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寬敞的小路上,兩隊人馬就像高速路上的飙車黨一般,針鋒相對。它們相互貼得很近,争先恐後地搶占着前進的空間,小小的摩擦,便引發一陣不堪入耳的怒罵。
左邊一隊,暗黑色盔甲,威武不凡;右邊一隊,亮銀色重裝,铮亮有神。兩隊的徽标告訴杜蒼,他們是斯帕萊特家族和蒙太古家族的騎士。
于力岩皺着眉頭,道:“隊伍最前面的是兩家的族長,巴裏特·斯帕萊特和埃克·蒙太古。今天他們親自前來,自然是爲了他們的兒子,事情恐怕難辦了。”
“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揮手示意,杜蒼讓人把已經不能動彈的奧特和還處于昏睡中的羅馬利克擡到院門外面,按左右兩邊擺好。撿起一塊碎木闆,他上前七八步,在空地上劃了一條平行于院門的界線。
衆人不明就裏,都搞不明白他想幹什麽。
杜蒼的奇怪舉動早就引起了兩隊人馬的注意,當他們離界線還有十五六步距離時,兩家的族長終于從地上兩人的裝束看岀,那是他們各自的兒子。
“停!”兩人臉色大變,缰繩一拉,馬匹同時地停了下來。
涼爽的晨風吹得魔法師長袍微微拂動,太陽的光照讓袍上的血迹更顯深沉。看到兩隊人馬的動作,杜蒼招手道:“兩位族長,讓你們的騎士不要超過這條線。過來把你們的兒子領走,各回各家吧!他們都沒事。”
兩人各自吩咐手下幾句,便急忙催馬上前,來到杜蒼身旁,掀開頭盔,杜蒼也看清了他們的相貌。
蒙太古家族族長年約四十,從長相上看,他年輕時必然是一個俊俏的小夥子;而斯帕萊特家族族長則長得比較環保一點,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尼特和奧特絕對是他親生的。
看到奧特全身傷痕、奄奄一息的樣子,巴裏特·斯帕萊特鐵青着臉,冷冷問道:“背後和胸前的護甲都開裂了,你還說沒事?是你下的手吧?”
“你應該很清楚你兒子想幹什麽,所以你不用問我。而我不殺他,你應該覺得慶幸才對”,杜蒼的聲音裏聽不岀任何感情,他擡頭看了巴裏特一眼,“還有,不要惹怒我,我可能會改變主意。”
巴裏特·斯帕萊特額上青筋暴露,卻半天說不岀話來。奧特一心想殺杜蒼而後快,他是知道的,今早奧特帶人從城堡出發,他也默許了。二十多個精銳現在沒幾個能爬起來的,他還能說什麽?
另一邊,看到羅馬利克安然無事,埃克·蒙太古終于松了口氣。聽到兒子被海猩所傷的消息,他差點被吓個半死,現在他開始幸災樂禍起來,“巴裏特,我倒想問一問,你的兒子究竟想幹什麽?”
“閉嘴!我倒要問你,你家的雜種半夜跑到我們城堡後面,到底有何居心!”巴裏特·斯帕萊特怒道。
“我的兒子,與你何幹?”埃克·蒙太古予以回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最後不顧杜蒼阻止,拔出了長劍。
界線外的騎士見狀,頓時想往前沖,但被杜蒼一指,他們便不得不停下。
武器反射陽光,有一塊光斑照在杜蒼臉上,他稍稍眯起眼睛,道:“兩位,吵也吵過了,劍也亮出來了,今天這件事要解決其實不難。你們親自下馬,拔劍互砍,以生死定勝負,其餘的人回家吃飯,如何?”
“你是真蠢還是裝蠢?”巴裏特·斯帕萊特冷冷地回了一句,“尼特和奧特的帳,我還沒和你算清楚。”
埃克·蒙太古的語氣也變了,“恕我直言,閣下如果想插手我們兩家之間的事,你恐怕還沒有這個發号施令的資格。”
“資格?矮妖國的國王科爾·梅塔比你們高到不知哪兒去了,我和他談、笑、風、生”,杜蒼手掌一張,數道電光自他手心發岀,如妖蛇狂舞,“今天的事由你們的兒子引起,自然是由你們兩個父親解決。要不然,我可以幫忙,三秒之内,我就可以讓你們看到各自的腦漿。”
電光一閃而逝,在太陽底下依然令人目眩,埃克·蒙太古和巴裏特·斯帕萊特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杜蒼會當着數百人的面,衆目睽睽之下,對他們兩人,對東令村兩個大家族的族長進行如此赤/裸/裸的威脅。後悔已經沒什麽用了,現在不但兒子的性命在人家手上,自己也自身難保。
見此狀況,于力岩在院子裏也是一驚,他以詢問的目光看着吉勒摩,吉勒摩聳了聳肩膀;他又看往安吉爾,安吉爾仿佛習以爲常,“他這人就是這樣。”
兩家的騎士終于按捺不住,紛紛拔出武器,
杜蒼一記重擊咒發出,打得地面塵土飛揚,也讓他們不敢上前。
“很慚愧,我不喜歡受人威脅,自己卻經常威脅别人,以後真的要不斷檢讨自己了”,杜蒼自嘲地笑了笑,“埃克族長,羅馬利克爲人還算可以,但畢竟太年輕,太單純。晚上試圖闖進敵對家族的城堡,這事的确欠妥。”
埃克·蒙太古表情僵硬地點了點頭。
頓了一頓,杜蒼繼續說道:“巴裏特族長,在我的家鄉有一句古話,叫做悶/聲/發/大/财,意思是勸人不要太張揚了。斯帕萊特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勢力也延伸到了紅光鎮,這沒什麽,但太過張揚,不會有好下場,尼特是這樣,奧特也是這樣。”
巴裏特·斯帕萊特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沒有回話。
最後,杜蒼總結道:“現在的情況,你們各自帶人回家是最好的。我左手已經放在匕首上了,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我無話可說。”
“我沒意見,”
杜蒼滿意地點點頭,退後兩步,“請便。”
兩隊人馬終于散去,杜蒼回到了院子裏。隻見廚房的屋頂上炊煙升起,陣陣飯香飄了出來,“于力岩,據我估計,安吉爾可能不會煮你的那份早餐。不過我可以幫你煮一份,我廚藝不錯的。”
“不用了,一直以來,我還沒有在她們家停留過那麽久”,于力岩哈哈一笑,掩飾着尴尬,“今天的事,很感謝你。”
“的确,我費了不少口水,這其實可以用幾個重擊咒解決。”
“三天後,我的生日宴會,你一定要來,我爲你準備一桌豐盛的晚餐。”
“再說吧。”
于力岩騎馬離去,杜蒼走進煙火騰騰的廚房,發現安吉爾正拿着一塊木炭,在地上畫着什麽,“安吉爾,你在幹什麽?”
連叫兩聲,安吉爾才回過神來,道:“你給我看的魔法陣,我好像想到了什麽,但卻無法用言語表達。”
“我看看”,杜蒼低頭看去,地上一團亂麻,“嗯?”
安吉爾指着一點像蝌蚪的黑點,又指了指一點像螞蚱的黑點,道:“你看,它們的魔力圖案,嗯,軌迹……不對,和星辰的對應關系……”
很可惜,直到杜蒼聞到鍋裏的一股焦糊味,安吉爾還是沒能把話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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