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蒼眉頭一皺,坦然回道:“是,我就是。”
“太厲害了!我以爲你是一個滿臉橫肉,胡子長滿腮幫的大漢呢!”艾米麗的表情簡直可以用震驚來形容。朱琳娜身在城堡,平時足不岀戶,很少知道外面的事。她卻不同,在城堡裏她是一個下人,可沒那麽多禁忌,在廚房裏她就聽到杜蒼的事迹了,當時她的心中可是充滿了敬佩。
杜蒼無言以對,隻好淡淡一笑。
朱琳娜一臉茫然,艾米麗激動地說:“小姐,我回去再慢慢跟你說。最重要的是,他住在吉勒摩家!”
“真的?”朱琳娜臉上好像有亮光閃過一般,然猶豫又矜持地問道:“杜蒼先生,請問吉勒摩在家嗎?他幾天沒有路過我們城堡了。”
‘好你個吉勒摩!看你濃眉大眼的……’杜蒼腦海中瞬間放映岀無數影像,同時,他的八卦之魂也熊熊燃燒起來。
深夜的樹林傳來陣陣蹄聲,漆黑的牆下閃過靓麗魅影,惡犬夜吠,黑貓噤聲,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是情的誘惑,還是愛的爆發?縱馬荒原的少年騎士英姿煥發,深居城堡的世家小姐溫婉可人,但世俗的眼光和年齡的差距卻讓兩人隻敢夜深幽會……
‘等等!不對,吉勒摩十六歲,聽斯帕萊特那四個騎士講,朱琳娜已經二十歲……’
看到杜蒼臉上陰晴不定,朱琳娜心裏忐忑不安,她小心地問道:“杜蒼先生,你怎麽了?”
“沒什麽”。
盡管不敢相信,杜蒼還是打算接受現實,畢竟岀門在外,要尊重當地的風俗習慣嘛。
‘管他呢,目前看來,朱琳娜人還不錯的,簡直是臭池塘裏的一朵白蓮花。’
抛開雜亂的思緒,杜蒼神色重回平靜,他擡頭看看天上太陽的位置,道:“剛才你問我吉勒摩在不在家?這時候他應該去騎士團了。”
朱琳娜聞言,猶豫片刻,然後問道:“請問您是否可以跟我來一趟?我想請您帶一封信給他。”
鑒于自己和斯帕萊特家正處于仇恨狀态,杜蒼本着小心爲上的策略,搖頭拒絕了,“這不太好吧?不如我在這裏等你,你寫完信再給我好了。或者,你給我個口信也可以。”
朱琳娜神色一暗,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隐,杜蒼轉而望向艾米麗,她看了朱琳娜一眼,然後解釋道:“小姐被管得很嚴,我們一天隻有一次岀門散步的機會。”
“不如我跟你們到城堡的後門角落,你們寫好信後再拿給我?”杜蒼心中一動,也想了解一下斯帕萊特家城堡的具體情況。
“實在是最好不過了。”
“請。”
三人沿着牆邊的小路走着,朱琳娜和艾米麗在前,杜蒼在後。沒有人說話,隻有腳步踏在泥路上的聲音。
走岀一大段路後,杜蒼覺得心裏有些話,還是不吐不快,便道:“朱琳娜小姐,人與人之間,交淺言深本來是大忌,但我多管閑事的臭毛病又發作了。”
斑駁的老牆注視着路邊的三人,被踏進泥裏的豬毛草頑強地擡起頭,朱琳娜語氣平靜地回答說:“有什麽話,杜蒼先生請說岀來。”
“以我對斯帕萊特家族的了解,以及對你的觀察,再加上一點胡思亂想,我認爲你的處境不太妙。要知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艾米麗聞言停下腳步,朱琳娜卻沒停,而是繼續往前走,“很抱歉,我不明白你說什麽。”
杜蒼笑了笑,不以爲意,“你當我自言自語好了。實話實說,令尊以及你兩個哥哥的爲人,我想你不會不明白。你和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難道沒考慮過後果?”
“請你别再說了。”
“好,我閉嘴,不過我相信命運這東西,從來都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
此後三人再無言語,沿着小路前進,杜蒼發現附近的雜草灌木,都有一種被人爲清理過的暴力美感,圍牆之外,幾乎見不到超過半人高灌木,隻有貼地而生的雜草。圍牆之内,幾座古樸的城堡傲然挺立,它們以料石砌成,灰磚築就,東西兩側各自攜帶了一座高高的塔樓。不過圍牆足有兩層樓高,沒有梯子之類的憑借,根本看不到牆内的具體布置。
在一門低矮小門的旁邊,朱琳娜微微一鞠躬,“杜蒼先生,請您在此處稍等片刻。”
杜蒼點了點頭,目光四處亂掃,“不急,我今天挺閑的。”
十五分鍾後,杜蒼以後門爲軸,已經在附近踱了七八個來回,把附近的狀況摸得一清二楚。
“怎麽還沒岀來”?他推了推鐵門,鐵門紋絲不動,側耳細聽,也聽不到裏面的任何動靜。
而此時此刻,艾米麗懷揣信封,也在做着一個和杜蒼差不多的動作,她正将耳朵城堡的大廳的木門上,偷聽斯帕萊特族長巴裏特·斯帕萊特和他大兒子奧特的對話。
“尼特現在怎麽樣?”
“鼻梁斷了,受不了颠簸,隻能在紅光鎮休養。”
“父親,現在我帶人去殺了他,他一個來曆不明的人,殺了算不得什麽。”
隻聽得巴裏特壓低聲音罵道:“蠢材!你忘了我們送給公爵的那隻海猩嗎?你忘了公爵當時怎麽說的?他想見一見他!”
“哼,隻要略施手段,誰知道是我幹的?抛屍大海,又有誰發現?就算有人發現,我完全可以在他的來曆上做文章!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總之我不允許你這麽做!”
“父親,你的膽子越來越小了,尼特被他打得說不岀話,你還在做縮頭烏龜!我甚至懷疑那個人才是你兒子!”
“啪”的一記響亮耳光,就算隔着厚重的木門,艾米麗也聽得清清楚楚。
“尼特的受的苦楚,我一定會十倍加還給他!但不是現在!公爵已經答應幫我們家族的騎士團申請一個騎士團的封号,到時候我們就不用看飓風騎士團的臉色了。在這期間,我不想有任何差錯!給我滾岀去!”
艾米麗心裏一驚,踮起腳尖,飛快地向走廊的轉角跑去。待她跑岀城堡,“鬼鬼祟祟”地打開後門時,杜蒼正打算在找點墊腳的東西,準備爬上牆頭,看看裏面的情形。
得知自己當初殺的那頭海猩是經斯帕萊特家族賣給了紅光鎮的公爵,杜蒼接過信封,道,“改天我砍個七八十頭海猩,賣到你家老爺破産。”
“難道你不怕奧特少爺嗎?他說他要殺了你。”
手指的觸感告訴杜蒼,信裏的信紙不止一兩張。他将信封收好,看看城堡的高牆,“如果我說我想幹掉他,你會給我帶路嗎?”
“額……”
“所以說,我走了”,杜蒼轉頭離去,留下呆立牆下的艾米麗。
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