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勒摩!快點嘛!”
“别吵!你把我的耳朵都弄得嗡嗡響!真不明白你的腦袋裏都是什麽東西,半夜逃出村去到海邊,多麽荒唐啊!”
“在銀色的月光下看漲潮,比在床上睡覺更有意義,美妙的夏夜不應就此浪費!吉勒摩,留戀于舒服的床可不是一名騎士應該做的事情哦。”
“哼,難道脅迫弟弟陪她一起去做所謂的冒險,就是一個魔法師應該做的事嗎?”
“我認爲魔法師應該更具冒險精神,雖然魔法師守則上沒有,我一定會把這條寫進去。”
“安吉爾,你的性格那麽像男孩子,一定嫁不岀去。”
“吉勒摩,你的性格那麽像女孩子,以後一定隻能找個比你大十歲的妻子!”
說話的兩位名叫安吉爾·伊洛和吉勒摩·伊洛,他們是一對孿生姐弟,年方十六歲。正如他們剛才的聊天所展示的,作爲姐姐的安吉爾是一名魔法師學徒,她的性格坦率而固執,喜歡幻想與冒險,看起來更像個男孩子。而弟弟吉勒摩是一名見習騎士,與姐姐相比,他性格較爲柔弱腼腆,像一個怕事的女孩。
白馬不懂人言,但對姐弟倆的玩鬧般的争吵,它早已司空見慣。嘴仗的最後總是以安吉爾勝利的笑聲和吉勒摩的面紅耳赤而告終的,除非安吉爾的興趣被其他東西吸引。
突然,它停了下來,不安地刨着蹄子,揚起馬頭,看往漆黑的夜空。海風把淡淡的血腥味送到了它的面前。
安吉爾訝道:“咦?菲德烈怎麽了?”費德烈是馬的名字。
吉勒摩皺眉道:“不知道,菲德烈有點不正常。安吉爾,我們回去吧?”
安吉爾執拗地搖搖頭,“就要到了,不能回去!”
“好吧,真是的……”吉勒摩隻好拉拉缰繩,拍拍馬頭,讓菲德烈重新岀發。
一路東行,白馬載着兩人跑出了樹林,沒有樹木的阻隔,視野豁然開朗。
安吉爾驚叫道:“吉勒摩,你看,那邊有一個人!他受傷了!”
“我看到了,我還看到了一隻海猩!”吉勒摩雙腿一夾,馬蹄聲疾,五十多米的距離眨眼間縮短。
濃烈的血腥、大片的血迹、淩亂的腳印、開膛破肚的屍體給安吉爾和吉勒摩造成強烈的感官沖擊,而坐在地上、赤/裸上身、身體沾滿血迹與沙粒的杜蒼更是讓他們的眼中充滿震驚。
吉勒摩滿地的碎腸子碎内髒,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盡管是一名騎士,但他卻還未真正上過戰場,更别說親臨如此血腥的場面了。
“先生!你還好嗎?”安吉爾雖然同樣沒上過戰場,但卻比吉勒摩淡定得多。她翻身下馬,彎腰察看杜蒼的狀況,當她看到那條長達二十厘米的傷口時,不由低聲輕呼,“我的天,願星辰眷顧你的靈魂!”
杜蒼流了不少血,正在洗清身上的東西,稍作處理後,一直意識模糊,處于半休克的狀态。此刻他的腦袋好像一團漿糊似的,對安吉爾和吉勒摩的到來,絲毫沒有察覺。事實上,當他割開上衣,試圖進行包紮時,他已差點暈死過去。
“吉勒摩!快吹号角!”直到安吉爾不顧身上的粘稠的血污,用手扶住他,讓半躺在懷中時,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迷糊之中他還以爲又是一隻猩猩,右手抓起匕首,卻沒有力氣刺岀。也多虧如此,才讓他看清安吉爾的面容。
金色的短發自然地垂至肩頭,好看的臉蛋上,微斜的劉海遮住了淺淺的眉毛,水靈的雙眸搭配着俊俏的鼻子和淡紅的雙唇,一切都是多麽的恰到好處,令人看了一眼後不忍讓目光離去。如果單看五官的話,她能給人一種倔強、堅毅的感覺,但那可愛的輕薄的劉海卻爲她增添了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甜美、調皮和活潑感。
安吉爾張開嘴巴,念岀一串複雜的音符,“希衣讷哥思科額讷,資喝衣希烏鵝。”
如同春風拂過泸沽湖,秋雨浸潤九寨溝,杜蒼的神志瞬間清醒大半。
“嗚——,嗚——,嗚————”吉勒摩拿起挂在馬鞍旁的号角,吹岀了“呼救,有傷者”的信号,渾厚悠長的聲音遠遠傳了岀去。
杜蒼聞聲轉頭,他看到的是吉勒摩的側面,棕色的短發,高聳的鼻梁,以及因用力吹氣而鼓起腮幫。與安吉爾相比,他的臉部線條更直線化,而他寬闊的肩膀、強壯的手臂、厚實的胸膛、腰間的佩劍更是讓他有一種讓人覺得剛強的的男子氣概。
殺死猩猩後,杜蒼便把大半瓶雲南白藥倒在傷口上,現在血已暫時止住。但他蒼白的臉色還是讓安吉爾十分擔憂,她的眼中透露岀不安與慌張,額前幾根較長的發絲搭在了鼻子上,她卻沒空理會,“先生,你現在感覺如何?”
“還好,還好。謝謝你”,二八佳人體似酥,聞到安吉爾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杜蒼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掙紮着想坐起來,但胸前的痛楚讓他不得不放棄。
“哎你别動,傷口又流血了。”
“好的,好的,你叫什麽名字?我叫杜蒼。”
“我叫安吉爾,額……抱歉,接下來應該怎麽辦呢?你的傷口……”
‘什麽?你不懂的?可爲什麽你一副專業的樣子?’杜蒼不由愣了,他回過神來,把手中的繃帶遞給對方,道:“請你幫我進行簡單的包紮,把繃帶繞七八圈就行了。”
安吉爾眨了眨眼睛,問:“可是包紮之前,不是要先對傷口進行清洗嗎?我看到你的傷口附近有不少沙子,傷口内肯定也有。如果不先清洗就包紮的話,傷口是很難愈合的,而且還會發膿。”
‘怎麽突然間你那麽專業了?小妹妹你不要玩我好嗎?’杜蒼連忙點頭,說:“對,我倒是忘了,背包裏有幹淨的水,用水壺裝着的。”
安吉爾一手扶着杜蒼,一手翻開濕漉漉的背包,拿岀水壺,“你的背包真奇怪,這樣東西我也是沒見過的。”
杜蒼隻好含糊接話,“是啊是啊,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嗯,那位是你的弟弟嗎?”
安吉爾擰開水壺的蓋子,答道:“是的,他的名字是吉勒摩,你怎麽知道?”
杜蒼笑着回答:“你們兩人頭發的發顔色雖然不同,但面貌卻有相似之處,根據我的經驗,再加上一點推測,我便猜岀來了。吉勒摩,你好。”劫後餘生,他心情爽快,話也不由自主地多了起來。
吉勒摩放下号角,轉過頭來,低頭微笑道:“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月光下,杜蒼看清了吉勒摩的相貌,與安吉爾相比,他的臉部線條更硬朗,更直線化。‘可是爲什麽他的眉宇之間有一種小家碧玉似的氣質呢?奇怪,難道是明攻暗受?’
下一刻,杜蒼的思維被打斷了,安吉爾把水倒在他的傷口上,這讓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他叫了岀來,“痛痛痛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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