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當他們聽說,這是塊七十五萬的毛料之後,更是在旁邊竊竊私語。更多的人,則是拿出手機,給相熟的人打電話,幾十萬的毛料現場解石,能看到就是一種幸運。
“靜懿,是不是等明天再解?”莫鎮軍看到聚過人越來越多,有些擔憂的說。
晚上他們還要參加賭石大會,到時也會現場解石。如果宮靜懿現在就解石,若是賭漲,那自然不會說什麽。但若是賭垮,就會給晚上的活動蒙上一層陰影。而且,七十五萬的毛料,就算能賭漲,又能漲到哪裏去呢?
“不必了,莫叔叔,現在就解吧。”宮靜懿若有所思的望了于立飛一眼,堅定的說道。于立飛剛才的眼神很笃定,好像隻要自己願意轉讓,他馬上就會買回去似的。哪怕這塊毛料真的賭垮,她也可以驗證自己的想法。
“靜懿,這塊毛料我來給你切吧?”郭宇健見宮靜懿一心要現場解決,連忙走了過來。他覺得自己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論賭石,他眼力不如範文博,論運氣,他不如于立飛,論資曆他不如莫鎮軍,可是論解石,他誰都不怵。就算是在凱麗珠寶,他解石也算一号的。現在公司裏的毛料,隻要是他畫了線的,範文博基本上不會更改。
“哪用煩勞你,讓這裏的師傅幫着切就是。”宮靜懿輕輕搖了搖頭,既而又對于立飛嫣然一笑,輕聲說:“于先生,能不能麻煩你,幫我畫根線?”
“這麽多專家在。我哪有資格。”于立飛謙虛的說。這塊毛料外表很普通,可是裏面卻是變化莫測。如果隻擦不切,不管口子開的再多,都會大失所望。如果從中間切。倒是馬上能見綠,但卻會破壞裏面的玉料,讓價值大打折扣。
“終于說了句人話!靜懿,我給你來畫。”郭宇躍躍欲試,這可是向宮靜懿表明自己賭石水平的最好機會。
“我就想請于先生幫這個忙。”宮靜懿好像沒有看到郭宇健似的,望着于立飛,堅定的說道。
“宮小姐,你要請我畫,還不如自己畫。”于立飛笑着說。心裏卻對宮靜懿有些佩服,他看得出來郭宇健在追宮靜懿。可是無論從哪方面來講,他都覺得,郭宇健根本就配不上她。
“我就相信你。”宮靜懿堅定的說。
旁邊的郭宇健聽到宮靜懿的話,臉色大變。宮靜懿才跟于立飛見過兩次面,可是她現在卻隻相信于立飛。這讓他心裏怎麽想?原本他還隻是讨厭于立飛,現在已經把他當成自己最大的敵人。
“如果畫錯了,你可不能怪我?”于立飛對郭宇健的神情視若無睹,望着宮靜懿,微笑着說。
“這是我請你的畫的,怎麽會怪你呢?”宮靜懿看了一眼郭宇健,後者滿臉憋得通紅。
于立飛随着宮靜懿走到毛料區解石機的旁邊。拿塊粉筆,随手就在毛料身上畫了一根斜線。郭宇健看到于立飛随心所欲的畫了根線,心裏更又急又氣。于立飛這是拿别人的毛料不當回事,一塊毛料,切割的位置非常重要。
密支那曾經有一位很有名的玉石商人,他成名的起因。是年輕時他一直在工廠爲老闆解石頭。有一天,來了一位老闆,将石頭劃好解線後交給他,他看了看石頭,出于好意。對老闆說,這線應該再往下劃一點,從蟒上解。老闆不聽,反而訓斥他:你懂什麽!好好幹你的活,别解偏了。要是一刀不見綠,這石頭就送你了。
他不吭聲了,照着那位老闆的吩咐:一刀解下來,兩邊白。那位老闆傻了眼,他倒是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問他:“你要就送你了。”
他說:“我不白要,請你賣給我。”
解垮的石頭不值幾個錢,老闆随口說:五千塊。賽恩馬上拿出五千塊錢,然後在那石頭上按照他原來提示那位老闆的線解了一刀:滿色!那位老闆見了,愛不釋手,掏出五十萬又将自己五千塊錢賣出的石頭買下來。
由此可見,畫線的重要性。況且宮靜懿的這塊石頭,是她花七十五萬買下來的,需要更加慎重考慮。于立飛随手一畫,好像滿不在乎似的,郭宇健見了,雙眼都要冒出火了。
很多解石的,隻要切一刀,如果沒見到色,一般就不會再切。因爲他們相信自己的眼力,在切的時候,就已經是在石頭上最恰當的地方。現在也是一樣,如果按照于立飛的畫線切石,如果沒有見綠,對宮靜懿的打擊是很大的。甚至這塊七十五萬的毛料,馬上就會變得分文不值。
“師父,你幫靜懿畫根線吧?”郭宇健求助似的望着範文博,既然宮靜懿不相信自己的話,那她總該相信範文博吧?這一路上,宮靜懿對範文博也是很佩服的。
範文博卻不說話,他是很高傲的,如果宮靜懿不開口相求,他是絕對不會出手的。神仙難斷玉,而且這塊毛料的表現又不算好,加之又是衆目睽睽下解石。如果畫的好,别人以爲是應該的,如果丢人現眼,他以後哪還有臉在凱麗珠寶混下去?
“曾哥,我們先回去吧。”于立飛淡淡的說道,毛料已經賣掉,線他也畫完了。裏面是什麽情況,他也心中有數,再看下去,就好像看電視劇的重播似的,實在沒什麽意義。再說了,周圍的人越來越多,都在翹首以待的盯着那塊毛料,他可不想成爲衆矢之的。
“好。”曾大點了點頭,錢他已經拿到了,确實無需再留下來。如果賭漲了,他隻會有遺憾。如果賭垮了,他也會不好意思。如果不知道這塊毛料最後的結果,對他來說,反而是件好事。雖然他很喜歡賭石,可是這塊石頭。他甯願不知道結局。
看到于立飛和曾大都走了,宮靜懿張了張嘴,可是卻沒有任何理由留下他們。毛料自己買下了,線。于立飛也畫了,人家不想知道結果,她自然不能強行把他們留下來。
“老範,你看看于立飛畫的這根線對不對?”莫鎮軍等于立飛走遠之後,才說道。他也覺得于立飛隻是随手畫的線,哪怕他的運氣再好,也不可能随便畫根線就可以了吧?解石是一個非常嚴謹的過程,任何地方出現差錯,就會導緻截然不同的結果。
既然是莫鎮軍開了口,範文博自然不能再端架子。他走到毛料邊上。拿出放大鏡和手電筒,仔細的看了起來。郭宇健作爲他的弟子,自然也馬上蹲到了一邊。
“師父,你看從這個角黑癬的邊緣畫一根線怎麽樣?”郭宇健用手比劃着,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雖然莫鎮軍讓範文博過來看了。可是他還是想按照自己的想法來畫線。如果裏面出綠,宮靜懿到時感謝的也會是自己啊。而他畫的線,正好偏離于立飛的線三公分左右。
範文博沉吟着,郭宇健是他的徒弟,他的想法跟自己相似,按照他的想法,可以再往第一根線那邊靠過去一公分。但是看到于立飛畫的那根線。又讓他覺得非常刺眼。再說了,在這裏下刀,可以先看看表現,如果好的話,再擦進去就是。
郭宇健看到範文博沒有說話,拿起粉筆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把線畫出來了。也不管宮靜懿是什麽态度,把石頭搬到解石機上固定好。
宮靜懿眉頭蹙了蹙,可是最終沒有說話。她看好于立飛畫的線,可是範文博和郭宇健的面子又不能不給。她其實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人,可是又很有修養。碰到郭宇健這号自以爲是的人,她隻能暗中生悶氣。
“靜懿,你放心,老範是我們凱麗珠寶最有經驗的賭石高手。”莫鎮軍見宮靜懿好像有些不高興,安慰道。這次他之所以會把範文博帶來,也是因爲他很重視晚上的賭石大會。如果範文博連怎麽畫線都不知道,那還怎麽賭石呢?
“莫叔叔,其實,我隻是想驗證一下于立飛,是否真的有那麽神奇。”宮靜懿淡淡的說道。她并不在乎七十五萬,而且剛才于立飛願意八十萬收過去。他當時注意到了于立飛的眼神,不像是诓自己。她相信,隻要自己答應,于立飛肯定會把毛料收回去的。
“于立飛第一次買的毛料的時候,我就在那裏。他完全憑的就是運氣,随便挑了一塊,裏面就有塊冰糯種。”莫鎮軍說道,當時那塊冰糯種,他出價二百萬,可是于立飛沒有賣,反而讓給了吳家山。
于立飛跟吳家山是什麽關系,他很清楚。當時于立飛誠心要拜吳家山爲師,可是吳家山卻有些敷衍。但就算是這樣,于立飛也還是很尊重吳家山。像今天的那塊糯種,于立飛在吳家山沒來之前,也沒有出手。于立飛很重情義,他很欣賞。跟于立飛一比,郭宇健就顯得不知天高地厚了。就算于立飛跟自己有些生分,他也并不當回事。
随着解石機的鋸片深入到毛料裏,宮靜懿和莫鎮軍的目光就被吸引了過去。特别是莫鎮軍,他比宮靜懿還要緊張,因爲這條線是郭宇健畫的。郭宇健在這個時候,代表的就是凱麗珠寶。
“有霧!”莫鎮軍很是震驚的說道,等到毛料被切成兩塊之後,在切面可以看到均勻分布一層黑色的霧。
翡翠原石外皮與新鮮玉質之間有一過渡的半風化層,其即不像外皮那樣粗糙,也沒有内部那樣的細潤,朦朦胧胧似一層霧。霧與外皮和内部質地的界線多不明顯,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過渡顯現。
相比較而言,霧與内部質地之間的界線較明顯,而外皮與霧之間的過渡,則要更明顯些。霧的厚度變化多端,薄的不足一公分,厚的有數公分之多,甚至整個毛料内部,全部都是霧。而且,同一塊毛料中的霧,厚薄也有變化。
一般來說,霧厚的,其玉質往往不好,這也反映了翡翠原石的霧厚,可能是玉質疏松而引起的。畢竟玉質疏松,更容易受到風化,霧,也是風化作用下的産物。
霧有不同的顔色,主要有白霧、黃霧、黑霧、紅霧、牛血霧等。有經驗的專家,通過霧的顔色來差别玉質的好壞,通過一般認爲,白霧和黃霧可能表明内部玉質更好,而紅霧、牛血霧稍差。最不好的,就是黑霧!而現在,毛料裏偏偏就出現了黑霧。
範文博和郭宇健看到黑霧的時候也傻眼了,黑霧一般隻出現在黑色毛料皮殼下。而這塊毛料的黑霧,卻出現在角黑癬下面,實在讓人想不通。一般認爲,黑霧因爲太黑,内部就算有玉質,也可能成藍色或者灰藍色,甚至是黑藍色。而玉料上,還會出現黑點或者癬。當然,黑霧的厚薄不一,原霧地子發灰,但也會出高綠。隻是這種幾率,實在太低。低到,就算碰到了高綠,也不會有人往這方面去想。
“師父,怎麽可能出現黑霧?!”郭宇健吃驚的說,這塊毛料他從一開始就沒有信心,現在切開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出現黑霧的毛料,基本上就像判了死刑一樣,沒什麽救的了。
“毛料裏的情況千變萬化,什麽樣的情況都有可能發生。”範文博淡淡的說道,他有心想再切一刀,可是這塊毛料畢竟不是自己的。剛才郭宇健的做法,已經很是不妥。
“靜懿,看來于立飛也有運氣不好的時候。”莫鎮軍看了看,他對出現黑霧的毛料,也是沒有信心的。
“再切一刀吧。”宮靜懿淡淡的說,第一切賭垮,确實很打擊她的信心。可是她對于立飛,更是好奇。如果這塊毛料表現真的這麽差,于立飛會跟自己這麽競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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