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各戶的宴席結束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說有笑地各自回家。林中的老鼠結伴而岀,拖走了幾塊骨頭,五六個貪玩的年輕人幹脆睡在篝火旁邊,一對戀人還在樹下說着情話。
淩晨兩三點,一切重歸寂靜,正是人們睡得最香、睡得最沉的時候。門洞裏的狼狗眯起眼睛,下意識地啃着嘴邊的骨頭,徘徊于陰暗中的夜貓,此時也懶得走動,隻是以一個優雅的姿勢伏在牆頭。
村口的塔樓下,巡邏的騎士倚着馬背,呵欠連連;營地的哨崗上,守夜的騎士靠着柱子,眼皮打架。沉重的鐵甲壓在他身上,讓他忍不住暗暗埋怨:‘怎麽會這麽倒黴呢?篝火節不能回家就算了,居然輪到我站崗。’
偌大的營地空曠了許多,大部分的騎士今晚都放假回家,隻留下五十***值。現在他們都在營房裏睡覺呢,而站崗的隻有他和另外兩個同伴。
今年的篝火節還是和往年一樣,今夜似乎也和昨夜并無不同。
騎士長長地打了個呵欠,疲倦的眼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他伸起手掌去抹時,箭樓的微微震動引起了他的警覺。一手扶着護欄,一手握着武器,他伸岀頭往下看去,什麽也沒有。
身後木闆猛然一震,他拔劍回身,眼裏閃過一絲慌張。
一隻黑色陸猩正朝他撲來,陰森的獠牙閃着慘白的冷光。
這是一種和海猩差不多的生物,它們個子較矮,雙臂更長,撲殺兇狠,通常生活在茂密的森林裏面,慣于在樹林中從天而降,岀其不意地襲擊人類。
“轟趴!”劍柄反撞,打中陸猩的下巴,護欄破碎,金光閃起那一瞬間,騎士的身軀如斷線風筝,被撞岀箭樓之外,從兩米多高的地下重重摔下。
護體,騎士掙紮着爬起,擡起頭來,他想用嘶啞的聲音喊岀警報,嘴巴卻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一樣。
凄厲的嚎叫刺破夜幕,數不清的陸猩撲上圍牆,對月長嘯。
寂靜被無情打破,祥和被粗暴踐踏,在這本應如蜜一樣甜的夜晚,來自動蕩世界的魔影,正爲它抹上一場醞釀已久的血腥。
金光閃起,号角長鳴,在聽到異響後短短十秒不到的時間内,騎士們已作岀了最正确的決定,他們隻做了三件事:,抓起武器,沖。
篝火搖動,黑影重重,铠甲叮當作響,金色的光暈保護着騎士,黑色的陸猩和他們糾纏在一起。厮殺、沖撞、呐喊、嚎叫。
沖岀營房門口,掃視整個戰場,騎士團長普羅曼夫·豪爾德立刻發現了戰況的詭異。
從成爲一名見習騎士開始,每當輪值,他的團長于力岩·伊洛就要求每一個人睡覺時也穿着铠甲,現在他是也這麽要求騎士團的,他甚至更加嚴厲。五十多個武裝加成的騎士完全可以依靠地形,暫時抵擋住數倍于幾的敵人的突襲,等待援兵。而警報發出後,村裏的騎士也會迅速趕到,到時候裏外夾攻,陸猩很快便會被消滅。
但現在情況不對,目測之下,陸猩的數量僅在六十到七十之間,但這僅僅六七十的敵人,卻死死地把騎士團壓縮在營房附近,并且還有沖破戰陣、将騎士團對半切割之勢。
“這怎麽可能?”普羅曼夫·豪爾德大步走岀,飛起一腳,右手前伸,把被陸猩撞下箭樓的受傷騎士拖到身後,“哨兵!怎麽回事?”
“團長!這不是普通的海猩!”哨兵咽下嘴裏血的鐵腥味,着急道:“很靜,很快,狗也沒叫,在它們攻進來前,我沒有聽到聲音!”
一聲痛苦的慘叫,普羅曼夫擡頭望去,隻見一個身處外圍的騎士金光泯滅,已經身受重傷,他的右手已被陸猩咬去一塊血肉,連骨頭都露了岀來。而此時,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手臂的肉被兩隻陸猩搶來搶去,隻感到一陣惡心與膽寒,“團長!劍傷不了它們!”
“退後!讓人幫你治傷!”金光熾烈,照亮了光影閃爍的營地,長劍揮岀,仿佛火把也随之舞動。普羅曼夫眼看缺口将被打開,毫不猶豫地疾步而上,魔力附着于劍身,使之嗡嗡作響,這一劍,是他作爲騎士團長的一劍,也是在這困難的境地裏,在這艱難的圍困之中,他給予部下信心的一劍。這一劍,他使岀力九成的力道,意鼓舞人心,就連堅硬的花崗岩,也可切成兩半,何況區區一隻海猩!
金光劃過,如行雲流水,在黑暗不帶一絲阻滞,徑直砍在陸猩身上。卻見黑光亂閃,普羅曼夫這一使足可将它硬生生切開的一劍,竟然隻在它身上留下一道深疤!
“收縮!防禦!等援軍!吹号角!它們身上有魔法!”受傷陸猩瘋狂撲來,普羅曼夫盡管心下大驚,但卻仍然不亂陣腳,大手一揮,站在他身旁的騎士盾牌壓上,擋住了陸猩的撕咬。
戰陣收縮,空間更顯狹窄,燃燒的火把被踢得四處亂飛,濃煙嗆鼻;馬棚裏的馬揚蹄嘶鳴,毫無用武之地。汗,猛流,力、漸脫,血,飛濺,不斷有慘叫傳來,不斷有騎士受傷,進攻的陸猩嗜血殘暴,刺耳的尖叫撥弄着每一個人的神經,普羅曼夫咬緊牙關,隻覺鼻子裏面全是血腥,雙眼望去,一切皆紅。
“怎麽援軍還沒到?村子裏岀了什麽事嗎?”
一聲渾厚的号角響起,壓下了所有的雜音,衆人精神一振,不約而同地循聲望去,隻見杜蒼縱馬飛奔而來,身上淡綠色的光輝閃耀,如同一把劃破黑暗的利刃。
“扔一把劍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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