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問題。小于,按照你這個撿漏的速度,還用得上班麽?我看幹脆辭職别幹了。如果你一定想上班,就來我的公司,給我當保镖,一個月一萬,怎麽樣?”嚴禮強把支票收回去,笑吟吟的說。于立飛的身手,他也聽說過,最重要的,于立飛爲人誠樸,現在很難遇到這樣的人了。
“謝謝嚴總,我現在博物館幹的很好。以後如果混不下去了,再請嚴總賞口飯吃吧。”于立飛謙遜的說,他到博物館上班,并不是爲了錢。博物館裏濃郁的古玩氣息,讓他欲罷不能。這段時間,他覺得自己的古玉功,每天好像都有進步,這才是最最重要的。
“小于,我看你根本不像才到社會上工作的,說話很圓滑嘛。”嚴禮強笑呵呵的說。
嚴禮強時間寶貴,而且這個瓜瓣圓盆經過吳家父子鑒定,确認是真品之後,他更是想馬上回去,好好獨自欣賞一番。雖然瓜瓣圓盆不算珍品,但自己一沒買貴,二來東西是真的,這讓他比拿到一個上千萬的合同還要高興。
而嚴禮強把瓜瓣圓盆帶走之後,于立飛跟任靜天也準備告辭。于立飛把童子浴牛圖擺件和那道暗門給吳文古留了下來,這東西如果要修補好,并不複雜。但如果要補得一點修補的痕迹都沒有,那就不是一伯容易的事了。
“你是不是覺得價格低了?”任靜天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于立飛悶悶不樂的樣子,問。
“沒有,我隻是感慨。任哥,你說要不要給老曹一點補償?”于立飛問。
“沒必要,如果真要這樣做了,老曹反而更難過。而且這東西,本來就是算在房子裏,一起打包賣給你,就已經是你的了。立飛,記住一句話,有的時候多給别人錢未必就是做好事。”任靜天鄭重其事的說,誰都知道有錢好,可是很多時候,金錢也是罪惡之源。那些殺人越貨、搶劫盜竊的,很多動機都是爲了錢。
而且如果讓老曹知道,他陽台上一個花盆值十萬,心裏會怎麽想?哪怕于立飛補償他一萬元,也是填補不了這種懊悔感的。甚至有可能,以後老曹一輩子都會生活在這種愧疚和自責當中。所以說,不告訴老曹,反而不會影響人家平靜的生活。
“好吧。任哥,晚上你不用值班?”于立飛點了點頭,任靜天的話,讓他想到了農夫與蛇的故事。既然想通了,也就不再去想這件事。
“明天要出差,得幾天才回來,到時保險箱廠的人會直接跟你聯系的。對了,防盜門和防盜窗,也要早點去做好。不要舍不得花錢,現在花小錢,以後赢的是大錢。”任靜天叮囑道,他要到外地去辦個案子,其實就是抓人。這樣的事情,誰也不知道會要多長時間,順利的話,一天就回來了,可如果不順利,一個星期都回不來。
“好的。”于立飛連一萬五的保險箱都訂了,又怎麽會舍不得再花幾千去加一個防盜門和防盜窗呢。對任靜天工作上的事情,他沒有多問。
第二天一早,于立飛就去了古玩市場。他已經跟夏曰鳴約好,在博物館大門等。雖然于立飛離博物館隻有幾步遠,而夏曰鳴卻住在河西那邊,但是夏曰鳴對古玩的熱情,還是大大超過了于立飛的想象。
“你怎麽才來啊。”夏曰鳴如果不是擔心于立飛找不到自己,恐怕早就一個人去古玩集市了。他天還沒亮就起床了,實在等不及第一班公交車,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到的。
“夏哥,這才五點多好不好?”于立飛說道,他們要八點才上班,足足可以逛兩個多小時。兩個小時或許不多,但隻要他運起古玉功,差不多可以把這裏面的東西都感應一遍。
“别說廢話了,走吧。”夏曰鳴拉着于立飛,往廣場方向去了。
雖然太陽都還沒出來,可是古玩集市上的人已經不少,而且大多是上了年紀的人。他們睡眠淺,對古玩的研究時間也很長。而且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他們希望能成爲今天的第一批顧客,盡量買到滿意的東西。
可是在這個世界上,淹死的人大多都是會遊泳的,而對于古玩這行當來說,宰的就是那些對古玩似懂非懂、半生不熟的人。這些人往往買十個物件裏面,能有一個是老東西,那就算是運氣不錯了。
收藏行當的潛規則就是真假都有,全憑購買者的一雙慧眼,撥沙淘金弄到老東西不是不可能,一不留神買到新貨那更是經常有的事,所以說,究竟是撿漏淘到寶還是打眼掏腰包,全在收藏者的一念之間了,對于一般人而言,收藏,玩的就是眼力、機會,玩的就是心跳。
夏曰鳴對古玩,也屬于一知半解的程度。每到一個地攤,他喜歡每樣東西都拿起來看看。但基本上不怎麽問價,就算問了價,也基本上不還價,直接放下東西走人。古玩界的規矩,夏曰鳴也是知道一些的。如果一旦問了價格,賣家開了價,你若是還價,到時賣家答應,若是最後不買的話,可是很壞規矩的。夏曰鳴的眼力和知識,都還不算入行,可是他内心,卻把自己當成了收藏界的一員。
于立飛一直跟在夏曰鳴身邊,但他基本不上手,隻是看着,感應着,聽夏曰鳴跟攤主談論着。雖然夏曰鳴不問價,但卻阻止不了他跟攤主讨論的熱情。
夏曰鳴來逛古玩集市,抱的是撿漏的心态,而于立飛則是來學習,增長見識。而且于立飛還可以用古玉功作弊,讓他失望的是,古玩集市上真正的古玩實在太少了,而且就算有好東西,價格也是普通人接受不了的。
當他們走到一個攤位前時,夏曰鳴又停住了腳步。這個攤位前面擺了一排滿滿當當瓷器,後面有幾冊銅錢。現在的銅錢已經不用于流通,所以都是用冊子裝起來,用于傳閱,也便于保護。
“這個多少錢?”夏曰鳴指着一冊銅錢中的一個,随口問了一句。一般搞收藏的,都是先從古錢開始,而夏曰鳴對古錢也有一定的了解,至少他看到這枚雍正通寶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來了。
“十塊。”老闆三十多歲,說着一口地道的潭州話。
“看看可以麽?”夏曰鳴心中一喜,别的東西他可能沒信心,可是這枚雍正通寶,他卻是瞧得真真的,絕對不會錯。這錢如果拿到行家手裏,至少可以值三五千塊錢。這絕對是一個漏,而且是自己發現的真漏。這讓他非常興奮,這不僅僅可以增加财富,最重要的,這是他自己發現的漏,以後可以成爲他永遠的談資。
于立飛看到夏曰鳴很興奮,連忙運起古玉功,他發現這枚銅錢還真的是古玩。于立飛心裏很爲夏曰鳴高興,隻不過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果連夏曰鳴都能一眼看出這枚銅錢是好東西,爲什麽這個老闆卻看不出來呢?買的沒有賣的精,曆來就是如此。當然,在古玩界,這句話經常會倒過來。
可是夏曰鳴興奮的都挂像了,攤主還隻報十塊錢,就有些不同尋常了。于立飛再注意着攤主,見他嘴角也露出一個一閃而過的微笑,心裏暗暗警惕。事情反常即爲妖,難道這裏面還會有陷阱不成?可就算真有陷阱,也不過十塊錢的事呀。
夏曰鳴見攤主點了頭,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人家臉上一閃而過的笑容,而且就算看到了,也會以爲是攤主的和藹可親。古玩界的東西,是東西不過手,不管什麽東西,都是一方把東西放好之後,另外一方自己去拿。不管什麽東西,從來不手對手交換。
夏曰鳴也是明白這個規矩的,所以他見攤主點頭,馬上拎起錢币冊子想一看究竟。于立飛這個時候反而有些緊張,因爲他看到攤主在見到夏曰鳴去拎錢币冊子的時候,臉上更是顯得很得意,甚至像是什麽事情終于得逞了。
果然,夏曰鳴一拎起錢币冊子,突然從冊子裏滑落出一枚大錢。所謂的大錢,就是比一般的錢要大得多。一般的銅錢,直徑不過二三公分,可是大錢的直徑能達以五六公分,甚至更大。直徑大了,重量自然也要重得多。大錢就相當于紙币的大鈔,古時候除了宋朝發行過寶鈔之後,并沒有什麽紙币。但如果全部用銅錢也不好攜帶,後來就出現了當五十、當一百、當五百、當千的大錢。
從這個冊子裏滑出來的大錢,直徑至少在五公分以上,就像一個稱坨,朝着前面那堆瓷器狠狠的砸去。隻要是碰到了,下面的瓷器立馬就會成爲一堆碎片。
夏曰鳴也是傻了,他哪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雖然地攤上的東西都不怎麽值錢,但如果攤主硬說是康熙、乾隆時期的“官窯瓷器”,那就是有口莫辯了。
但就在這枚大錢快要磕到下面的瓷器時,一隻手突然出現,穩穩的把大錢拿在手中。攤主跟夏曰鳴想像中的事情,都沒有出現。攤主看到于立飛反應這麽快,一臉的失望。而夏曰鳴則是慶幸不已,這要是砸爛一個瓷器,自己至少得白幹兩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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