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人沒到大托派出所,可也出事了。曾熠被抓到的時候,右腿膝蓋粉碎性骨折,左手被砍了一刀,手筋斷了。就算能接好,恐怕也要廢了。”劉浩甯歎了口氣。
不管曾熠這次要不要坐牢,他這輩子都算完了。特别是手腕的肌腱斷裂,就算能接手,也會影響部分功能,至少手不會再像原來那樣靈活。至于右腿,恐怕也不能再進行劇烈運動。
“誰會出手這麽狠?”于立飛“詫異”的問。雖然楊子沒有向他通報,可是他能肯定,這肯定是楊子幹的。畢竟像這樣的事情,他很快就能知道消息,根本無需通知他。
“聽說是在吃飯的時候,爲了争誰先上菜。曾熠嚣張罷了,可是哪想到對方出手這麽狠,又不鳥他的身份,結果就吃了大虧。”劉浩甯說道,曾熠在被抓到的時候,對買兇殺人一事供認不諱。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承認這件事會讓他面臨牢獄之災。“老劉,你說這是不是叫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于立飛微笑着說。
“這是老天對他的懲罰。”劉浩甯知道于立飛看似大度,但心裏肯定有氣的。現在曾熠折腳斷手,他心裏肯定痛快淋漓。
曾充海也在第一時間得知了這個消息,他帶着鍾娟迅速趕到了醫院。此時的曾熠,全身都綁着繃帶,右腿被吊着。左手也被吊着。臉上除了眼睛留了一條細縫,都被裹了起來。
“小熠,你怎麽樣了?”鍾娟看到兒子這副慘樣。撲到他身上,悲痛欲絕的叫着。
“你别壓壞了兒子。”曾充海把鍾娟拉開。他心中也是萬分痛苦。
最讓他痛苦提,曾熠被打成這副模樣,他都不能讓人去追查。他已經跟東城分局打了招呼,曾熠跟人打架的事情,就不報警了,要撤案。在打架的事上,曾熠是受害人,既然受害人不報案。警方自然就不會再追查下去。
要知道,曾熠被打的地點是在東城區之外,不是他的管轄範圍,而且曾熠又犯故意殺人罪在先。如果要查這件案子,必須要讓曾熠去協助調查。曾熠的嘴上,可沒有把門的。他敢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說出來。反正他認爲,不管出了多大的事,自己這個當政法委副書記的老子,都會替他兜着。與其讓他胡言亂語。還不如提前終止這一切。“媽,你怎麽才來?”曾熠原本已經睡着了,可是被鍾娟一壓。竟然悠悠醒來了。
“小熠,你怎麽不給媽媽打電話?現在痛不痛?”鍾娟一臉緊張的問。
“媽,我全身都痛。你讓爸把那幫打我的人碎屍萬段!”曾熠醒來看到父母,不是想着自己身上的傷,而是想着報複。不把那幫人垛碎了,難解他心頭之恨。如果不出了這口氣,他就算身上的傷好了,心裏的痛永遠不會消失。
“你買兇殺人,我還沒有跟你算這筆賬呢。現在又要把别人碎屍萬段。你以爲自己是誰?”曾充海見兒子全身是傷,都躺到病床上了。還這麽嚣張,差點沒被他氣死。
“對了。兒子,你是不是找人殺于立飛?”鍾娟嗔惱的望了曾充海一眼,俯身在曾熠耳邊輕聲說道。
“他敢铐我,我就敢殺他!”曾熠咬牙切齒的說道。
“以後這樣的話千萬别說了,不管誰跟你說這件事,都說不知道。隻是另外一個同名同姓的人,想要買兇殺人,知道嗎?否則你馬上就要進班房!”曾充海的聲音低沉卻差不多是在吼。現在病房的外面還有民警來守着,他在病房裏就敢肆無忌憚的亂說話。幸好已經轉到了東城區的醫院,否則傳出去,誰也救不了他。
“又有了,哪有你說的這麽嚴重。”曾熠不以爲然的說。但聽說要進監獄,聲音一下子就低了許多。
“兒子,你爸說的沒錯,這個時候可千萬别做傻事。”鍾娟叮囑道,現在不是心疼兒子的時候,先過了買兇殺人這一關再說。
“于立飛算個屁,就算殺了他,又奈我何?”曾熠還是不服氣。他總認爲,以曾充海的身份,自己就算在東城區殺人放火,别人也不敢拿自己怎麽樣。
“以後你給我夾着尾巴做人,至于你受傷的事,我已經跟他們說不要立案。至于那件事,你就照你媽說的,過兩天去你姥姥家住一段時間,等傷養好後就出國。”曾充海說道,他向蔣廣增表态,以後會堅決支持他的工作。爲了兒子,他幾乎放棄了仕途,犧牲不可謂不大。
“爸,你這個政法委副書記難道白當了?”曾熠嘟嚷着說。自己被打,竟然還不能立案,那自己全身是傷,豈不是白打了?
“我難道是替你打工的?我是替黨工作,爲國家工作。”曾充海氣道,到現在兒子都還沒有醒悟,真不知道他這二十幾年是不是活在狗身上。
鍾娟心疼兒子,總是安慰他。曾充海到醫生值班室詢問曾熠的病情,曾熠的右膝蓋受暴力粉碎性骨折,就算能治好,至少也要半年之後才完成恢複。而且恢複之後,永遠不能進行劇烈運動。
至于他的左手,因爲手腕的肌腱斷裂,康複的時間更長。如果病人不能配合治療,很難恢複。醫生建議,最好去大醫院治療,如果有可能,去國外治療。
就算以曾充海的身份,現在也隻能看望曾熠。想要把他帶走,是不可能的。胡新君和葛路喜雖然都尊他一聲老領導,可是曾熠畢竟已經牽涉到了一樁買兇殺人案。這可是大案,就算殺人未遂,但法庭還是會認定是故意殺人罪的。而且曾熠是主謀,最高可判無期徒刑。
“老曾,你說的辦法能行得能麽?”鍾娟回到家後,根本沒心思睡覺。坐在客廳裏,跟同樣沒有睡意的曾充海商量着。
“如果曾熠配合得好,應該是沒問題的。而且他又受了傷,恐怕就算是當面指證,也認不出來。”曾充海也一直在腦海裏盤算着,有沒有遺漏。
他已經跟蔣廣增和胡新君都談過話,在他們面前甚至“痛哭流涕”,什麽面子、前途都不要了。隻要兒子能平安無事,他什麽都不要了。這件事,對他的打擊也很大,幾乎是拿着自己的仕途來換兒子的平安。
“于立飛呢?他會不會鬧?”鍾娟問,于立飛是派出所所長,對法律很熟悉,又是東城分局的人,而且跟胡新君關系還不錯。如果于立飛一定要追查到底,縱然他們有關系,也很難如願以償。
“應該不會,胡新君已經跟他談了話。”曾充海輕輕搖了搖頭,于立飛的覺悟讓他很意外。但他也知道,于立飛沒有什麽後台和背景,如果他有自知之明的話,這确實是最明智的選擇。
“如果曾熠沒事,我們是不是準備出國?”鍾娟問。
“能出國是最好的,否則曾熠闖的禍隻會越大。現在我還能出點力,如果他碰了不該碰的人呢?”曾充海想想都後怕,曾熠以爲自己無所不能。可是他哪裏知道,自己這個政法委副書記,其實權力有限。如果隻是面對普通人,或許他确實能讓曾熠占優。這次是于立飛,他都要慶幸于立飛覺悟高,否則曾熠的事,絕對沒這麽簡單。
“我看你這個副書記,也沒什麽幹頭了,幹脆一起出國算了。你要是出了事,我們娘倆以後怎麽辦?”鍾娟說道。雖然她也是區婦聯副主席,可是實際上這個副主席平常無所事事。如果不是因爲曾充海,她也隻能在工廠上班。
“我再想想吧。”曾充海說道。曾熠的事情,讓很多人都拿到了他的把柄。雖然現在顯得風平浪靜,可是一旦碰到自己要提拔重用的機會,絕對會有人拿曾熠的事情煽風點火。曾熠的事情,是經不起查的。特别是大托派出所的杜運國,幾乎已經認定曾熠是幕後主謀。所以說,他就算一直平安無事,也隻能混到退體,到時候級别再提一級,又有什麽用?
“還想個屁,趕緊把錢轉移,你申請提前退休。爲了兒子,我們就别賣命工作了。”鍾娟勸說道。
“好吧,你們先走,我來善後。”曾充海終于下定決心,既然在政界再無前途,何必做個逍遙人。隻是他畢竟工作多年,突然要說退休,還有很多事情要辦。
第二天,曾充海到辦公室之後,就向蔣廣增彙報了曾熠的情況。在曾熠的案子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他一切都是小心謹慎。蔣廣增的态度倒沒什麽改變,反而叮囑他不要擔心,有什麽需要他做的,及時通知他就可以。
蔣廣增的态度讓曾充海心裏有一絲溫暖,他趁勢向蔣廣增提出,想提前退休。蔣廣增沒有馬上答應,這件事得組織研究。但曾充海看得出來,蔣廣增在他提出要退休的想法之後,心情一下子莫名舒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