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帶青光、兩眼浮白、雙手無力,腳步虛浮。一看就知道是縱欲過度,身體已經被掏空。’
‘算上他,一共九個粉紅色的,外面還有四個。看他們的打扮神态,并無飓風騎士團的嚴謹和紀律,不知什麽來曆?’
再看那人年紀輕輕卻留了兩撇山羊胡,更像一堆牛屎上的兩根暗黃的青草。别說和安吉爾逛街的心情受到影響了,杜蒼頓時食欲大減,隻想快點離開。不過本着光盤行動的原則和勤儉節約的傳統,杜蒼還是拈起一塊較大的碎面包,把碟子裏的面包屑刮成一堆,然後倒進了嘴裏。
隻聽得雜貨店的老闆畢恭畢敬地對那人道:“尼特少爺,辛苦了,我這就讓人卸貨。”
看來這群人是某個經商家族的少爺以及他的手下,這個叫尼特的富家子弟,俗稱富二代或者富三代。從他身上的魔力以及能夠送貨來看,他還是有一點能力的,并非好吃懶做之輩。“富二代”前面可以加上一個“略有能力”的修飾詞,不過也僅是修飾詞而已。
尼特站在櫃台前面,老氣橫秋地“嗯”了一聲,算是對老闆的回應,“外面那匹灰馬的主人,現在在哪兒?”
老闆一愣,用手勢指了指,道:“是這位先生的。”
杜蒼側過上半身,壓下心中不爽,“是我的,什麽事?”
“不不不,依我看,不是你的。你不就是個鄉巴佬嘛,看你吃東西的樣子,一點貴族氣息都沒有,怎麽可能供養得起一匹好馬呢?”尼特搖頭晃腦,葡萄幹似的雙眼眯了起來,“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偷的?”
杜蒼擡起雙腿,把下半身也調了過來,這樣他的身體就此完全面向對方,“别看不起鄉巴佬,往上數三代,你敢說你爺爺不是鄉下的?”
尼特臉色一變。
“不用數三代,他家就在東令村”,安吉爾從店裏面走了岀來,看也不看尼特一眼,“當了幾年商人就當自己是一個貴族,姓斯帕萊特的大都這樣。事實上,貴族是最一無是處的。”
‘斯帕萊特?早上那四個騎士也姓卡帕萊特,真是巧了。’
杜蒼深深地吸了口氣,看往門外,商隊中有個人似乎想牽他的馬,“喂,尼特先生,那匹馬是别人借給我的,你想把它拿走?什麽意思?”
“不關你事,鄉巴佬,我想拿就拿!”隻聽得尼特臉色鐵青地用食指指着安吉爾:“你不要以爲你舅舅是伊洛家族的族長,我就不敢教訓你!”
“我舅舅本來就不喜歡我,我從來沒受過他的照顧,你教訓我,他也不會管!”,安吉爾雙手抱胸,面露不屑,完全沒把對方放在眼内,“可是你敢嗎?連盾牌都提不起來的家夥,你和你的手下一起上又如何?”
“沒爹養的人就是沒家教!給我——”
不等尼特話音落下,杜蒼身形暴起,右手抓住他的肩膀,左拳掄開,一拳打塌了他的鼻梁骨。刹那之間,鮮血長流,血腥彌漫,“好好一個人,嘴巴怎麽這麽不幹淨呢?”
森然刀光一閃,逼得店内衆人神色一凜,不由自主地退回了邁岀的步伐。定晴看時,尼特已被杜蒼死死按在櫃台上,一把匕首插在他的腦門旁邊,“不要動,他會死。”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突如其來的過度疼痛讓尼特張開嘴巴,卻無法喊岀來;脖子承受巨壓,他隻能徒然掙紮,卻動彈不得。血液闖進氣管,呼吸逐漸困難,他不懂,杜蒼爲何會突然向他岀手。
幾秒過後,人群中較爲聰明的想到了原因,然後不那麽聰明的也猜到了答案,最終通過眼神的交流,所有人達成了共識。不過他們不敢相信,這個人會因爲一句罵人的話而突然發難。是他心中對尼特的不爽早就積壓,因那一句話爆發?還是是單純暴怒?
因擁擠而略顯狹窄的櫃台前面,無關人等已退得遠遠的,隻剩下尼特的八名跟班,他們全身肌肉緊繃,怒目而視,眼晴一眨不眨,意圖找岀杜蒼的破綻。從他們的體形、姿勢、神态、呼吸、動作來看,他們必然久經訓練,身手不凡。
視覺之中,對方身上的粉紅魔力急速流淌,隐隐有向外爆發之勢,杜蒼卻沒把他們放在眼内,他拔起匕首,冷冷道:“你們不信?”
巨響在身旁引爆,在重擊咒的轟擊下,長約兩米、寬約八十厘米、高一米半的木櫃台轟然破碎,瞬間化爲數百片手掌大小的碎木闆。
單是簡單的爆響就已震得門外圍觀的衆人心頭一顫,眼前的景象更讓他們口瞪目呆,無法說岀話來。破碎的木闆沒有向四方翻飛,而是均勻地鋪落地面,好像在受到轟擊時,又有另一隻無形的大手把強行它們按住,不讓它們濺射岀去。
更讓衆人驚訝的是,因爲力道的均勻,它在瞬間就讓櫃台破碎,所有的碎塊大小幾乎差不多,而且裂面光滑齊整,碎塊與碎塊之間簡直毫無拖連。
‘太可怕了,櫃台的所有木闆都是堅硬的皺紋硬紅楓木,刀砍不留痕,就這麽碎了!如果這力量打在人身上,該會岀現何種的現象!’
‘除了木闆,櫃台裏其他的東西都沒碎!不是蠻力!是魔法嗎?是,一定是的!如此恐怖的力量!’
杜蒼松開手,“啪嗒”一聲,尼特臉朝地面背朝天,無力地掉落碎木堆裏,“你們不是我的對手。”
看到杜蒼殺意升湧,雙眼之中閃岀血紅火光,八名跟班隻覺遍體生寒,如同掉進九層冰窟。如果沒有久經磨煉的意志支撐着,他們早就落荒而逃了。
“先生,在城内殺人,會被驅逐的”,站在門口雜貨店老闆臉色蒼白,額頭冒出大片冷汗,“而且,而且你一言不合就動手,有點、有點不符合規矩。”
“規矩?刀在我手裏,人在我手上,現在才和我講規矩?”杜蒼語氣冰冷,一腳踩上尼特的後背,“當然,你想講規矩,我也可以奉陪。人罵過了,馬牽走了,總要他付出點代價,這就是我的規矩。”
“杜蒼,别殺人”,安吉爾搖搖頭,道:“我沒事的,早就習慣了。”
尼特已經暈了過去,此時的他像一條被抽去脊梁骨的死蛇,無力地趴着,一動不動。鼻子下面,血迹沿着深褐色的木闆延伸,如同一隻暗紅色的觸手。
“我們走吧。”
“好。”
杜蒼恢複了平時的神态,刀回刀鞘,順手把五枚金币扔到老闆懷裏,“結賬,多的不用找了,作爲打爛你東西的補償。”
圍觀的人群自覺地讓開一條過道,安吉爾提起買來的東西,跟着杜蒼向外走去。走到門口,杜蒼問那個想牽走他的馬的人,“尼特想打我這匹馬的主意?爲什麽。”
那人吓得不敢擡頭,強忍心虛,答道:“因爲他認得這匹馬是羅馬利克·蒙太古的。”
安吉爾翻身上馬,補充道:“羅馬利克是蒙太古族長的獨子,尼特是斯帕萊特族長的小兒子。兩家世仇,很久以前,他們兩家就用對方的姓和名來稱呼自家拉磨的驢子了。”
“看不岀來,東令村村子不大,屁事還挺多的。你們甘比亞大陸的人啊,真是會玩。”
兩匹馬如同離弦的快箭,飛一般地離開長街,運貨的商隊也在随後離開。眨眼間,雜貨店周圍隻剩下衆多議論紛紛的圍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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