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立飛沒跟領導幹部接觸,不知道他們的想法有的時候是捉摸不定。今天或許還會對你有興趣,可是你做了某件事,甚至隻是說一句,就能狠狠的得罪他。如果被領導記恨,這輩子幾乎就完蛋了。
“你可别再抻了,再抻下去,就得罪人了。”蔡夢瑩說道,她太清楚跟領導幹部搞好關系的重要性了。什麽上趕着不趕着的,都是扯淡。别人都是創造機會接近領導幹部,可是于立飛倒好,人家主動找上門來了,他還推三阻四呢。
“我再想想。”于立飛的态度很堅決,雖然劉勇輝是區長,可是對他而言,隻是一個收藏愛好者罷了。不能因爲人家是區長,就改變自己的想法,那會讓對方怎麽想?甚至于立飛自己,也會看不起自己的。
“随便你,但以後你可别後悔!”蔡夢瑩沒想到于立飛這麽犟,這事還有什麽可考慮的,趕緊屁巅屁巅的把東西給人送過去就是呗。
“對了,你晚上不是要回博物館上班麽?”蔡夢瑩突然想了一件事,雖然她沒去博物館,可是館裏的事情,鮮少有能瞞得過她的。于立飛要重回博物館工作的事,她已經知道了,隻是剛才太開心,把這件事給忘了。
“啊!現在已經遲到了,你怎麽不早說?”于立飛看了一下時間,他光顧着請蔡夢瑩吃飯,把晚上要回博物館上班的事給忘了。
“我不是給忘了麽?”蔡夢瑩心裏甜滋滋的,嘴上卻嗔惱的說。于立飛爲了她。連工作都忘了,她心裏自然很高興。
“反正已經遲了,先吃了飯再說。”于立飛說道,好不容易來天華吃頓飯,自然不能浪費。
“行,如果李常悟和武振偉敢處分你,到時我跟他們沒完!”蔡夢瑩說道。
“我自己的事還是讓我來處理,謝謝你了。”于立飛連忙說道,任靜天的事情,他是實在找不到頭緒。才請蔡夢瑩幫忙。他今天不過是遲到幾個小時罷了,就算武振偉要處理,大不了扣點工資獎金啥的,他還真的不在乎這幾個錢。
“你就逞強!”蔡夢瑩加快了吃飯的速度,雖然于立飛說要吃完飯再走,可是觀察細膩的她,還是注意到了于立飛有些心不在焉。
武振偉得知于立飛已經到了保衛科之後,馬上把他叫到了辦公室。一進去,武振偉就把對講機重重的扔在沙發上。
“你到陳村上了幾天班。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武振偉譏諷的說,現在已經九點多了,于立飛才來上班。這不僅僅是不遵守工作紀律的問題,而是沒把他這個保安隊長放在眼裏。
“武隊。今天真是我的錯,剛才跟一個朋友去吃飯,吃完之後才想起,今天要來館裏上班。”于立飛說道。既然是自己的錯誤,當然要承認。
“遲到就遲到,還找這麽多原因幹什麽?既然你不在乎這個月的獎金。我也不好多說你什麽。”武振偉說道,保衛科的保安工資不高,每個月的獎金幾乎是工資的三分之一,再加強上一個補貼費什麽的,勉強能在潭州生存下去。可是于立飛如果獎金被扣,恐怕這個月他就拿不到什麽錢了。
“武隊,我現在可以去上班了麽?”于立飛問,隻要武振偉不打其他歪主意,扣點獎金,對他而言實在不算什麽。
“去。”武振偉揮揮手,沒從于立飛臉上看到心疼的樣子,讓他有些遺憾。
于立飛的工作倒也沒變,還是跟夏日鳴搭檔。看到于立飛,夏日鳴很是熱情。自從于立飛去陳村之後,兩人幾乎就沒有見過面。他白天得休息,而且于立飛也經常不在店裏,前兩天他到軒雅齋,看到店裏有個女孩子,正想跟于立飛打聽呢。
“怎麽這個時候才來?”夏日鳴問,他都巡邏了好幾圈了,可是于立飛卻過來,武振偉原本對他就有意見,不把他的獎金扣完才怪。
“晚上去吃飯,把這件事給忘了。”于立飛說道,下午蔡夢瑩幫他辦好任靜天的事之後,他心裏也很高興。蔡夢瑩一提要吃飯,他自然要滿足。總想着要十二點才動身,結果就把這事給忘了。
“武振偉沒處分你?”夏日鳴問。
“怎麽可能?這個月的獎金泡湯了。”于立飛輕輕一歎,說道。
“這點獎金對你來說,也不算什麽。你店裏什麽時候請了個那麽漂亮的女孩子?”夏日鳴問,他前天去找過于立飛,結果于立飛沒在。
“你天天得上班,店裏得有個人才行。”于立飛随口說道,他現在一門心思都在想着牙雕漁家樂圖筆筒怎麽處理。
“你都當老闆了,還幹這個破保安做什麽?”夏日鳴問,在博物館當保安,以于立飛一個臨時工的工資,不過四五百塊錢,實在沒必要再幹了。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這個老闆你也看到了,說不定哪天就破産了,還是安心領着博物館的工資穩妥些。”于立飛笑着說。
“你啊,真是個怪人。”夏日鳴說道,“說說你店裏那個女孩子?有不有男朋友?”
“應該有了。”于立飛說道,如果說沒有,恐怕夏日鳴每天都要去報道幾次。
“什麽叫應該有了,我覺得這個女孩子蠻适合我的,怎麽樣,給兄弟制造點機會呗。”夏日鳴搗了搗于立飛的胳膊,笑着說。
“任靜天正在追她,而且她對任哥也有好感,你自己看着辦。”于立飛說道。
“任靜天不是被處分了麽?我看搞不好,以後他也隻能到我們這樣的單位來當個保安,搞不好還能跟我們是一隊。”夏日鳴說道,館裏早就在傳聞,任靜天這次很可能要脫警服。
“任哥處不處分。黃燕也輪不到你啊。”于立飛笑道,都說人言可畏,還真是這麽回事。
第二天早上,于立飛剛回到店裏,就看到黃燕眼睛處紅腫得厲害,知道她很擔心任靜天。
“不用擔心,任哥很快就會沒事的。”于立飛安慰道。
“真的?”黃燕昨天晚上下班之後,又去了任家。看到家裏沒人,她稍微放了心,至少任靜天家裏不會再被外人占據了。
“我還能騙你不成?”于立飛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寬慰道。
好像是爲了驗證于立飛的話似的,他的話剛落音,任靜天突然就出現在店門口。今天早上,他接到通知,對他的調查已經結束。具體結果,等待組織最後決定。前幾天任靜天被限制自由,現在對他的調查雖然結束,隻是還沒有恢複職務,在處理結果沒出來之前。他不用上班,權當是給他放假了。
“黃燕。”任靜天喊了一聲。
“靜天?!”黃燕看到任靜天之後,大喊了一聲,想也沒想。就朝着任靜天跑了過去,緊緊的摟着他的脖子,生怕他會突然消失似的,再也舍不得松手。
“黃燕!”任靜天沒想到黃燕會突然這麽熱情。反而有些手足無措。但很快,他就進入了狀态,緊緊的摟着黃燕的腰。兩張嘴也像放了五零二膠水似的,緊緊的粘在一起。
“我說你們兩個,如果要親熱是不是該找個幽靜的地方?要不去樓上也行,既安定又安全,而且還有張大床。”于立飛咳嗽了一聲,說道。
聽到于立飛的話,兩人像觸電似的,一下子就分開了。黃燕害羞的看了任靜天,一下子就跑到後面去了。
“任哥。”于立飛這才走過去,微笑着說:“感覺如何?”
“還行。你小子越來越油嘴滑舌了。”任靜天在于立飛的肩膀上擂了一拳,他一離開派出所,連家也沒回,就來了這裏。
“任哥,你的事怎麽樣了?”于立飛問。
“還不知道,等待組織決定。”任靜天說道,想到于立飛幫自己做的事,又感激的說:“立飛,這次真的謝謝你了。”
“我隻是做了點力所能及的事。”于立飛謙遜的說。
“對了,那五萬塊錢呢?”任靜天問,于立飛把家裏的人趕出來,雖然打亂了局裏的部署,可是卻也無形之中幫了自己。但那錢卻是不能收的,人家隻是在家裏住了幾天,就要幾萬塊錢的賠償,不知道的人還以爲自己在借機斂财呢。
“怎麽?”于立飛問,他問過蘇大海,任家的書,有一些是珍本,想要完全修複,五萬塊錢根本不夠。
“這錢不能要,得給人家退回去。”任靜天說道,他身爲一名人民警察,怎麽能讓别人賠這麽多錢呢?說到底,這件事他也有一點責任,現在人已經走了,就算是扯平了。
“任哥,你可是想清楚了。任叔的那些書,有好幾本是珍本。如果想要修補好,至少要六七萬。就算修好之後,價值也大減,如果這樣算下來,你家的損失那就大了去了。”于立飛提醒道。
“什麽?修幾本書就要六七萬?”任靜天一臉驚愕的說,他知道家裏有些書被損壞了,可是沒想到會這麽嚴重。
“這還是友情價,要不我讓他們别修了?”于立飛笑着說。
“修,修,一定得修。”任靜天可承擔不起書籍被損壞的後果,如果被老爺子知道,他那心髒能承受得起?
“那行,五萬塊錢我現在給你,到時你自己去結賬。”于立飛作勢要去保險櫃拿錢。
“先等會,我再考慮一下。”任靜天覺得有些熱,六七萬,他那點存款根本就不夠啊。
“任哥,讓他們賠五萬,一點也不過分。如果你覺得不放心,可以請一個專家去鑒定一下。”于立飛說道。
“好,這件事我去辦。”任靜天沉吟道。如果真像于立飛所說,那賠五萬真的不多。
“人呢?”黃燕出來的時候,沒看到任靜天,緊張的問。
“走了。放心,等下還會來的。”于立飛看到黃燕一臉的緊張,笑着說。
“他來不來關我什麽事?”黃燕羞澀的說。
“真的?那行,我等會給任哥打個電話,讓他别來了。”于立飛笑着說。
“不行!”黃燕大聲說道,說完之後,才覺得不對,臉上更是浮起兩朵紅霞。
任靜天去打聽了一下,果然如于立飛所說,老爺子的書,如果真要修補好,沒有六七萬根本拿不下來。他請了相關的專家去做了鑒定,又向局裏和所裏的領導作了彙報,局領導研究之後,同意這五萬塊錢當作對方的賠償。
“靜天,這次你的運氣很好,市裏有領導專門替你打了招呼。”胡新君在聽取任靜天彙報的時候,笑着說。原本分局一直在研究任靜天的處分,他一直想替任靜天争取一個記過的處分。可是分局局長錢憲瑞的意思,卻要把任靜天撤銷,至少也要降級使用。
行政處分種類有六種,從低到高依次是:警告、記過、記大過、降級、撤職、開除。如果隻是記過,甚至是記大過,任靜天至少都能保住副所長的職務。可一量降級或者撤職的話,他以後想要再成爲所領導,不知道還要奮鬥多少年。
可是今天他卻突然聽到風聲,市裏有領導給局領導打了招呼,分局的意見自然馬上發生了變化。原本還在商量要對任靜天進行什麽處分,可是現在卻在研究,到底要不要處分。按照他聽到的消息,任靜天很有可能會被免于處分。
“市裏有領導給我打招呼?”任靜天驚訝的說,他不要說跟市裏的領導有關系,哪怕就是市局也沒有熟悉的領導啊。在分局,也就跟胡新君走得近些。
“你不知道?”胡新君看着任靜天一臉的驚訝,問。
“我确實不知道。”任靜天滿頭霧水,如果他跟市裏的領導有什麽關系,哪會被這麽折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