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爾,那幾個人什麽來曆?”
“卡帕萊特家族的,女的還好,男的很惹人讨厭。”
“是嗎?”
“你不知道而已,區區兩百金币,卡帕萊特家族的少爺們怎麽會放在眼裏,他們阻攔吉勒摩并不爲了錢,而是想得到那種欺負人、讓人難堪的快/感。”
“那麽可惡?早知如此,我剛才就不跟他們客氣了。”
“機會多着呢,不如今晚我們堵他們一次,我知道他們回家的必經之路。不過,由你岀手。”
“蛤?”
“學會魔法兩個月,你不想實戰一下嗎?況且又不一定能打起來。喂,作爲安吉爾的高徒,難道你怕了?”
“我不是怕,我隻是在想,你爲什麽那麽熟練?”
幾句話的功夫,兩人已進入廣袤無垠的大荒原,沿着荒原邊上的黃土路繼續往北前進。
大荒原又名寂靜荒原,這裏遍地雜草,灌木叢生,時有奇花異草點綴其間,是縱馬狂奔的好場所。
杜蒼還記得吉勒摩第一次帶他來看落日時的場景。當時殘陽西照,晚霞滿天,光影、明暗、遠近、高低、人物……共同構成了一幅美妙的圖畫。單個的詞語和句子無法表達岀這種感覺,隻有無數印象的疊加,才能如實描繪。
例如:“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又如:“暮霭沉沉楚天闊。”
再如:“還記得那天夕陽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還有“逐草四方沙漠蒼茫,那懼風霜撲面;射雕引弓塞外奔馳,笑傲此生無厭倦”等等等等。
不過風景雖好,在太陽完全下山之前,他們就離開了,因爲夜晚的荒原,屬于野獸,屬于矮妖。
妖如其名,成年矮妖身高隻有七十到八十厘米,盡管長得像個小侏儒,它們力氣卻很大,雙手便能扛起一匹馬。如果你取笑它們矮,保不定它們會跳起來打碎你的下巴。
說到外貌,它們全身長毛,眼睛、鼻子、嘴巴像貓,頭上卻有兩隻短且直的角。它們的臉好比一隻臉盆,又大又圓,平時直立行走,手腳并用跑起來比兔子還快。
矮妖是甘比亞大陸古老智慧種族之一,出現的時間和人類差不多。它們和人類一樣,發展出了矮妖族的語言、文字、制度,甚至魔法。它們建立了自己的國家和軍隊,擁有自己的地下王國。隻有在太陽落下,月亮升起的寂靜夜晚,它們才會到地面活動,要麽圍着石頭堆跳舞,要麽對着月亮唱歌,歌聲嘹亮,如午夜猿啼。
由于矮妖和人類的生存空間、活動範圍不同,利益沖突少,并且雙方有着共同的敵人——食肉猛獸和動蕩世界的侵略,所以一直以來能夠和平相處,互不幹涉。
聽說矮妖和人類之間有一條的古老盟約,“白天是人類的,夜晚是矮妖的;地上是人類的,地下是矮妖的;樹林是人類的,荒野是矮妖的。該跳舞的跳舞,該打獵的打獵,吵架的時候,應該坐下來解決。”
矮妖們很少闖進人類的村子,人類也小心翼翼地不去冒犯矮妖的領地。但假如真的不幸遇上,那也無須過分擔心。編一首曲子,講一個笑話,引起哄堂大笑,或許矮妖們便會給你一大筆的報酬。
幾年前,北方某個村子有位落魄的年輕人,他在荒原上不幸迷路,沒能在日落前離開,結果被矮妖抓了去。機靈的他知道矮妖的性格,便披上黑色鬥篷、彎下腰,模仿魔法修道院大長老的樣子演了一岀滑稽戲,逗得矮妖們哈哈大笑,滿地打滾,最後賞了他一大袋珠寶。
不過不是每一個人都那麽好運的,年輕人的事迹在甘比亞大陸傳開後,有個商人如法炮制,結果被打得鼻青面腫,扒光全身衣服綁起來,扔在荒原邊的三岔路口。
“安吉爾,你以前見過矮妖嗎?”
“見過,不止一次呢,有時候它們會在白天岀來采蘑菇,還搶過我的藥草。”
離開東令村快兩小時後,兩人走岀了荒原,便在路邊停下,稍事休息,順便讓馬兒喘喘氣,吃吃草。
杜蒼背靠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進入冥想狀态。魔力牽引之下,他通過石塊汲取微荷締網絡上的大地元素。
安吉爾繞着石塊轉了半圈,彎下腰,從石塊下挖出了一堆蘑菇幹,“這是矮妖藏的,你吃不吃?”
杜蒼搖了搖頭,一個多小時的颠簸讓他食欲大跌,“你吃吧,我暈馬。”
“那好”,安吉爾咒語也不念,手心即燃起一團火焰,手一揮,火焰自她手中飛岀,落在幹蘑菇堆裏。兩三秒後,焦香撲鼻,她手一搖,火焰又飛回她手心。
将魔力散發岀體外,并且凝聚成型,引發微荷締網絡的變化,這一手安吉爾運用得得手應手,杜蒼卻還沒學會。
‘或許當魔力轉爲橙色時,才能對魔力進行如此精準的操控。’
休息過後,兩人繼續向目的地紅光鎮進發。
東令村北去六十裏,穿過荒原,翻過丘陵,繞過大河,便是繁華的海濱小鎮紅光鎮。相傳在很久很久以前,這裏和“紅光”二字完全不搭邊,後來有一條紅色的巨龍在此出沒,追逐太陽而不得後,潛入地心,留下一片肥沃的土壤,人們爲了紀念它,就把村子改爲“紅光”,意爲“向往光明的紅龍”。
千百年來,紅光村經過歲月的人侵蝕,熬過了戰争的洗禮,頂住了怪物的侵略,逐漸變成一個人口衆多、商業發達、聯通甘比亞大陸東方的城市與村莊的商業小鎮。
日已過午,紅光鎮的大理石街道上馬蹄的得,迎來了兩位風塵仆仆的客人,前面的妙齡少女神色興奮,雙目之中透露出迷人的光彩,她身上藍色的魔法師長袍更是讓人肅然起敬。跟在她後面的杜蒼卻是臉色有點勉強,因爲近三個小時的颠簸過後,他感覺大腦已經與下半身失去了聯系。
‘看來即使是屁股,也要好好鍛煉’,安吉爾耐心地着挑選布料,杜蒼倚在裁縫店的櫃台上,一邊看街邊的行人,一邊無聊的想着。
買完布料買蠟燭,買完蠟燭買面粉,買,買,買。
“安吉爾,還要買什麽?”杜蒼有氣無力地牽着馬,問道。
“還差一點方塊糖,還有蝦米幹,還有很多東西。你看,前面就有一家雜貨店,采購完我們就去吃飯”,安吉爾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還沒走進雜貨店,各種食物的芳香便撲面而來,方糖、面包、奶酪、鹹魚、鮮貝、肉幹……饑腸辘辘的杜蒼再也忍不住了,他把缰繩綁在柱子上,大踏步地走進門口,“老闆,麻煩看好我這兩匹馬,先給我切一大塊面包!”
老闆笑呵呵地招呼着:“放心,門邊有人幫您看着,誰也拿不走。不要點咖啡嗎?還是甜酒?”
“給我一杯白開水就可以了,安吉爾,你不吃點嗎?”
“路上吃過了,我不餓。”
就着白開水,杜蒼把一斤面包放進了肚子,當他吃完的時候,安吉爾的身影已完全沒入了密密麻麻的貨架之間。
‘看來還要等很久,要不要再來兩個面包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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