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園派出所不比大托派出所,人員超過了五十。不要說所長,就算他這個教導員,也很少會出警,更遑論所長了。如果轄區内發生了案子,要是派出所能處理的,一般就由馮永輝或者李宇博出面。回來之後,再向于立飛或者劉浩甯彙報。要是派出所處理不了,比如說兇殺、強 奸、傷人緻死等案子,則會分局刑警大隊出面。
“就算程祥利再有能力,能給我們再多的預算款,這樣的事也不能辦!要不然,我們成什麽了?”于立飛正色的說道。
不要說五十萬,哪怕就是多給五百萬的經費,他也不會這樣做。這不但會影響到他本人的聲望,而且也會影響派出所的形象。以後區政府的人,真的會把曉園派出所當成他們的哈巴狗了。最重要的是,他已經跟雲延昭達成一緻,機關小區的事情,以後派出所将不再出警。 “老劉,以後誰要是再找你說這件事,你就全部推到我頭上。這是我處理的糾紛,我會負責到底。”于立飛說道。僅僅是一個普通的鄰裏糾紛。就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以後真要是碰到什麽事,派出所還敢輕易處理嗎?
“好。”劉浩甯松了口氣,其實他一直也是這樣做的。但于立飛能替他着想,主動說出來,讓他一下子就覺得于立飛這個人很不錯。他跟區政府裏的很多人都熟。别人要是把電話打過來。他也不好回絕,哪怕就是把責任推到于立飛身上,也沒有底氣。但現在有了于立飛這話。不管是誰來說情,他都好說了。
于立飛正要說話,看到劉浩甯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見劉浩甯要起身,就說了句:“就在這裏接吧。”
“韋局。你好。有什麽指示?這個啊……,我們于所發話了,誰也不能幹涉。我現在就在他的辦公室呢,雲主任昨天打電話,我們知道,一定會秉公執法。好吧,我盡力而爲。那不用,這是我應該做的,再見。” “區科技局的韋金江局長。”劉浩甯說道,科技局雖然也是個副處級單位,但因爲科技局既沒什麽實權,又沒什麽油水,自然就也就不怎麽受人待見。在區政府的組成單位裏,像科技局、民宗局,基本上都是屬于“冷宮”。
“那人跟韋金江是什麽關系?他不會又要我們改變處理意見吧?”于立飛問。
“樓上的老人是科技局退休的,而且他兒子現在也在科技局。韋局長的意思,隻要我們能秉公執法就可以了。”劉浩甯說,科技局是比不過财政局的。程祥利一個預算科的科員,就敢來派出所跟于立飛叫闆。而韋金江一個科技局的局長,卻沒有底氣直接來派出所。就算是在電話裏,也是非常的客氣。
“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中午我跟雲主任一起吃了個飯,這件事如果還有人來說情,你讓他們去找區政府保衛科。”于立飛說道。
“真的?”劉浩甯驚喜交集的說,雲延昭是什麽樣的人,他很清楚。于立飛昨天可是大大的得罪了他,今天他能跟于立飛一起吃飯?不要說一起吃飯,恐怕于立飛想要見雲延昭一面都很難。
“這事我能騙你不成?”于立飛說道,順手扔過去根煙。
“于所,那以後機關小區的事,是不是都不用我們負責?”劉浩甯一臉期盼的問。
“這是當然,隻要是區政府保衛科職責範圍内的事,我們都可以不再管。”于立飛說道,他相信,中午劉勇輝的那個電話,會讓雲延昭下定決心。其實程祥利回去之後,就會明白,這件事跟派出所沒有一點關系。
“老劉,下午我還要出警,有什麽事電話聯系。”于立飛說道,他現在剛上任,對所裏的同志還不了解。對轄區内的情況,也不熟悉。
要想當好所長,自然得熟悉各方面的情況。而這個是沒有捷徑可走的,隻有多到一線去,多跟所裏的同志一起執行任務,才能最快的了解他們。除了出警,他還會跟片警一下下基層,争取把轄區内的情況摸準、摸透。
“于所,你就别出警了吧?”劉浩甯勸道,他真是不明白,于立飛都當所長了,還這麽喜歡出警。他要是經常出警,自己這個教導員,是不是也得經常出警呢?如果也出警,有些事情他都已經生疏了。如果不出警,别人就會說閑話。
“與其在辦公室裏看資料熟悉情況,不如親自去看看。你不要受我的影響,該幹什麽就幹什麽。”于立飛說道,曉園派出所的管轄範圍比大托派出所要小一些,可是管區内的人,卻要多一倍還不止。這就是城區跟郊區的區别,要不然曉園派出所也不會有這麽多幹警。
“于所以身作則,是全所學習的榜樣。”劉浩甯說道,既然于立飛堅持,他也沒有辦法。
下午110轉來指示,潭州機械廠生活小區發生一起入室盜竊案。按照于立飛的指示,他是要出警的。既然于立飛要去,馮永輝自然也得跟随。他是分管治安的副所長,而且又在分局治安大隊工作過,經驗豐富。由他跟随,最是合适不過。
案子很簡單,機械廠生活小區的房子是二十年前修建的,原來的治安一直都很好。但自從機械廠破産倒閉之後,生活小區的保安也就沒有了。小區裏的偷竊案,時有發生。
報案的是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下午回來,發現家裏被盜,馬上就報了警。等于立飛和馮永輝到了之後,他正在家裏清理财物。小偷可不是善茬,把家裏翻得亂七八糟,根本就沒有憐憫之心,隻要是對他有用的東西,就全部帶走。實在帶不走的,就扔得滿地都是。就連家裏的電視機,都被摔在客廳的地上。
馮永輝在那裏做筆錄,于立飛在房内四處看着。現場已經被破壞,也沒有什麽太多有價值的線索。他注意到,這家人是在三樓,而客廳的防盜窗已經被撬出一條大縫。顯然,小偷就是從這裏進出的。于立飛試了試,他自己是不能自由出入這條縫隙的。
“于所,已經做好筆錄,現場也拍了照片,還有什麽指示?”馮永輝問。
像這樣的入室盜竊案,轄區内每個月都有好幾十起,如果讓派出所全部破案,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現在派出所隻能做好立案的工作,以後在碰到治安整頓,或者嚴打的時候,看能不能把魚撈上來。當然,就算真的抓到了盜竊犯,贓款、贓物也是追不回來了。
“丢了多少東西?”于立飛随口問。
“現金一千五百,另外還有一條女式金項鏈,總價值三千五百元左右。”馮永輝說道。
“那行,你到下面去走訪一下周圍的群衆。”于立飛想了想,接過他做筆錄的本子,說道。這個報案的人男子,是他第一次接觸轄區内的百姓。至于昨天碰到的白琳琳和她樓上的年長男子,并不能算他轄區内的人。
馮永輝出去之後,于立飛看了看本子上的記錄,男人叫李鬥戰,今年四十二歲,現在是一個個體戶。
“你們這個小區,偷盜現象多嗎?”于立飛合上本子,望着李鬥戰,問。
“以前比較少,但今年發生好幾起了。報了案,最後也是不了了之。”李鬥戰顯得很沮喪,他對于立飛的信心也不足。因爲像這樣的盜竊案,實在太多了,想要讓派出所破案,基本上不可能。他之所以報案,隻是想尋求心理安慰罷了。
“這樣的盜竊案,破起來非常困難。但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努力,給你們争取一個平安的生活環境。”于立飛說道,老百姓最恨的,就是盜竊犯。因爲其他的案犯,老百姓也很難遇到。可是小偷小摸的人,則經常能碰到。
“你倒是肯說實話,你是派出所的所長?”李鬥戰好奇的問,已經失去的東西,不可能再找回來了。
“對,你們這個小區爲什麽沒有保安?”于立飛又問。
“我們原來是機械廠的,廠子倒閉之後,自謀出路。以前倒是有保安,但現在誰都能進來。”李鬥戰歎了口氣,說道。如若不然的話,他家裏也不會被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