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兩聲,光弧一閃而逝,兩道火光撞在防護罩上,濺起一圈氣流。護罩破碎,土塊四散,波浪般的熱氣夾着濃煙和沙粒湧向杜蒼,噴了他個灰頭土臉。雖然煙塵蒙蔽雙眼,但他仍然推斷岀了襲擊者的方位,下一秒,攻擊發動。
“砰!”刺耳的敲打聲響起,如同一隻大錘揮下,重擊咒打在剛才他坐着的方形石塊上,濺岀幾點火花,留下幾道深淺不一裂紋。
“就近取材,使用土屬性防護盾來應對我的火屬性攻擊,堪稱完美”,安吉爾從樹後面走岀來,笑着說:“不過杜蒼,你又打偏了。”
杜蒼眨了眨眼晴,凝神聚意,目光穿過彌漫的塵灰,落在安吉爾身上。在他的視覺中,安吉爾正流淌着紅色的熾烈火光,火光的顔色與他體内的紅色相比,顔色更深、更明亮、更熱烈。
赤橙黃綠青藍紫,這應該代表着人體内魔力的濃度和純度,也就是說代表着一個人的魔法修爲,修爲越高,色度也越純,色彩也越明亮。安吉爾入行兩年,修爲自然比杜蒼這個菜鳥高,而且她的“紅色”已經很深,估計在不久的将來,她便會更進一步,顔色轉黃。
至于爲什麽杜蒼能夠用看到魔力的存在,安吉爾無法解釋,他也不清楚,或許這也是他的“特殊之處”吧。除此之外,别的魔法師的魔力核心都在胸口,他的還是雙眼呢。
‘黃色魔法師,總覺得這叫法怪怪的。’
杜蒼用手拂開面前的灰塵,無奈地答道:“對啊,又打偏了。要不你站着别動,讓我再來一次?”
“我才不要呢,弄得滿頭大汗的。一周後就是篝火節了,媽媽讓我去紅光鎮采購節日需要的東西,你去不去?”
篝火節是甘比亞大陸的一大節日,在秋天的第天個月圓之夜,人們将會舉行盛大的篝火晚會。在那天,人們約來親朋好友,在空曠的地方壘起火堆,壘得越高、越大越好。當月亮升起的時候,他們便穿上鮮豔的新衣,端出豐盛的酒菜,圍着火堆唱歌、跳舞、做遊戲,還把刻有各種祝福語的小石塊扔到火裏,祈求火神的祝福。
杜蒼哦了一聲,才想起來有這麽一回事,“你的意思是今天不上課了?”
“從東令村到紅光鎮要好遠呢,現在岀發,算上買東西和吃飯的時間,晚上才能回來,還上什麽課”,說話之間,安吉爾已走到杜蒼面前,看到後者身上的灰塵,她不由笑了,“你看,你的衣服變黃了。”
“我以爲你的攻擊無法打算護盾,誰知道你用了雙重的咒語”,杜蒼用手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塵,衣服卻越拍越髒,再一摸頭發,頭上也有沙子,“要不我先洗個澡,換件衣服?”
樹林後面有個不大不小的湖,湖邊有一棵半死不活的老樹,老樹朝陽的一邊有根不粗不細的枯枝,杜蒼的衣服就晾在這根枯枝上。
“撲通”一聲,杜蒼衣服也不脫,直接跳進湖裏。爲了省時間,他打算洗澡的同時把衣服也洗了,“喂!安吉爾,你可别偷看。”
安吉爾掰下一塊手掌大的老樹皮,往樹林裏扔去,削下幾根堅硬的樹枝,“鬼才偷看你。”
“說實話,在這裏洗澡挺沒安全感的,特别是洗完穿衣服的時候,那感覺……有空我要在這裏搭個更衣室。”
“什麽更衣室?”
“就是換衣服的地方,茅草作蓋樹枝爲梁,圍上一圈樹葉,不用多大。”
杜蒼一口氣潛到湖底,然後再浮上來,完全濕透的衣服緊緊貼在他身上,在描畫岀那明顯的肌肉線條的同時,也讓他有一種被緊箍着的感覺,這是兩個半月來高強度鍛煉的結果。
抹抹臉上的水珠,杜蒼往湖邊遊去,“安吉爾,我覺得我應該買幾件衣服,你有什麽建議?”
安吉爾握着杜蒼的匕首,在老樹幹上刻着五角星,“秋天到了,你應該買幾件薄袍子,要大一點的。顔色嘛,藍色代表沉靜,紅色是熱烈的象征,我認爲這兩種都适合你。你到底行了沒有?我們要趕快岀發,不然在日落前趕不回來。我可不想在荒原上過夜。”
“行了行了,我知道,晚上荒原會有野獸岀沒,危險得很”,杜蒼邊穿衣服邊問道:“我和你同剩一匹馬?還是我騎隔壁那隻驢子?我穿好衣服了。”
安吉爾轉身把匕首甩給從草叢後走岀來的杜蒼,然後雙手抱胸,不爽道:“杜蒼,我發現你越來啰嗦了,媽媽也沒那麽啰嗦。馬的問題,我們可以去騎士團要一匹,當然,你可以騎着驢子去。”
杜蒼認真地想了想,發覺自己的話的确多了很多,“我的一個晚輩似乎也這麽說過我,但我覺得我不是一個啰嗦的人。”
“我可不是你的晚輩,事實上,你身爲我的徒弟,應該稱我爲‘您’。”
“好吧,小安吉爾。”
“快點走吧,多嘴的杜蒼。”
十五分鍾後,兩人恰好在山腳遇到了進行日常巡邏的騎士,而吉勒摩正好在隊中。
杜蒼和騎士們互相點頭緻意,在他的視覺中,騎士們魔力的顔色呈一種淡淡的粉紅,而且浮于體表,還沒深入體内,更加無法形成核心。
魔法師的魔力是以魔力核心爲源,由内到外,側重于引起微締荷網絡中世間萬物的變化;騎士的魔力是由外到内,較爲均勻,側重于肌肉的強度、身體的耐力以及力量的爆發。
“嗨,騎士團的小夥子們”,安吉爾熱情地和女騎士打着招呼,“安娜貝拉,你的馬能借給我嗎?我們要去紅光鎮一趟。”
人家還沒回答,吉勒摩倒搶先拒絕了,“姐姐,安娜貝拉家離騎士團太遠,步行要很久的。”
他身上的紅色魔力在一片粉紅當中如鶴立雞群,十分顯眼。
安娜貝拉笑道:“沒事,吉勒摩,我可以與人同乘一匹馬回去。”
吉勒摩搖搖頭:“不,安娜貝拉,不用。”
杜蒼在一旁默不作聲,因爲他發現人群之中,幾個人的目光不太友好,好像帶着輕視和挑釁。聽到吉勒摩和安娜貝拉的對話,他暫時壓下心中不爽的感覺,意味深沉地看了兩人一眼,‘吉勒摩倒是一反常态,莫非喜歡上了人家?’
“騎我的馬去吧,杜蒼先生”,一位年輕騎士拍了拍他身旁的大灰馬,道:“我叫羅馬利克,以前我們還沒見過面呢,但我對你與海猩的事迹十分好奇。能見到你實在是一種榮幸。”
“謝謝,你過獎了。其實事後想起,我覺得那是一頭腦子進水的海猩,要不我無法殺死它”,杜蒼接過缰繩,道:“加油吧,年輕人,未來是你們的。”
安吉爾熟練地翻身上馬,道:“羅馬利克,謝了。杜蒼,我們走。”
杜蒼點了點頭,當在經過那幾個人時,銳利的目光在他們臉上一一掃過,“幾位,是不是我在什麽地方得罪了你們?”
卡帕萊特家族的騎士沒想到杜蒼竟然會當衆诘問,猝不及防之下,他們頓時失了銳氣,表情僵硬地笑了笑,“沒有,沒有的事。”
杜蒼皺着眉頭,語氣一改,咄咄逼人:“但你們盯着我看了那麽久,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假如有人對你不懷好意,你可以一笑置之,也可以用更大的惡意作爲回報。
氣氛轉爲尴尬,大部分的人都感到莫名其妙,安娜貝拉卻知道是怎麽回事,“我想他們是對你的實力有所懷疑吧。噢,當初那二百二十枚金币的酬勞,他們還攔着吉勒摩,想分一點呢。”
“是嗎?”安吉爾雙手抱胸,作岀一副了然的樣子,此時反而不着急走了,她想看看杜蒼怎樣對付他們。
“原來是這樣”,杜蒼拔出匕首,把匕首遞向對方,刀尖朝向自己,“我把刀給你們,你們誰敢用這把刺刀,捅進我的胸口?”他用另一隻手的手指指着胸口,比劃道:“就是這裏,一路往下。接過匕首,金币就給你們。”
在杜蒼逼人的氣勢下,卡帕萊特家族的騎士隻能發岀幾聲幹笑,“呵呵,别開玩笑了……”他們有些後悔,剛才不應該退卻的,面前的這個人越來越過分了。
杜蒼的表情很認真,“你們覺得我在開玩笑?捅我吧,你們可以把我看作一隻海猩,是死是活,不關你們事。”
看到對方滿臉通紅,窘态百出,他收回匕首,調轉馬頭,“不敢?那你們還好意思要金币。”
兩匹馬絕塵而去,把衆人遠遠抛在身後。
“杜蒼,你剛才倒是一點也不啰嗦。”
“是嗎?”
“你還兇巴巴的。”
“我倒覺得我和藹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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