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立飛爲了驗證自己的判斷,悄悄運起古玉功。很快,他就發現這裏的古玩氣息,确實非常微弱。看來吳文古說的沒錯,嚴禮強的收藏,還确實是假多真少。特别是那些被玻璃罩子隔着的,被打着燈光的古玩,十件裏,恐怕得有七八件,不,八九件不真。
就算是真的,年代也不對。唐代的,或者是明代仿的。明代的款,可能是清代仿的。清代的,可能是民國仿的。
“強哥,來你這地下室的人,應該很少吧?”于立飛轉了轉,心裏有了底,微笑着問。如果這間地下室來的人多了,恐怕嚴禮強也沒臉,再把這些東西堂而皇之的擺出來了。
“那是的,能進這裏的,包括你們兩位,總共不超過五個。”嚴禮強得意的說道。他的這些寶貝,可不是随便什麽人就能見到的。
“我說呢,原來如此。”于立飛笑了笑。他相信,就算是來嚴禮強這裏的,恐怕也不是行内人,否則就是故意沒有點破。嚴禮強把這麽多赝品,堂而皇之的展示着,要是真的傳了出去,恐怕會被人笑掉大牙。
“立飛,我知道你眼力看漲,要是知道有赝品,但說無妨。”嚴禮強自家人知自己事,吳文古已經跟他說過多次。可是有些東西,就算是仿的,他也不想放棄。
當然,若是吳文古能幫他一一挑出來。那就另當别論。可是吳文古對他的古玩,基本上都瞧不上。上次要不是于立飛的古玩,恐怕吳文古也不會給嚴禮強的古玩做鑒定。
“還是算了吧,我這眼力,等會把你的大開門挑出來。那不是割了你的心頭肉?”于立飛開玩笑的說。
“這倒是,立飛,不是我不相信你。這些東西,雖然吳老經常笑話我,真少假多,可是我覺得。應該是真多假少。就算有些是仿的,我收個三五十年,或者三五幾代,不是古玩也是古玩了嘛。”嚴禮強固執的說。
“強哥,怎麽這裏還有些瓷器不擺?”于立飛突然指着角落裏一堆瓶瓶罐罐,不解的問。嚴禮強連赝品。都不想放棄,怎麽會讓這麽多東西随意的擺在這裏呢。
“哦,那些東西啊,是上次買進的。這不是沒地方擺麽,正準備在牆壁上做幾排架子。”嚴禮強微笑着說。他原本早就要做這件事,前段時間爲了公司的事,他忙得連老婆都顧不上。哪裏還顧得上這些古玩?
其實這些古玩,他也是從别人那裏打包買來的。價格也不算貴,他自然就沒有太看重。這裏有好些古玩,他甚至都沒仔細看。至于分辨真假,那就更加說不上了。他還想着哪一天,能請個專家來給自己好好鑒定鑒定。
“強哥,那你可得加緊。這可都是你的寶貝,要是磕了、碰了,還不心疼死。”于立飛微笑着說。剛才他從這堆瓷器裏,發現有一個僧帽壺。是白釉的。當他運起古玉功的時候,這隻僧帽壺對他最有吸引力。
“那是,等忙過了這一陣,我就會整理。”嚴禮強說道。
康威浩在嚴禮強的地下收藏室裏,仔細的看着。有些物件還上了手。可是看了一會,還是放下了。康威浩這裏的古玩雖多,可是沒有一件能讓他看得上眼。他雖然沒有吳文古這樣的眼力,可也算是個收藏家。
他鑒定真品,或許還差一點火候,可是對赝品,基本上是一看一個準。他認爲,這裏的很多古玩,應該出現在古玩集市的地攤上,而不是出現在嚴禮強的地下展示室裏。
“老康,有沒有看上眼的?”嚴禮強信心滿滿的問。
“嚴總,你這裏都是珍品,我覺得我的青花瓶不配進你的展示室。”康威浩微笑着說。
“老康,你也知道,我這裏的精品不多,你的康熙青花枯枝花鳥瓶一來,那就是我的鎮館之寶。”嚴禮強哪能聽不到康威浩的意思,人家是沒瞧上自己的東西。
“這樣吧,明天我再來看看,你這裏琳琅滿目,我都看花眼了。”康威浩微笑着說道。
“好吧。”嚴禮強無奈的說道,他決定明天不管怎麽樣,也要找幾樣像樣的古玩,讓康威浩動心。
“康先生,你看這把白釉僧帽壺怎麽樣?”于立飛把壺小心翼翼的拿出來,微笑着說。
“僧帽”,就是出家僧人頭上帶的帽子。《佛教大詞典》“帽子”條目記載如下:頭巾、禅巾、菩薩巾,冬季僧侶頭上所戴布制之物。
僧帽壺是元代創制的瓷器造型的壺式之一,因壺口形似僧帽而得名。造型爲口沿上翹,前低後高,鴨嘴形流,壺蓋卧于口沿内。束頸、鼓腹、圈足、曲柄,具有強烈的少數民族風格。如果有人覺得沒觀感的話,可以回想一下電視劇西遊記中唐僧戴的帽子。
元代恣器形體敦實、壺頸較粗、壺流略短,明器壺流略長,清器頸略高,腹部略瘦。最早爲元景德鎮青白瓷器,明清兩代繼續燒造,有青花、紅釉、白釉器等。
“這把白釉僧帽壺确實不錯。”康威浩等于立飛把壺放到台面上之後,這才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的拿起這把僧帽壺。
“康先生,我看這把壺像是時大彬款的,你覺着呢?”于立飛問。
僧帽壺根據傳器型制主要分三種,其一爲明代李茂林款式,其二爲時大彬款式,其三爲最早出現在紫砂器中的僧帽壺——“高”僧帽壺。
經比較以上三款都叫僧帽壺,同一名稱的器形差别卻很大。造成這種差别的原因是:從上古陶器、青銅器的使用,漢之後由漆器到瓷器,至紫砂的興起和進步都打上了深深的烙印,這種影響并随着社會的發展變的更加複雜。
時大彬款僧帽壺的特點頗爲明顯,壺身六瓣,鴨嘴流,蓮瓣裝飾上升到壺冠,耳型把上有一小扳手。
“我也就是。于先生,沒想到你對僧帽壺也有研究。”康威浩對于立飛的學識很是佩服。他看東西,喜歡先看慣,把壺拿在手裏之後,看了看下面的款。
可是康威浩看到款之後,嘴裏卻“咦”了一聲。下面的款寫着:“朗唫閣”。他搜索枯腸,也沒記起這個朗唫閣到底是什麽。
“這個壺看着胖乎乎的,也不怎麽好看,又沒有紋飾,還是白的。”嚴禮強說道。他買這堆壺的時候,最看不上的就是這把壺。要不是一腳踢的價格,他可能不會要這把僧帽壺。
“強哥,我跟你講。你可别小看了這把壺,搞不好你這裏所有的東西,加起來也沒有這把壺值錢。”于立飛笃定的說。
“真的?”嚴禮強眼睛一亮,他現在也很信服于立飛的眼力。嚴禮強現在看着這把壺,立馬感覺又不一樣了。自己怎麽能明珠暗投,把這麽一把珍貴的僧帽壺随便擺在角落裏呢。
“當然。強哥,你看看壺下面的款:朗唫閣。知道郎唫閣是什麽嗎?它是雍正即位之前的私邸,是雍親王沒當皇帝的家,你說它重要不重要?”于立飛說道。
“這麽說它比大清雍正年制的壺還有價值?”嚴禮強驚訝的問。
“那是當然,這代表的是一段曆史。而且這段曆史,時間還不長,至于現存量,肯定不多。據我所知,在故宮博物院,就有一把這樣的僧帽壺。但那是雍正年間的,論價值還比不上你這把呢。”于立飛微笑着說。
“我的媽啊,這把壺這麽貴重啊。”嚴禮強現在再看這把壺,全身上下都散發着奪目的光芒。雖然地下室裏燈光很亮,可是在他眼裏,跟這把白釉僧帽壺相比,顯得黯然失色。
“嚴總,我的康熙青花枯枝花鳥瓶跟你換這把白釉僧帽壺怎麽樣?”康威浩微笑着說,這把壺雖然比康熙的要晚幾十年,可是曆史價值卻比那個青花瓶要高。最重要的是,他的藏品中,既沒有僧帽壺,更沒有這種精品僧帽壺。
“康先生,這個……”嚴禮強很是爲難,雖然他很喜歡康威浩的那隻青花枯枝花鳥瓶,可是自己的這把壺更加寶貴啊。最重要的是,他這把壺是他自己買來的,也沒花多少錢。至少,跟他這一屋子的古玩比起來,簡直就像是白撿的。
“嚴總,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呢。就算你願意換,我還不願意呢。”康威浩微笑着說,化解了嚴禮強的尴尬。
“哈哈,老康,我覺得還是你開個價。”嚴禮強還是不死心。
“強哥,還是算了吧,以後我要是碰到好的青花瓶,到時候給你留一隻。”于立飛微笑着說。他知道,隻要嚴禮強同意交換,康威浩肯定是會同意的。現在是嚴禮強舍不得交換,不能怪人家康威浩。
“這可說定了,但不能一隻,隻要是好的,我都要。”嚴禮強說道,但說完之後,他才想起話說大了。雖然他的身家比于立飛高,可是還真拿錢砸不死于立飛。關鍵時刻,還是于立飛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