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徐局長說你經驗豐富,在刑偵方面是我局的專家,不會是他誇大其詞?”于立飛微笑着說。
“于書記,說到刑偵,我還真不是吹。就算六九案來說,如果你交給我,也是必定能破的。”沈西林大言不慚的說。
“六九案現在有專案組在查,你現在的精力就放在程方案身上。如果你想讓我看到你的能力,就得拿出真本事,我可不喜歡吹牛皮的人。”于立飛說道。
“于書記,法院已經宣判了的案件,再重新調查的話,是不符合程序的。”沈西林說,一般的刑事案,都是先由公安機關偵查,掌握了充分證據之後,移交給檢察院公訴,等法院審判,二審終判。法院宣判之後,意味着案件就已經結束。就算是公安局再發現了新的線索,可是已經無法再更改事實了。
“所以才讓你這個老刑警來調查,我看了看,整個公安局,恐怕除了你之外,任何人都做不了這件事。你的任務隻有一個,找到真正的兇手。如果沒有兇手,我們确實不能去翻案,但要是有了兇手,一切就好說話了。”于立飛堅定的說道。當然,他前面的話隻是信口開河,他看得出來,沈西林就是頭牽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犟驢。
“于書記,兩年前的案子,你讓我現在去查兇手,我就算是神仙也查不出來啊。”沈西林故意苦着臉說。現在他再調查。可不能打着爲程方洗冤的幌子,要不然的話,不管他到哪裏,都會碰壁。
“這麽說你是幹不了這事?那好,我換其他人去查。”于立飛臉色一沉,不怒而威的說。
“那怎麽行呢,剛才你不是說,整個公安局隻有我才能做這件事麽?”沈西林馬上改口,笑吟吟的說。
“你沒有信心也沒有能力,我還是換一個人算了。你隻是副大隊長。這件事還是讓許之一去查。”于立飛淡淡的說。
“于書記,這件事我查定了。”沈西林猛的站起來,他像一隻在烈日下炙烤的蛔蟲一般,在地上掙紮,不停地變換着卷曲的姿勢。于立飛一句“隻是”副大隊長,讓他一下子失去了理智。他的能力和資曆一點也不亞于許之一,可聽于立飛的意思,好像他比許之一遠遠不如似的,這讓他如何能忍?
“你可要想清楚。法院已經判決了,案子已經算結了。現在再查,隻能另外想辦法。”于立飛冷笑着提醒。
“我心裏有數。”沈西林笃定的說,事實上。他一說完這句話,已經醒悟過來了。剛才自己一激動,就進了于立飛的套子。
“你還需要其他人員嗎?”于立飛心裏暗喜,沈西林的能力有。隻要他承諾了這件事,肯定會做到的。
“我再挑兩個人,但是于書記。得給輛車子,另外辦案經費可不能少。”沈西林知道事情肯定就是自己的了。但事已至此,他隻能盡量爲自己争取好的辦案條件。
“在不影響六九專案組的前提下,人員和車子你随便調用。至于辦案經費,不限。”于立飛說。很多辦案都是因爲經費不足,最後隻能放棄。程方的案子,他既然過問了,不管多少經費,都不會在乎。
“我也終于可以爲所欲爲一回了。”沈西林終于露出笑容,以前辦案的時候,在外面吃個飯都會擔心回去能不能報銷。
“隻要案子破了,我給你們升職加薪。”于立飛微笑着說。
沈西林對于立飛的話不以爲意,現在讓自己去幹事,這個時候領導的承諾是很難兌現的。而且他現在的職務,局裏也沒有合适的位子給他。一個蘿蔔一個坑,如果許之一不動,他肯定是沒有機會的。
“師父,于書記找你什麽事?”萬洋見到沈西林回來,馬上迎了上去。他自從警官學校畢業之後,就一直跟着沈西林。雖然辦案的經驗确實學了不少,但是沈西林在局裏并不受領導重用,他這個徒弟自然也不怎麽受待見。
“還能有什麽好事?你等會跟我去監獄一趟。”沈西林沒好氣的說,程方他以前也認識,爲人不怎麽樣。鄧明峰夫婦被人傷害之後,之所以局裏把程方列爲重點懷疑對象,也是因爲他的性格。在看守所的時候,程方就經常爲被看押人員提供方便,獲取私人利益。
“好。”萬洋沒有多問,拿上東西就跟着沈西林走了出去。
現在局裏最重要的案子是六九案,可是因爲沈西林的性格,徐永江給他布置的任務并不多。他剛進刑警隊的時候,沈西林就是帶他的師父。這樣的師徒關系,幾乎是一生都不會改變的。在社會上是男怕入錯行,在警隊,則是怕拜錯師父。很多人就覺得,他拜錯了師父。要不然的話,他參加工作五年了,才是個三級警司。
“古主任,于書記讓我去查個事,說給輛專車。”沈西林先去了黨委辦公室,于立飛答應給錢給車。他倒沒想過以後要升職加薪,但如果真的查實程方的案子,他相信對萬洋肯定是一次很好的機會。于立飛的年齡比萬洋還小兩歲,可人家是正科級的黨委書記,萬洋連向于立飛直接彙報的資格都沒有。
“沒錯,這是車鑰匙,去買局裏買的桑塔納,絕對不會讓你半路趴窩。”古澤廣笑着說,于立飛吩咐的事情,他自然不會怠慢。
“謝謝了。”沈西林一看車鑰匙,就知道車況肯定不會差到哪去。
“于書記指示,給你們先預支一萬元的經費。”古澤廣又拿出一萬塊錢,讓沈西林簽字。
“師父,有錢又有車,這次查的是什麽大案啊?”萬洋到此時還不知道沈西林到底接了什麽任務。可是看到古澤廣能提前支出一萬的經費,給的車子又這麽好,很是期待的問。
“什麽大案?程方的案子,我們再去偵查,這可是賣力不讨好的事,你可得有心理準備。”沈西林無奈的說,如果是在案發當時,局裏把程方的案子交給自己,他會非常興奮。但現在事情都快過去兩年了,再讓他來調查,就讓他不舒服了。
萬洋一聽程方的案子,也一下子沉默了。程方的案子他自然也清楚,故意故意殺人、非法持有槍支,前面那項或許有些疑問,但非法持有槍支卻是闆上釘釘的。
“于書記接到程方的控訴材料,說他在被捕之後的審訊過程中,被公安人員非法刑訊逼供。他之所以會招供,是屈打成招所至。”沈西林說道,其實于立飛的意思他也明白。現在程方是否是屈打成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程方是否是真正的兇手。如果程方是兇手,那就不是屈打成招,他的所謂控訴也就不能成立。
“程方的控訴材料早就遞交過,以前誰會理他?偏偏于書記喜歡多管閑事。”萬洋很是不滿的說。他自然也明白這件事非常麻煩,于立飛隻是動動嘴,他跟沈西林得跑斷腿。
“這可不是多管閑話,等你以後當了局長,自然就明白了。”沈西林看了萬洋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這件事發生在于立飛沒上任之前,不管這次的調查最後會是什麽結果,對于立飛都隻有好處。雖然于立飛隻拿出一輛車和兩個人,但卻給别人一個印象,他這個公安局一把手,是尊重客觀事實的。
“我這輩子就别想當局長了。”萬洋自嘲的說,他的理想也不高,隻要能做到沈西林這樣的職務,也就差不多了。公安局五六百人,個個都想往上爬,可是上面的職位隻有這麽幾個,不可能讓每個人都達成心願的。
“這一點你就不如于立飛,人家比你還小兩歲,現在已經是一把手。以後前途無量,你要是機靈的話,應該找機會多拍拍馬屁。”沈西林提醒道,于立飛能在半年之内從一個派出所的指導員做到公安局的黨委書記,級别好像隻提了半級,可實際上中間卻隔了四五個級别。當然,衛正在其中出力甚多。要不是他執意要把于立飛調來,恐怕以于立飛的資曆,至少還要三至五年才有資曆來競争這個黨委書記。
“我哪有人家的好運氣?師父,我還是安心的當我的刑警。”萬洋自嘲的說,于立飛的起點比他高得多,一進入公安系統已然是派出所的指導員,他想要達到于立飛的當初位置,以現在的條件,至少還得奮鬥三年。
“别說這麽多了,趕緊開車。”沈西林說,他得先去見程方。當初參與審訊的人,現在都不在公安局了,事情的真相如何,或許隻有程方最清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