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對于立飛來說,毛料表面的假象,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問題。不管皮殼表現得再特殊,也逃不過他的法眼。其實像這樣的毛料,對于立飛來說,隻要用點心,随處可見。可是黎建國卻看成了寶,這次瑞麗之行,黎建國雖然沒有參加賭石大會。可是他看過于立飛的筆錄,知道了賭石的神奇,也讓他大開眼界。
像莫鎮軍和宮靜懿這樣的人,都要請于立飛挑選毛料,而且還願意付一定比例的報酬,可見于立飛在挑選毛料方面,肯定是有其獨到之處。如果不是當時他沒帶錢,早就在瑞麗的時候,就跟于立飛交易了。得知于已經啓程,他一路上已經給于立飛打了好幾個電話,就是想要快點把石頭買回去。
“是的,已經有人定了的,今天應該會來。”于立飛說道,他在快到店裏的時候,告訴了黎建國。結果,黎建國昨天晚上就想來軒雅齋。隻是昨天晚上于立飛要去黃勁那裏看别墅,就婉拒了。
“是誰?”黃燕随口問。于立飛的東西總是這樣,剛拿到店裏,馬上就能出手。搞得店裏的貨架上,到現在還是空空如也。
“公安局的黎建國局長。”于立飛猶豫了一下。緩緩的說道。
“是他?那是賣還是送?”黃燕緊張的問。上次她收回那塊漢磚硯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任靜天那次被冤枉,恐怕也是于立飛出的力。現在黎建國又要來買石頭,這到底是生意還是交易?
“當然是賣了。這可是我五千塊錢收來的,賣他兩萬吧。”于立飛笑了笑,說道。
“兩萬!是不是有些多了?”黃燕有些擔憂的說。如果是五千收的古玩,那賣兩萬一點也高。古玩在每個人心中的價格都是不一樣的,不要說兩萬,哪怕就是二十萬。二百萬,也不會有人說什麽。可是隻是塊石頭,如果是切開的明料或者半明料,或許還好說。但一塊不起眼的蒙頭料,幾乎要賣一套房子的價格,這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如果不是他,我還不想賣呢?他如果嫌貴。可以不買,我留着自己賭。你先忙着,我去天華接個人回來。”于立飛想到可溫還在酒店裏,雖然他身上有錢了,可是在潭州卻是人生卻不熟。如果可溫在潭州走丢,那就成笑話了。
“喂……”黃燕沒想到于立飛說走就走了。她還想說什麽,但于立飛已經下了樓,這讓她很是擔心。
黎建國是什麽人?市公安局的副局長,對她來這些普通老百姓來說,絕對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但于立飛好像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竟然要強買強賣。古玩店看似風光,可是面對政府部門的時候。卻得小心謹慎。特别是公安機關,更是不能得罪。要不然,随便扣你一個非法交易古玩的帽子,就夠你受的。
“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跟黎建國說好,到時你給他開張收據就可以了。”于立飛走到樓下的時候,擡頭說了一聲。
“好吧。”黃燕無奈的應道,她還想說什麽,可是于立飛已經走下了樓。
于立飛離開潭州的這幾天裏,黃燕一直沒有上過樓。看到樓上到處都是灰,就想着給于立飛打掃一下。可是當她打掃到書桌的時候,這才發現這張書桌是于立飛新添置的。黃燕雖然還沒有一眼認出這就是黃花梨書桌的眼力,可是她并不笨,于立飛把這張書桌擺到樓上,肯定是因爲這是古玩。
樓上這張書桌,于立飛什麽時候拿回來的她并不知道,這應該是于立飛特意留下來的。否則擺在下面,恐怕早就被人買走了。
黃燕在樓上打掃完之後,就下了樓,剛把店門打開,就有一輛警車停到了店門口。一身便服的黎建國和另外一位中年女性下了車,黃燕是認識黎建國的,但她并不認識這個女的。她心裏在想,不會是黎建國的老婆吧。
“你好,請問需要什麽?”黃燕馬上放下手裏的活,微笑着迎了上去。
“你好,請問于立飛在嗎?”黎建國問,他跟于立飛聯系過,說好上午來店裏的。原本他一上班就要來的,可是因爲一些事情耽擱了一會。
“不好意思,他剛才出去有點事,馬上就會來。你是黎局長吧,于總跟我說起過,你要的石頭已經準備好了。”黃燕微笑着。
“隻要石頭在就可以。”黎建國一眼就看中了那塊石頭,雖然他在瑞麗的時候,隻是看了一次,可是這塊石頭的特征,已經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裏。
“黎局長,價格于總應該跟您說好了吧?”黃燕熟練的拿出收據本,微笑着說。
“是的,兩萬。”黎建國拿出兩萬塊錢,點了點頭。看着黃燕拿出收據,又笑了笑:“爲了這兩萬塊錢,我可是費盡了心血。”
按說黎建國要拿兩萬塊錢出來還是很容易的,但是今天這兩萬塊錢,他有五千多是向别人借的。否則他随便就能拿兩萬出來買石頭,豈不是讓人懷疑?到時候石頭買回來,局裏風聲四起,他有嘴也說不清了。
“一塊石頭就要兩萬塊,是不是太貴?”跟着黎建國一起進來的那位中年女性皺了皺眉頭,一塊石頭不能吃不能穿,怎麽就要兩萬塊呢。要知道她一年的工資加福利、獎金、補貼什麽的,加起來也不過三萬多。要是讓她拿二萬出來買石頭,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哪怕就是兩千。她也會仔細斟酌。
“如果覺得貴,可以不買的。我正想留着自己賭呢。”于立飛接到可溫之後,馬上趕回了軒雅齋。正要進門的時候,突然聽到那個女人說話。
“立飛啊,你說咱們也算老朋友了,可不能宰我?”黎建國笑着說。
“黎局,你放心吧,這塊石頭很有賭性。這位是可溫先生,是賭石界的傳奇人物。他也很看好這塊石頭呢。”于立飛指着可溫,微笑着說。
“可溫先生,我聽說過你的大名。”黎建國伸出右手,微笑着說。
“往事不堪回首,現在我就指望着于老闆生活了。”可溫謙遜的說。
“隻要是賭,就有輸的可能。”那女人輕輕搖了搖頭,還是一臉的懷疑。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市局政治部的郭美琴郭主任。聽說我要買石頭,特意跟我過來看看。”黎建國笑着說道,他之所以把郭美琴叫來,也是想找個證人。這塊石頭他可是花了大價錢買來的,以後就算賭漲,也能說得過去。
“我是來看黎局長怎麽花錢的。”郭美琴淡淡的說。黎建國一上班就找她借錢,雖然這讓她很意外,但還是借了三千給黎建國。
而且黎建國爲了“湊足”這兩萬塊錢,在公安局可是找了好幾個人借錢,甚至他把下個月的工資都預先支取了。而郭美琴也是因爲黎建國向她借錢。才激起了好奇心,想一起來看看到底這兩萬塊錢要買塊什麽樣的石頭。
剛才看到這塊石頭。就像河裏那些大的鵝卵石似的,她大失所望。這樣的石頭既不具有觀賞性,也沒有實際價值,怎麽可能就要兩萬塊錢呢。她雖然一年有近三萬的收入,可是實際上一年能存起來的錢,隻不過一萬出頭。也就是說,她上一年班的工資,還買不起這塊不起眼的石頭。
“郭主任好。”于立飛欠了欠身,伸出雙手,微笑着說。
“于老闆,我聽黎局長說,這塊石頭你是五千買下來的,一轉手就要賣兩萬,是不是太貴了?”郭美琴跟于立飛握了握手,臉上露出不悅之情。這麽高的價格,絕對算得起是暴利了。如果于立飛不認識黎建國也就罷了,可是既然知道黎建國的身份,還賣這樣的價格,就有些過分了。
“郭主任,這塊石頭是我從瑞麗收來的,先不說來回奔波了四五千公裏,就算是這塊石頭的表現,這個價格隻會低不會高。”于立飛微笑着說。
“立飛,我還是相信你的。”黎建國對于立飛還是很有信心的,他跟于立飛交易了好幾次,沒有哪一次吃了虧。
“黎局長,你可是真是的。爲了這塊石頭,還到處借錢,如果虧了,我看你怎麽跟嫂子交待!”郭美琴嗔惱的看了黎建國一眼,歎了口氣,說道。
“如果賺了呢?這塊石頭賭漲的機會很大。這次去瑞麗,我一個朋友,七百塊錢買了塊石頭,結果被别人七十五萬買走,那石頭比這塊還要小一些。”于立飛微笑着說。
“真的?”黎建國更是心動。
“可能你會覺得七十五萬太貴了,可是石頭解開之後,裏面出了高綠,至少值一百多萬。”于立飛說道。
“行,立飛,我這塊石頭是不是也請你幫我解開?”黎建國被于立飛說的心裏癢癢的,恨不得馬上就石頭解開,然後賣出一個高價。
“黎局,我這裏并不解石,咱們去貞寶行吧,那裏是我師父開的,如果裏面有玉料,到時也可以賣給他。”于立飛說道。
貞寶行離軒雅齋隻有二三分鍾的路程,于立飛開着車子載着黎建國和郭美琴,一腳油門就到了貞寶行的店門口。
得知于立飛要解石,吳家山自然非常歡迎。但是于立飛提出,要到店裏後面的機子上去解,如果黎建國這塊石頭引得衆人圍觀,并不是什麽好事。
“立飛,這塊料子是在瑞麗帶回來的吧?”吳家山看了一眼這塊毛料,馬上就認了出來。
這塊毛料的表現還是比較好的,有一指寬的蟒帶,還有雲狀的松花。但有绺,特别是有十幾條的微小的绺,如果不借助放大鏡的話,很難看到。原本至少值十萬的料子,現在隻值幾千塊錢了。看到這塊毛料,他又想起了自己那塊綠蓋藍。
“是的,現在這塊毛料已經賣給黎局了。”于立飛笑了笑。
“黎局,你要買毛料,怎麽不來我店裏呢?”吳家山佯裝不喜的笑了笑,他的店裏擺着好多毛料,價格也不貴,黎建國如果想玩,可以到他店裏來練練手。這塊毛料的賭性太大,于立飛五千收回來的,至少也要賣個一萬,如果垮了,看他怎麽跟黎建國交待。
“師父,你可不能撬我的行啊。”于立飛笑着說。
“我隻是實話實說嘛。”吳家山笑着說。
“你是我師父,不管你怎麽說,我都隻能認了。”于立飛無奈的苦笑着說。
“立飛,你來畫線?”吳家山把毛料搬到後面的解石機旁,問。
“好。”于立飛想了一下,拿起粉筆,沿着蟒帶畫了根線。
“黎局,這塊毛料賭漲的機會很大。”吳家山把毛料擺到解石機上固定好,微笑着說。不管他心裏是怎麽想的,但别人來解石,自然不能打擊他。
“先看吧。”黎建國淡淡的說。他是第一次解石,雖然不知道一切下去就會定輸赢,可是他已經有些緊張起來。這一刀下去,或許這兩萬塊錢就打了水漂。
“黎局,如果裏面沒翡翠,是不是就不值錢了?”郭美琴問。
“石頭自然是不值錢的,但這塊石頭裏面肯定有翡翠。”黎建國堅定的說。
“漲了!”吳家山一刀切下去,馬上就發現,裏面有綠。雖然不大,但種很好,他倒了點水在上面,又磨了磨,這才笃定的确說:“芙蓉種!”
“黎局,恭喜。”于立飛笑着說,雖然他早就知道了石頭裏面的情況,但再次看到,還是覺得很好看。那種淡淡的綠色,讓人一見就想擁有。
“立飛,漲了是不是說明這塊翡翠就能更值錢?”黎建國問,他對玉料是什麽種并不清楚,可是看到吳家山和于立飛的神情,知道這塊毛料應該是升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