叫道:“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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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靜谧,一片安靜。
美少女忽的翻身而起,在她身邊,火光晃動,胡月甜甜和胡翠兒這一青一紅兩隻小狐,趴在火邊沉沉地睡着。
圓圓躺在另一邊,一邊睡一邊嘟喃着,不知道是不是在做着美夢。千千貓一般睡在她的身邊,身子蜷縮,雙手握成拳頭,惺忪地搓了一下眼睛,卻未睡來。
她鑽出山洞,來到外頭,守夜的鸾兒和小凰正在那裏一邊打着呵欠,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天兒。看到她出來,兩個丫鬟清醒了些。鸾兒道:“小姐,你是要解手麽?”
美少女沒理她們,而是看向沉悶的夜空……那是一個夢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