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總,是不是看不起我?”于立飛佯裝不喜的說。
“好吧,卡我先拿着,你的心意我領了,等我過了這個難關,到時候再感謝你。”嚴禮強見于立飛像是真的生氣,隻好把卡收起來,微笑着說。雖然他收了于立飛的銀行卡,可是他又怎麽好意思,用于立飛的錢呢?
“我知道你很忙,就不打擾你了。如果錢不夠的話,我再去想想辦法。”于立飛誠懇的說道。他也知道,嚴禮強要是不忙的話,肯定早就來見他了。
嚴禮強确實很忙,可以說忙得焦頭爛額。但于立飛是第一次來他公司,而且還是專門爲了給自己送錢。他無論如何,也得親自送于立飛到電梯口。不管于立飛能不能幫自己,至少他這片心意,還是要領的。
嚴禮強回到辦公室,把于立飛給的銀行卡随手就放到辦公桌上。于立飛的心意他領了,可是這錢,他卻不能動。他準備,找個機會,把銀行卡還給于立飛。
公司遇到了困難,嚴禮強絕對不會坐以待斃。他知道。别人都擔心他會被省裏的領導牽連,所以紛紛跟他疏遠。可是嚴禮強知道。自己從來就沒有想過,會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裏。他必須主動出擊,才能解救公司于水火。
但要活動,就得有活動的資金。嚴禮強給公司的财務總監霍科棟打了個電話:“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嚴禮強現在最爲頭疼的是,公司的應收款,大部分都跟政府部門有關。現在很難收的回來。就算是那些原本,應該到期的應收款,都被對方找各種理由拖欠着。可是公司的應付款、銀行的貸款。卻必須要付。這些人天天來登門讨要,就差要堵他家的門診了。
其實隻要再有個幾千萬的資金,他的公司就能緩過來。可是現在要拿出幾千萬,對嚴禮強來說,實在比登天還難。他甚至有個想法,要把自己的古玩,全部出售來換錢。可是這個想法。隻是想了想,就讓他心如刀割。
他曾經跟不少人說過,哪怕就是讨飯,也不用賣自己的古玩。現在真要是賣了,所有人就都知道禮和集團,已經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所以。就算他有這個想法,也是萬萬不能實施的。看到桌上于立飛的銀行卡,嚴禮強突然又冒出個想法……
“嚴總,有什麽事?”霍科棟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年人,他從公司剛成立的時候。就跟着嚴禮強一起打江山。現在霍科棟擔任财務總監,是嚴禮強最信得過的人之一。
“科棟。公司的賬上現在還有多少錢?”嚴禮強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坐到了會客的大沙發上。
“隻有五十幾萬了。”霍科棟輕聲說道,自從禮和集團建好這棟禮和大廈之後,公司的賬上,從來沒有少于五千萬的現金。現在雖然還有幾十萬,要是根本就運轉不了幾天。
“前天不是還有三百多萬麽?”嚴禮強驚訝的問,五十幾萬對他來說,根本就不夠辦事的。就算是三百萬,或許也不夠。他必須拿這錢,去消除别人對禮和公司的顧慮。特别是上層領導對禮和公司的顧慮,隻要他們有了态度,禮和公司的日就會好過了。
“昨天,你不是讓我付了一批建材款麽?”霍科棟說道,都到這個時候了,嚴禮強還對那些供應商這麽好。要是按他的想法,所有的應會款,暫時全部停掉。可是嚴禮強卻截然相反,所有的應付款,基本上不拖欠。
“對,我把這事給忘了。”嚴禮強一拍額頭,長長的歎了口氣。現在真是一錢難倒英雄漢,看來隻能想别的想法了。
“嚴總,我還有點私房錢,要不你先拿去救急?”霍科棟說道。嚴禮強跟他說過,要想度過難關,隻能疏通政府的關系。隻要關系一通,萬事俱通。
“不用,我還沒到那種地步。”嚴禮強看了一眼辦公桌上,于立飛的那張銀行卡。這些人才是自己的真正朋友,危難時刻,話沒出口,就把錢送過來了。
特别是于立飛,嚴禮強跟他隻是買主與賣主的關系,雖然他也很欣賞于立飛。可是兩人并沒有太深的交情。今天于立飛能送錢過來,他很是感動。
“可是明天還有幾筆必須要付的錢,要不然大廈的水電都會停掉。真要是這樣的話,影響就大了。”霍科棟說,明天正好是大廈付水電費的日。換在以前,這點錢他隻要簽個字就可以。可現在知道賬上沒錢,哪敢簽這個字啊。
“這樣吧,桌上有張銀行卡,裏面有點錢,你先拿去用吧,不夠再跟我說。”嚴禮強無奈的說,他雖然很不想用于立飛的錢。可是公司如果被電力公司斷了電,恐怕馬上就會成爲市裏的關條新聞。禮和集團公司,也根本不用别人來推,馬上就會轟然倒地。他嚴禮強,除了會被債主逼得走投無路、跳樓自殺之後,好像也沒有其他路可走。
“嚴總,怎麽能用你自己的錢呢?”霍科棟拿起銀行卡一看,就知道這是私人用的,馬上急切的說道。
“這不是我的錢,是一個朋友送來的。先撐過這個難關再說吧,以後公司要是賺了錢,再好好感謝他。”嚴禮強說道,他突然覺得很是對不住于立飛。但一想,要是公司到了這一步,他會把自己的古玩給于立飛一部分,就相當是還他的錢吧。這也是他剛才冒出的念頭,隻有不讓于立飛吃虧,他才會動用于立飛的錢。
公開賣古玩,顯然不可能。但要是拿古玩抵于立飛的錢,别人也不會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說不出什麽話來。而且,真要是到了那一步,他還會顧忌别人怎麽說麽?
“好吧,這裏面有多少錢?”霍科棟拿起銀行卡,問。
“我也沒查,有多少就用多少吧,到時你給我個數就可以。對了,密碼是一八一八。”嚴禮強好像一下蒼老了十歲似的,聲音也弱了許多。
于立飛是嚴禮強看着一點一點成長起來的,當時他用十五萬,買下于立飛的玉扳指。這才讓于立飛開始有了資本,聽說他賣玉扳指的錢,去買了套房。結果在房裏,又發現了一個瓜瓣圓盆,自己又出十萬買了下來。後來,自己又以二十五萬,買下于立飛的明朝萬曆缂絲供奉,于立飛才有錢買下現在的軒雅齋。
可是,這才沒過三個月,自己資金短缺的時候,于立飛卻拿着錢來救濟他。這讓他既無奈,又感動。雖然于立飛的錢不多,但是于立飛的爲人,他卻更爲欣賞。自己對于立飛算不上有恩,畢竟他賣給自己的古玩,都是貨真價實。可是于立飛對自己的回報,讓他一輩都能銘記于心。
霍科棟走後,嚴禮強告訴自己的秘書,上午不想見任何人。所有的電話,都不要再接進來,就說自己不在。他得好好靜一靜,想一想今後的對策。
可是嚴禮強忘記了,電話打不進來,可是他的手機卻能讓别人找到他。嚴禮強躺在辦公椅上,原本已經睡着了,可是被桌上的手機突然驚醒。他腳下輕輕一點,身就轉到了正面,無比煩躁的拿起手機,就想扔出去。
可是看到手機的來電顯示上是“餘行長”這三個字的時候,他又猶豫了。自從衛博星走後,他就一直想跟餘則同見個面。他的要求并不高,隻要建行的這筆貸款,能再順延半年,禮和集團的所有問題,就都能迎刃而解。
可是餘則同一直對他避而不見,就算是他的電話,也不接聽了。現在餘則同主動打電話過來,難道說是衛博星那邊打了招呼?
當嚴禮強正想接電話的時候,對方卻突然挂斷了電話。嚴禮強正要回去,可是餘則同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餘行長,你好,我是嚴禮強。”嚴禮強調整了一下情緒,微笑着說。
“嚴總,怎麽,我沒接你的電話,你也不接我的電話了?”餘則同笑吟吟的說。
“豈敢啊,我剛才在洗手間裏。”嚴禮強解釋道。
“不管你是不想接我的電話,還是真在洗手間裏,我都要跟你說一聲,謝謝了。”餘則同微笑着說道。
“餘行長,這是從何說起?”嚴禮強一頭霧水的說,難道說衛博星給自己打招呼,餘則同終于不再催促自己還款了?
“嚴總,你就别逗我了。這次沒有再貸款給禮和集團,我确實有難處。但你放心,我們的交情還在,以後你還在建行貸款的話,可以來找我。”餘則同誠懇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