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事情才過去幾個小時,就算于立飛真的不能找回失物,也是正常的。這樣的話,就算要對蔣廣增說,也應該等到明天早上才對。但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蔣廣增的眼神,已經告訴他,自己的判斷,恐怕出錯了。
“蔣書記,我的意思是,孫區長給的限期是不是太緊了?要不然還是協調我們政法機關,一起出動協助破案。”曾充海感覺情況不對,蔣廣增可不是一般的人,心機比自己還要深得多。
“充海同志,案子交給曉園派出所,是孫區長定的。而且于立飛,也向東城分局立了軍令狀,如果他拿不下案子,就會自請處分。于立飛确實很年輕,但年輕未必就輕率、就沒有能力。我們誰沒有年輕過?我們像他這樣年紀的時候,恐怕還沒有擔任這麽重要的職務吧?應該給年輕人一個機會嘛,你說是不是?”蔣廣增皺了皺眉頭。昨天晚上曉園派出所發生的事,他已經知道了。曾充海現在來說于立飛的事,意義不言而喻。隻是曾充海來的太快了,消息也太閉塞了,于立飛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半,曾充海現在質疑于立飛的能力,這不是自取其辱麽?
“蔣書記說的對,看來我在識人、用人方面。還要多向蔣書記學習。”曾充海忙不疊的說。
“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那位客商的失物已經找回來了。”蔣廣增嘲弄的看了曾大充海一眼,緩緩的說道。
“找回來了?”曾充海驚詫的問。旋即,他馬上一臉的“驚喜”,很是敬佩的說道:“還是蔣書記有識人之明。我這方面還有等提高。”
“東西找回來了。客商很滿意,孫區長也很滿意。對于立飛提出了表揚,對曉園派出所的工作。也表示肯定。充海同志,你還有什麽想法?”蔣廣增憎惡的看了曾充海一眼,冷冷的問。
“我暫時沒有想法。”蔣廣增感覺後背發涼,幸好剛才自己見機得早,否則再說于立飛什麽壞話。恐怕會更讓蔣廣增瞧不起。“好吧,公安分局轉過來一份報告,曉園派出所準備對轄區内進行一次治安治理。于立飛這個人,還是很有想法的,這樣的工作,我們應該大力支持。你負責協調區檢察院、區法院、區看守所、拘留所,全力配合曉園派出所的治安整頓工作。”蔣廣增說道。
原本這樣的事。讓政法委綜合治理辦公室配合就可以了。最多,也就是由綜治辦主任負責協調,就已經是很給派出所面子了。以前公安局東城分局搞治安治理,有的時候,也是綜治辦主任牽頭協調。
但現在。蔣廣增卻要求曾充海去協調。這可是上級協助下級,知道的人,會認爲是政法委很重視曉園派出所的工作。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于立飛後台太硬,竟然能讓政法委副書記給他打下手。
“沒問題,我一定全力配合。”曾充海說道。讓政法委配合派出所的工作,他覺得實在有些小題大做。
但現在,他剛有把柄被蔣廣增抓在手裏,想要反對,卻無從說起。他是政法委副書記,隻有他領導曉園派出所的治安治理工作,哪有配合協調的?這不是擡高了于立飛的身價,而是降低了他的身份。
如果是公安分局要搞治安整頓,或許還能說得過去。但一個小小的派出所,就算有什麽行動,會有多大的規模?雖然他心裏不以爲然,但是卻不會說什麽。但曾充海也知道,自己的工作其實很重要。
如果于立飛要搞治安整頓,他的工作很關鍵。派出所抓的人,必須全部送到拘留所或者看守所,然後經過法院的審判後,才算是任務完成。至少,也要把案犯移交給檢察院,有足夠的證據立案,于立飛才算完事。否則的話,要是證據足夠不夠,檢察院還是會把案子發回派出所重新偵查的。
蔣廣增正要說話,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拿起來一聽,隻是應了一句,很快就放下電話。曾充海注意到蔣廣增的神色,好像輕松了不少。
“剛接到消息,那名盜竊犯已經被抓到了。”蔣廣增緩緩的說道。他注意了一下才時間,從案發到破案,不過四個小時。于立飛帶領他的曉園派出所,向區政府交出了一份圓滿的答卷。
他知道曾充海對于立飛有意見,可是用這樣的方式來中傷于立飛,實在太拙劣了。剛才曾充海還在說讓于立飛當所長太過草率,說他年輕,辦事不穩妥。可現在,于立飛卻把人抓到了,等于是給了曾充海一記響亮的耳光。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讓曾充海負責協調曉園派出所的治安治理行動。
蔣廣增并不是跟于立飛有交情,他作爲政法委書記,應景的時候,敲打一下副書記,那是應該的。讓曾充海協調于立飛,想必他應該明白自己的意思。
“看來于立飛還是很有能力的,蔣書記,我收回剛才的話。”曾充海誠懇的說道。
“那倒不必,你提醒的也對,于立飛确實太過年輕了。要不然,我也不會讓你去配合他的工作,你以前在公安系統工作過,也擔任過派出所的所長吧?有你盯着點,我想這次曉園派出所的治安整頓,應該會取得更大的成果。”蔣廣增說道。
讓曾充海配合派出所的工作,從程序上有些不合适,政法委是上級主管部門,而且曾充海又是于立飛的領導,甚至就算是在胡新君面前,也算半個領導。
但蔣廣增明知這一點,卻還是讓曾充海去配合。并不是他不懂這裏面的規矩,隻是因爲他對曾充海最近的行爲有些不滿。比如說曾熠的事情,曾充海打着政法委的旗号,經常去幹擾公安機關的正常工作。他相信,以後曾充海應該會老實得多,至少得知道,要充分尊重自己。
“請蔣書記放心,我一定會認真貫徹你的指示。”曾充海堅定的說。
曾充海離開蔣廣增辦公室的時候,心裏直想罵娘。他原本是想給于立飛一記悶棍,但沒想到,自己卻挨了蔣廣增一記悶棍。讓他配合曉園派出所的治安整頓,這不是本末倒置麽?政法委的職責,本來就有推動、組織社會治安綜合治理這一項。自己應該是領導機構,怎麽反倒要配合了?
曉園派出所是東城分局的派出機構,而政法委是東城分局的主管部門,現在讓他這個政法委副書記,去協調下屬單位的派出機構,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羞辱。
可是他心裏再有氣,也不敢在蔣廣增面前表露出來。是他一開始質疑于立飛的能力,現在蔣廣增讓他協助于立飛,他也沒有話題說。既然自己是協調,那也有協調的好處。一旦于立飛治安整頓沒出成績,責任可不在他身上。但若是于立飛出了成績,他這個協調的政法委副書記,也是有功勞的。
當然,曾充海并不想要這個功。他甯願被領導批評一頓,甚至是受個處分也可以。要知道,如果他被批評,那于立飛肯定得受處分。如果他要是受了處分,于立飛就得被開除!
于立飛幾乎發動了轄區内所有的治安力量,光是嫌疑犯的頭像,就複印了好幾次,至少發出去上千份。所有的店鋪、街道,治安積極分子,人手一張。功夫不負有心人,嫌疑最終被抓獲。
隻是讓于立飛沒想到的是,嫌疑犯并不是派出所的幹警和聯防隊員,抑或是治安積極分子抓到的。而是楊子手下,外号春哥的鄧陽春,親自把人送到派出所的。
“飛哥。”鄧陽春看到于立飛,連忙躬了躬身,恭敬的說。
“什麽飛哥,飛弟的,你以爲這是哪?”于立飛嗔惱的瞪了他一眼,說道。
“于所長,這麽大的事,你怎麽能不找兄弟們幫忙呢?要找人,不要說你的轄區,整個東城區都不成問題。”鄧陽春得意的說。
他看到畫像之後,馬上向楊子報告。于立飛的事情,自然就是楊子的事情,他馬上向自己手下盡力而爲。楊子的人,本來就是道上的,他們如果找其他人,或許沒那麽容易。但像這種小偷小摸的人,他們想要找出來,那就是三個指頭捏田螺,十拿九穩的事。
“那就謝謝了,下午我要見一下楊子,你安排一下。”于立飛說道。
“沒問題,飛哥,這樣好不好,晚上大家一起吃個飯。”鄧陽春說道。
“晚上恐怕沒有時間,下午就在旁邊找家茶樓吧。”于立飛想了一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