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流動的空氣中,有一雙雙無形的巨手壓着胸口,又仿佛劇烈跳動的心髒,被綁上了千斤重的鐵鏈。普通人心中的震撼僅限于視覺上的沖擊,對魔法有一定了解的人卻目瞪口呆,在無比震驚的中,他們半刻說不出話來。因爲此時此刻,在他們的腦海裏,掀起了一股足可颠覆世界的風暴。
如果把燃起一個小火球比做輕輕撥動琴弦的話,那用魔法鑄出一把火焰長劍,便是口/含哨子,手握樂器,奏出一首《忐忑》,其中的奧妙,非常人可以理解。也難怪衆人驚異,因爲在甘比亞大陸上,能如此輕松地召喚出炎劍的人僅僅十數個,那就是魔法修道院裏的魔法長老。
‘這真的是用魔法形成的劍嗎?我沒有看錯吧?這就是傳說中的高階魔法劍?’
‘難道他是一位魔法長老?難道這才是他的真實身份?這不可能!’
于力岩目光如炬,神色凝重,在他的心目中,杜蒼的實力越來越深不可測了。傑克·伽瑪雲公爵眉頭稍稍皺起,臉色卻波瀾不驚,似乎還是十分的鎮定。安吉爾嘴角帶着笑意,開心地欣賞着杜蒼手上躍動的火焰。
【燼】這個魔法,是她得到杜蒼靈感的啓發,苦苦思索了兩天的成果。在這個魔法中,魔力并不是通過召喚來的咒語作用于體外的微荷谛網絡中,而是通過杜蒼的左手,使他手上的一根刻着符文的紫木杉樹枝燃燒成灰,在木火相生的原理下,生出一把炎劍。她相信無論是動蕩世界或者是安定世界,誰也想不出這樣的魔法,她也相信除了杜蒼,沒有人能夠駕馭它。
在震驚的餘波過後,人們才意識到他們忽略了另外兩個人,那就是十指緊扣,淡然站在大廳中間的羅馬利克和朱琳娜。人們一臉茫然,任憑大腦飛速運轉,大都無法于短時間内完全理解這龐雜的信息,而蒙太古和斯帕萊特家族的成員在震驚之餘,又多了幾分惱怒。
斯帕萊特族長和跨步上前,大聲質問:“杜蒼!你這什麽意思?朱琳娜,給我滾回來!”
蒙太奇族長也是惱羞成怒:“羅馬利克,别給我丢人現眼!”
面對家長的嚴厲呵斥,衆人的目光如劍一般刺在兩人身上,可他們淩然不懼,“沒有什麽能夠把我們分開了,就算是死亡也不可以。”
客人們開始竊竊私語,指指點點。在衆人如蜜蜂般的“嗡嗡嗡”讨論聲中,斯帕萊特和蒙太古族長的臉色越發難看,特别是斯帕萊特族長,他的臉紅得簡直就像一塊豬肝。他不敢轉頭察看公爵的表情,右手按着劍柄,憤怒的言語從緊咬的牙關中流露:“朱琳娜,跟我回去!”
“她不會回去了,羅馬利克也不會”,火光越來越旺,腳下的大圓木桌充分燃燒,已經承受不住杜蒼的體重,他左腳輕輕一踏,桌子便轟然倒塌、散架,變作一堆在地上燃燒的木柴。
火光竄起,但依然沒有點着杜蒼的衣服。火星四濺,越發濃重的煙塵飄向高處,撞上天花闆後又均勻散開,好像一團團輕盈的水花。
走出火圈,雙腳踩得鮮紅的木炭“吱呀”作響,腳下傳來一股暖意,杜蒼無視了斯帕萊特和蒙太古族長的反應,他的目光穿過煙霧,落在傑克·伽瑪雲冷漠的臉上,“很不好意思,今天我算是小小地得罪了你一下。”
“無妨。這個世界上,好人不會死,壞人不會死,隻有一種人會死”,傑克·伽瑪雲把右手握成拳狀,放在嘴邊,輕咳了一下,“你知道是哪種人嗎?”
盡管室内火光亮如白晝,熱氣迫人,但兩人的對話以及表情還是給大廳帶來了無邊的寒霜。公爵身邊的親信已經握緊了武器,各家的族長皺着眉頭,都暗暗地用眼神指揮着族人和手下。氣氛似乎一觸即發,仿佛空氣也停止了流動。
身爲宴席主人的于力岩此時一聲不吭,心情卻極其複雜。一方面,他很不願意東令村再生戰端,但另一方面,公爵不顧反對,把斯帕萊特家族的騎士團升格爲從屬于甘比亞大陸的飓風騎士團,這又讓他非常憤懑。他不太了解杜蒼的想法,他也不知道杜蒼的真實目的是什麽,但他相信,一旦雙方真正發起攻勢,最終獲勝的人絕對還是杜蒼,而不是斯帕萊特家族,也不會是公爵。而這,正是他樂見的。
“哪種人?”杜蒼預判着他與公爵的幾個護衛之間的距離。視覺之下,公爵身上并沒有魔力的火光,而他的護衛和那個公爵特使,倒是早已魔力澎湃。
“不自量力的人,往往死無葬身之地”,公爵本來是想說這句話的,可是身後卻傳來一聲擊打肉/體的悶響。原來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杜蒼吸引時,在煙霧和光影掩護下,吉勒摩已悄悄靠近,一記重重的手刀敲下,公爵特使脖子劇痛,應聲倒地。
“刷刷刷刷!”幾個護衛反應過來,刀光亂閃,吉勒摩一言不發,把公爵特使當做盾牌,向後急退。隻見綠光泛起,兩道藤蔓憑空生出,安吉爾雙手一揚,藤蔓收縮,很快便把吉勒摩拉出包圍。
“放肆!”斯帕萊特族長也拔出了長劍,“你們什麽意思!給我停下!”
“别過來哦”,安吉爾看也不看斯帕萊特族長一眼,她打個響指,一團火光從她手掌閃現,“我也會玩火的”。吉勒摩松開手,公爵特使立馬跌倒在地,一隻手捂住頸背,呻/吟不已。
震驚和不解在衆人臉上浮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的發展實在是太快,太不可思議了,在他們看來,這簡直無法理解。
“公爵,難得今天有這個機會,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公爵特使掙紮着想爬起來,杜蒼穩穩地踩住了他的背脊,“别亂動,會疼。三天前,你的手下偷窺了我一夜,直到現在,我還是坐卧難安。”
傑克·伽瑪雲隻是微微一驚,臉色卻沒有多大變化,好像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似的,“既然你已經發現,爲何現在才說?”
杜蒼注意着對方的一切肢體語言,道:“我想你還是沒弄明白,現在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
“哦?”傑克·伽瑪雲表情依然冷淡,他環顧四周,舉起手,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我說出來也無妨,諸位,難道你們真的相信,他是來自一個遠方的海島?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杜蒼,他們在今晚,已經經曆過太多的驚訝了,實在有一點麻木。
‘如果你真的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那我就把這炎劍吞了’。
杜蒼心中滿是不屑,看往身旁,他突然發現安吉爾的臉色有些緊張。
人們都在等待着傑克·伽瑪雲的答案,這時大廳門口匆匆闖進一個仆人,他神情慌張地叫道:“族長,有客人來了!”
“那爲何不請他進來?”
“但、但我看,您要親自迎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