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于,你跟我到辦公室來一趟。”柴宏偉在望着辛清亮的車子離開之後,朝着于立飛朝了朝手,說道。
于立飛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不緊不慢的跟在柴宏偉身邊。李常悟看到于立飛走後,原本想說什麽,可是張了張嘴,最終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這還要說什麽呢?辛清亮和柴宏偉都已經有了明确的态度,現在就看他的了。
李常悟在回到辦公室之後,就把武振偉叫進來,讓他把于立飛的處分趕緊撤銷掉。辛清亮要于立飛好好幹,争取早點進步。而柴宏偉把于立飛叫走,顯然也是兌現他在辛清亮面前的承諾。如果自己還不識趣,把于立飛的處分報上去,那到時挨批評的不會是于立飛,而是自己。
“李科長,于立飛遲到兩個多小時,扣掉這個月的獎金是應當的!”武振偉提醒道,處理和安排隊内的人員,是他這個隊長僅有的一點權力。如果就連已經宣布的處分,都要收回來,以後他這個隊長,還有什麽威信可言?不要說在于立飛面前,就算是在保衛科的其他人面前,他也擡不起頭來啊。
“你怎麽一點眼力勁也沒有?我剛才這麽急找于立飛是幹什麽?文物局的辛局長來了,而且還特意跟于立飛見了面,問起了于立飛的情況。柴宏偉已經跟辛局長彙報過,要發展于立飛成爲黨員,并且把他當成館裏的幹部重點培養!”李常悟氣道,他雖然也看于立飛不順眼。可是并不能逆流而爲,否則隻會被時代的浪潮抛棄。
“辛局長要見于立飛?這小子到底有什麽後台?”武振偉脖子縮了縮,他隻知道于立飛是吳志存介紹來的,可是于立飛到了保衛科之後,吳志存對于立飛的情況不管不問。現在突然冒出一個辛局長,這對他們來說,完全就像是天神般的的存在。連辛清亮都關心于立飛,以後在保衛科,誰還敢動于立飛?
“我怎麽知道?剛才柴局長已經把于立飛叫走了,以後你對于立飛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李常悟緩緩的說道。其實最擔憂的是他自己,柴宏偉要把于立飛當成中層幹部來培養。自己不就是中層幹部麽?于立飛隻是保安,要想成爲中層幹部,不就是接自己的班麽?
“我馬上去把處分意見拿下來。”武振偉趕緊說道,也不用李常悟再提醒,轉身就出去辦了。甚至走出去的時候,還特意跑了起來,他必須趕在于立飛從柴宏偉辦公到出來之前辦好。
“立飛,剛才李常悟這麽急着找你過去幹什麽?”夏日鳴見于立飛過了過把小時才回來。馬上湊過來問。
“辛局長來了,說要見見我。”于立飛淡淡的說。
“辛局長要見你?立飛,你到底有什麽後台啊?難不成你給他送了禮?”夏日鳴詫異的說,于立飛才來保衛科幾天啊。就跟辛清亮搭上了線。看來以後,自己更得保持跟于立飛良好的關系才行。
“我哪有什麽後台?如果有的話,你能不知道?”于立飛随口說道,但是夏日鳴的話卻提醒了他。剛才他可是跟辛清亮約好,下次要送茶葉給辛清亮的。送茶葉不算是送禮,可是茶葉盒裏卻能另有乾坤。這次他拿到的一盒茶葉,不就是裝着錢麽。
夏日鳴卻是不信,隻是于立飛不說,他也不好多問。畢竟這樣的事情,哪怕關系再好,也是不好說的。
“剛才聽人說,你去了館長辦公室?”夏日鳴又問,他的消息果然非常靈通,才發生的事情,竟然也瞞不過他。
“是的,柴館長覺得我已經符合入黨的條件。夏哥,你是黨員不?”于立飛問,柴宏偉讓他去辦公室,主要是辦一個手續:讓他照着稿子抄一份入黨申請書。順便把一些相關手續辦好,并且柴宏偉告訴于立飛,館裏正在研究給他轉正。
“我哪是黨員。怎麽,你要入黨?”夏日鳴問,現在單位上入個黨,說容易也容易,但說難也說。像博物館,每年都有一個指标。隻是這個指标卻不是必須完成的,據他所知,去年博物館就沒有新的黨員。有些人手裏掌握着這些資源,就是想拿來換取利益。就算守廁所的,都知道要收費,況且這些人呢?
“是啊,以後我就要成爲黨的一塊磚了,哪裏需要就往哪搬。”于立飛笑着說。
“恭喜,恭喜,晚上這頓歸你請了。”夏日鳴說道。
“沒問題。”于立飛笑着說道,人真的是一種貪圖享受的動物,原本他覺得博物館食堂的夥食非常不錯,不但份量足,最重要的是,不要錢。能在博物館吃兩頓飯,那是多大的一種幸福啊。
可現在他吃的時間長了,卻有些厭倦。而且随着修煉古玉功的時間越來越長,他的食量好像也越來越大。而且非常喜歡吃肉食,每頓無肉不歡。
中午快吃飯的時候,于立飛接到了黃燕的電話,讓他回店裏吃飯。原本黃燕一個人也是在外面随便吃點,可是軒雅齋裏做飯的東西一應俱全,她最近掌握着裝修大權,還給添了一個冰箱和兩台空調。一台大的放到店裏,一台小的直接裝在廚房裏。能在一個舒服清爽的環境下做飯,其實也是一種享受。
最爲重要的是,今天任靜天也過來了,黃燕雖然很想享受二人世界,可畢竟于立飛就在幾步之遙。
“任哥,天天讓你來幫忙,實在不好意思。”于立飛笑着說,任靜天這幾天不用上班,每天一大早就去接黃燕。晚上又送。白天基本上也是守在店裏,除了睡覺,兩人幾乎都粘在一起。
“我給你免費打工,還不行麽?”任靜天笑着說,雖然他還在停職當中,但同樣能爲于立飛辦事。軒雅齋的營業執照、稅務登記證、文物經營許可證、銀行的pos機申請、店面的戶主過戶、新車上牌,幾乎都是他在辦。
這些事情,雖然按照正常程序,就算是于立飛出面,最後都能辦下來。可是需要花費的時間。卻是任靜天的無數倍。
“那自然是好的,我隻是擔心,以後你到我這裏習慣了,回派出所不适應。”于立飛笑着說。
“我那個副所長,其實也沒什麽好當的。”任靜天經曆過這次的事情之後,整個人的思想得到了升華。很多原來想不通的事情,現在覺得合情合理了。原來很多看不慣的做法,如今也可以默認。甚至有可能的話,他也想随波逐流。
“那可不一定。有朝一日你這個所長前面的副字去掉,或者升任局長、廳長,那就有滋有味,黃燕也算是熬出頭了。”于立飛笑着說。
“我是沒有機會看到那一天了。”任靜天無聲的歎了口氣。說道。他對于自己的處境非常清楚,沒有後台,沒有背景。雖然在轄區内,好像跟各個部門的人。關系都不錯。可真要碰到事情,會替他出頭的,幾乎沒有。這次他被調查。除了于立飛之外,再沒任何人伸過援手。
如果說原來任靜天給于立飛辦事,抱着一種對朋友幫忙的态度。那麽現在,他完全是爲了報答和感謝于立飛。
“世事無常,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呢?任哥,要不要喝一杯?”于立飛問。
“喝啤的吧。”任靜天說道,這樣的天氣喝白的,實在有些燒口。而且他心裏也有些期望,能突然接到所裏去上班的通知。如果喝得醉熏熏的,好不容易等到的機會又會流失。
任靜天的感覺果然很準,他剛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挂在腰間的手機突然就響了起來。任靜天一看來電顯示,臉色頓時一變,馬上走到一旁去接電話了。
“不會有什麽事吧?”黃燕看到任靜天臉色不對,低聲問于立飛。
“現在他還能有什麽事?搞不好是喜事。”于立飛輕笑着說,黃燕的手藝也不錯,水煮活魚,大悶黃鴨,味道都非常不錯。任靜天最糟糕的情況已經過去了,現在應該是雨過天晴的時候。
“這幾天他天天有事幹,還沒什麽。可是剛才一個人坐在那裏發呆,看着有些害怕。”黃燕說道,雖然任靜天嘴上不說,可是她能感覺到他内心的苦悶。這更讓她心疼,而且也更體諒任靜天。
“不用擔心,暴風雨已經過去了。黃燕,下午你去買幾盒茶葉,我要拿來送人。”于立飛說,既然已經答應了辛清亮,自然要把茶葉送過去。
“要多少價位的?”黃燕問,她最喜歡的就是購物,哪怕就是幫别人買東西,也是一種非常大的樂趣。
“中檔的吧,如果有農家自己摘的茶也行。”于立飛說道,他的老家就有一種很不錯的茶,老頭子就很喜歡喝。可是他無論是喝茶還是喝白開水都無所謂。
“行。”黃燕說道,于立飛對她非常信任,保險櫃的鑰匙和密碼都給了她。隻要是店裏的開支,自己去拿就是。那裏面可是擺着近五十萬的現金啊,不管是誰,看到那堆錢,都有種心跳加快的感覺。
“不好意思,我馬上得趕去分局。小于,你的車子借我用一下。”任靜天接完電話之後,走過來說道。
“任哥,出什麽事了?”于立飛把車鑰匙遞過去,問。
“潭江大學圖書館有一些古籍失竊,今天管理人員才發現,分局非常重視。因爲我對古玩市場這一片比較熟悉,就讓我進了專案組。”任靜天說道,潭江大學是重點大學,圖書館非常有名,裏面的古籍有上萬冊之多。可是因爲以前從來沒有出過事,管理人員安全意識淡薄,根本就沒想過有人會去盜書,所以直到今天有人要借書的時候,才發現古籍被盜。
“你再急也不急在這一刻,把飯吃完再走吧?”黃燕說。
“不了,胡局親自給我打的電話,聽他的語氣,非常急。”任靜天說道,這次的專案組是以胡新君爲組長,市委市政府省教育廳都非常重視,限期破案。胡新君也告訴過他,目前必須争分奪秒,這對任靜天既是機遇也是挑戰,隻要案子拿下來了,他恢複職務肯定不成問題。如果拿不下來,事情就不知道會發展到什麽樣。
“任哥,工作要緊,你的那份我幫你吃了。”于立飛見任靜天非常緊張,故意開了個玩笑。
“飯你可以幫我吃,但其他事情,就不必幫我做了。”任靜天笑着說。
黃燕跟于立飛送任靜天出去,見他開着車子走遠,兩人才走了回來。黃燕很是擔心任靜天,已經沒有心思吃飯。可是于立飛卻胃口大開,能讓任靜天進專案組,這本身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你還擔心什麽,任哥從現在開始,不是已經重新安排工作了麽?”于立飛夾了一條鴨腿,美美的咬了一口之後,說道。說不定案子破了之後,任靜天以後就留在分局,在分局要提拔,比在派出所過獨木橋還是要容易一些。
“這倒是,我怎麽沒想到?”黃燕驚喜交集的說,她見任靜天走的匆忙,很是擔心。卻沒想到,從這一刻開始,任靜天又開始工作了。
“所以啊,我們安心吃飯就是,晚上也不用給任哥打電話,到時候發個短信,問問情況就可以了。”于立飛說道,雖然他不知道專案組會有什麽紀律,可是能不打擾任靜天,盡量就不要去打擾他。
“聽你的。”黃燕拿起筷子,給自己夾了一大塊魚。
吃過飯後,于立飛沒有急着回博物館,中午吃飯他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正好可以看看書。書到用時方恨少,現在他是深有體會。但是當于立飛看到随手放在桌上的蘇文忠公生日設祀詩時,他突然心裏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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