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立飛水裏暢快的遊着,足足過了半個小時才上來。到岸上穿上衣服之後,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暢。好像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全部張開了似的,又好像自己的身子變得很輕,完全都會飛上雲霄似的。
回去的路上,除了偶爾的蛙叫和蟲鳴,四周萬籁俱寂。于立飛走在鄉間的小路上,覺得很放松,就像鳥兒能在空中**翺翔、魚兒能在水中四處遊弋似的。他的心,好像要飛出去似的。突然,于立飛覺得自己的手、眼、耳好像突然之間就延伸出去了似了,它們離開了自己的身體,能讓自己的五官感識,進入一個新的範圍。
這種感覺很玄妙,他感覺自己好像全身長滿了觸角,對周邊的情況,随時掌控。比如在以前,一個人走到三十米内的時候,他才能聽到對方的腳步聲。可現在,或許在五十米處的時候,他就能聽到了。
在一個岔路口,于立飛突然猶豫了,他知道左邊是回墓葬地的地方,而右邊通往陳村。這個時候,他自然要回去。可是當他想往左走的時候,右邊卻有一股無形的吸引力,在深深地吸引着自己呢,讓他不由自主的朝着右邊走去。
當于立飛快走近陳村的時候,村裏突然傳來一陣狗吠聲。剛開始是一支,很快就此起彼伏,整個村子的狗都開始狂吠起來。
于立飛苦着不已,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離開,恐怕等會整個村子都會沸騰。但他對吸引自己的方位,仔細的看了看,他相信,如果是白天的話,肯定能找到的。
“這個時候下河去洗澡,可别受涼。”軒轅濤看到于立飛回來,關心的說。
“沒事,軒轅科長,我現在已經有些躍躍欲試,要不讓趙鵬早點休息算了。”于立飛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十二點半了,趙鵬坐在那裏哈欠連天,就算讓他再巡視,也沒有什麽效果。
“科長,我實在是堅持不住了。”趙鵬一聽,向于立飛投去感激的目光。這裏人生地不熟,而且一個人巡邏,責任更大,得打起十二萬精神才行。雖然工作時間隻有博物館的一半,可是他覺得,比在博物館要辛苦得多。
“那好吧。”軒轅濤覺得趙鵬的狀态也确實有些不行,看來明天得調整,讓于立飛跟趙鵬一組,或者幹脆讓于立飛一個人一組。
第二天于立飛下班的時候,正好是考古隊進場。白天有當地派出所的民警和民兵看守,基本上不會有什麽問題。于立飛正想去陳村看看,結果卻碰到了吳文古。雖然現在的挖掘工作還沒有進入重點,但吳文古卻一直盯在工地上。
“小于,昨天晚上你在這裏?”吳文古看到于立飛,顯得很意外。昨天他才在這裏看了于立飛收的明末海南黃花梨筆海,沒想到于立飛今天也來了。
“是的,我跟軒轅濤科長還有趙鵬,晚上在這裏守夜。”于立飛說道。
“那辛苦你們了,這裏的蚊子又大又兇,一盯就是一個大包。”吳文古笑着說,他有幾次想晚上加點班,可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加班根本就不可能。那些蚊子大軍,根本就不會給你安心工作的機會。
“我們皮糙肉厚,已經習慣了。”于立飛笑着說。
“下班了,是不是要回去?”吳文古問,他是跟着考古隊的車子過來的,可是于立飛要回去,就得到坐車回去,要轉車、等車,到博物館的話,至少得兩個小時。
“我好不容易下來一趟,得去村裏轉轉,看能不能收點什麽貨。”于立飛笑着說。
“不錯,這才是一個古玩商應有的素質,不放過任何機會。”吳文古稱贊道。
“吳老,昨天嚴禮強也來了這裏?”于立飛問。
“是啊,你的那個黃花梨大筆海我看了,非常漂亮,是海南黃花梨,應該是明末的物件。”吳文古說道。
“那就好,我就擔心打眼,讓嚴總吃了虧。”于立飛說道。
“他是撿漏了才對。”吳文古笑着說,這麽大的黃花梨大筆海,非常罕見。雖然現在嚴禮強好像給的是市場價,可是再過個幾年,這個明末海南黃花梨筆海翻個三五番,絕對不會讓人意外。
于立飛一走進陳村,馬上就感應到了有某種在吸引着他。他知道,昨天晚上自己的古玉功升級之後,對古玩的感應距離,應該是增加了不少。從子岡玉就可以看出來,原來要手握着,或者運起古玉功的時候,它才會出現在腦海中。可現在,哪怕是隔着衣服,用手一摸,也能出現在腦海中。也就是說,就算碰到古玩,他隔着東西,也能感應得到。
當于立飛走到一戶人家的院門口時,他停住了腳步。如果自己的感覺沒有錯的話,呼喚自己的東西,應該就是從這家傳出來的。院子裏有一位農婦正在切辣椒,這個時候正是猛産辣椒的時候,吃不完的就要做剁辣椒或者辣椒。也有的人家,會煮熟做白辣椒。
“大姐,你們家有雞蛋賣麽?”于立飛看到院子裏有幾隻吃食的母雞,站在院門口,問道。
“你是考古隊的吧?”農婦看到于立飛穿着保安服,問。
“是啊,想給隊裏買點雞蛋,不知道你家有沒有?”于立飛順腳就走了進去。
“你要多少?”農婦問。
“一百個吧。”于立飛想了想,說道。
“我家可沒這麽多,隻有二三十個。”農婦說道。
“那也成,大不了我多跑幾家就是。大姐,你這砧闆怎麽這麽薄啊。”于立飛很快就被農婦刀下的那塊砧闆所吸引,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吸引自己的,應該就是這東西。但他同時,又感應到了這家後院好像還有。
“你别看這闆子薄,但非常結實,不比那些厚砧闆差。”農婦說道。
“我能看看麽?”于立飛問。
“看吧,我去給你拿雞蛋。”農婦說道。
他伸進辣椒堆裏,拿出兩塊比書頁大一些的薄闆。如農婦所說,這闆子很輕,而且确實很結實。因爲當砧闆用,原本光滑的一面,已經被割得傷痕累累。于立飛感覺闆子那邊有些**不平的地方,把闆子轉過來,看到上面滿滿的印刷字體。這哪是什麽砧闆,完全就是一塊木刻雕版嘛。
對木刻雕版,于立飛倒是有一定認識的。雕版印刷是世界上最早的印刷方式,大約在公元六百年前後的隋朝,人們從刻印章中得到啓發,從而在人類曆史上最早發明了雕版印刷術。
雕版印刷是在一定厚度的平滑的木闆上,粘貼上抄寫工整的書稿,薄而近乎透明的稿紙正面和木闆相貼,字就成了反體,筆劃清晰可辨。雕刻工人用刻刀把版面沒有字迹的部分削去,就成了字體凸出的陽文,和字體凹入的碑石陰文截然不同。印刷的時候,在凸起的字體上塗上墨汁,然後把紙覆在它的上面,輕輕拂拭紙背,字迹就留在紙上了。
這塊雕版上的字體方正秀麗,刻工細膩有力,十分精緻,筆筆見功夫。他拿手上,腦子裏馬上就顯現了這兩塊雕版的立體圖形。雖然是陽文,可是卻不影響于立飛“閱讀”。在腦海裏,隻需要将之轉一下角度,馬上就能看到正面的字體。這塊雕版刻的是歐陽修的《醉翁亭記》
“這是二十六個雞蛋。”農婦把雞蛋用一個小紙盒裝好,讓于立飛點數。
“好的。大姐,這砧闆上面有字,我很喜歡,你能不能賣給我?”于立飛把雕版有字的一面對着農婦,問。
“你要的話拿去就是,我們後面還有一麻袋呢。”農婦随口說道。
“一麻袋?”于立飛驚訝的說,但他馬上醒悟過來,昨天晚上自己不就是被這些東西所吸引麽?
“是啊,這些闆子又輕又幹燥,用來引火蠻好的。”農婦說道。
“引火?!!!大姐,這上面都有字的啊,拿來看不好嗎?這樣吧,你的這些闆子,我全要了,你開個價吧。”于立飛像洩了氣的皮球,雖然這東西可能不是很值錢,畢竟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但卻很有研究價值。
“沒想到你還是個讀書人,你要的話,給十塊錢吧。”農婦想了想,說道。
“十塊錢夠你買塊砧闆麽?我讓你沒有了砧闆,總得賠塊砧闆給你才行,這樣吧,連上雞蛋,算一百塊,你看可以麽?”于立飛說。
一百塊足夠買兩塊砧闆了,但農婦自然不會告訴于立飛,到後院的屋旮旯裏找出一個滿是灰塵的麻袋,交給于立飛。于立飛拿着東西就想走,他擔心農婦會有其他想法。可其實農婦的想法跟他一樣,她還怕于立飛反悔,共幾十塊錢買一堆柴禾回去,到時會反悔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