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就連穆林都是在一聲歎息過後,将阻攔在藍家子弟前的身軀緩緩讓開,并将拇指對着墨凡伸出,附加一句道:“好樣的兄弟,沒有看錯你,夠爺們兒。”
現場,就隻剩下了夏雨潔,還依然倔強的站在那裏,隻不過這時她的俏臉上,卻已再沒有了先前與墨凡的針鋒相對,取而代之一片柔和的光輝,極具親和力。
“我想我若是再不讓開的話,就真的會被千人所指冥頑不靈了,”夏雨潔苦笑的搖了搖頭,而後将一對幽怨的美眸看向了墨凡,淡淡的話音輕聲出口:
“好吧,你赢了。”
“嗷嗷嗷…”
“雨潔導師萬歲,支持墨凡師兄…”
豈不料這一時間的現場,居然因爲夏雨潔的閃身讓開,而暴起一片雷鳴般的歡呼。
這一刻,所有學員都被墨凡的那一句義氣給打動了,即便是先前那些差點沒被墨凡殺死的學員,都跟着歡呼起來,爲墨凡展露出的霸氣喝彩,又或者,他們也被墨凡與陸通之間的那一份肝膽相照,感動在了其中…
看來天道雖然無情,但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人間的熱血,墨凡的做法盡管看起來有傷天和,但從兄弟情義來講,卻是大快人心。
墨凡踏着魔符般的腳步,在所有人讓開的道路中走來。他每一次的腳步落地,都帶着無法形容的沉重感,那種沉重感落進五名藍家子弟的識海中,如同死神的鐮刀,深深震懾着他們的靈魂。
“不要…過來。”他們在顫抖,但卻無能爲力,此刻他們所能做出的反抗,就隻剩下了口中發出的聲音。
“墨凡,殺了我們你也一樣會死,天宇大哥一定會爲我們報仇的。”
當天宇二字傳入夏雨潔耳中的時候,不由讓她柳眉微皺,因爲這兩個字背後的含義,在夏雨潔想來,是現在墨凡根本無法撼動的。
她剛要好心的對墨凡發出提醒,卻被穆林阻止了下來。穆林朝着夏雨潔搖了搖頭,那意思仿似再說,“别擔心,一切自有天定…”
事已至此,夏雨潔知道已經在無力挽回,現刻她能做的,就隻是在暗暗的祈禱,希望墨凡可以在不久的将來,順利度過空尊者的那一劫…
“藍家的畜生,給我拿命來,喝啊…”
然藍家弟子的恐吓,非但沒有阻止下墨凡前行的腳步,反而使他兇威大發,那瞬間揮舞而起的利爪,猶如九幽中的鎖魂之手,瘋狂無比的抓向了躺在地上的五人。
“喝…啊啊啊…”
紅色雨瀑崩飛長空,慘絕人寰的叫聲響徹而起,再一見,那躺在地上的五人,居然被墨凡活生生的抽出了人骨。
人骨被抽的酷刑,也許每個人都聽說過,但卻沒有幾個人見到過,此刻,當眼看着那些藍家子弟被墨凡活生生的抽去骨頭,所有學員都不忍再看的别過了頭。
也許這些藍家子弟确實曾犯下過慘無人道的罪孽,但這種死法,足以償還了他們生前所有的罪行…
墨凡以牙還牙,甚至在手法上更勝一籌,一具具活扒人骨的慘劇,在他一雙利爪下瘋狂上演。
他眼中釋放着憤怒的光芒,渾身戾氣滔天,一雙血紅色的魔抓,将一具具血淋淋的人骨硬生生扯出了他們的軀體…
那種慘烈,絕非筆墨所能描述…
這一刻墨凡的做法,讓所有人都認清了一個事實,那便是你可以對他任意的無恥,不講理,甚至打罵都無所謂,但千萬别招惹他身邊的兄弟姐妹,不然的話,這個小家夥一但發狂起來,真的會做出連天威都無法阻攔的人神共憤之事。
正如眼前的情景,天下間能如此淡定的施以辣手者,或許再難找出第二個。
這就是墨凡,他有着他的高傲和情意,那種背負在心裏的情意,是任何人都不可觸及的底線,觸及者…死。
“呀啊…”
當最後一個藍家弟子也倒在血泊中,骨頭完全脫離**,墨凡才停下了那雙罪惡的手。
這時,他雙爪間抓着五具鮮血淋淋的人骨,站在被屍體包圍的人群之中,就如同一個從地獄走來的修羅,帶着滿臉的猙獰,兇視着人間的一切。
當所有人以爲這一切都已結束時,不想墨凡那一對猩紅色的眼睛,卻再一次盯向了人群外的兩人。
“不要,小凡子,不要…”
韓風手捂着斷臂處的傷口,一步一步倒退着。在見識到了墨凡的狠辣之後,他一向高傲的心境被徹底擊毀,現實出現在他臉上的表情,一片死灰。
“小凡子,别…”
這是發自蘇倩兒的驚呼,她甚至完全用一種看待陌生人的目光看着墨凡,那個曾經憨厚的小凡子,在她心裏,已經變成了雙手沾滿罪惡的魔鬼。
隻是蘇倩兒不知道的是,墨凡今日的瘋狂,卻是來自于昨日他們的無情與逼迫。
那個當初懵懂的少年,在見到愛人被褥,兄弟慘遭斷腿之後,如果他還能像常人一樣冷靜的話,那他就真的是聖人了。
然可惜的是,他并非聖人,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一個受了傷會哭,高興了會大笑,兄弟有難時同樣會沖動的少年郎。
所以,這一路的走來,真正變化的那個人不是墨凡,而是韓風與蘇倩兒,是他們再也沒辦法用從前的目光去審視墨凡,也是他們放棄了曾經那份彼此間濃濃的感情,而越走越遠…
“小凡子,難道你就不記得曾經了嗎?我們一起漫山遍野的跑,一起受罰,一起大笑,一起痛哭,一起修煉,難道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你就真的能對你的韓大哥下得去手嗎?”瀕臨死亡面前,韓風終于失控的大吼。
可這一切,卻再也打動不了墨凡了,因爲先前陸通受難時,韓風眼中流露而出的形同陌路,讓墨凡心裏對他最後存在的那點情誼都蕩然無存,所以此時,他們之間能言的已經再沒有任何的兄弟之情,有的,隻是強者勝出後的勝者爲王。
墨凡慢慢的走來,消瘦的身形在韓風瞳孔中逐漸放大,震驚中,韓風看到一隻沾滿鮮血的利爪,正朝着自己的喉嚨抓來…
與韓風的經曆一樣,蘇倩兒也在同一時間,感覺到了咽喉處仿佛被鐵鉗掐住般,無論怎樣都無法掙脫那滿是邪氣的利爪。
墨凡雙手掐着二人的脖頸,猛然将二人高舉而起,他那嗜血般的眸子中,在看向兩人的瞬間,竟然出奇的湧動着些許柔和。
“咳咳咳…”
二人腳離地面,又被利爪卡住了咽喉,頓時,一股窒息感的傳來,讓他們劇烈的咳喘起來。
“小凡子…”韓風吃力的喊着,可是他下面的話還沒出口,便被墨凡打斷了。
“韓大哥,你問我記不記得少年時候的事,我回答你,我記着,而且還記得很清楚。”一抹淚水從墨凡的眼角邊緩緩滑落,他又怎能忘記,那凄苦的童年,和三人陪伴的曾經…
“但是我同樣記得,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不但沒有幫助我,還将我獨自一個人留在食爲天,險些因爲付不起飯錢而喪命。”
“記得那天,我也曾不顧一切的問過你,有沒有把我當成兄弟,而你給我的回答卻是,兄弟這兩個字…那隻是曾經。”
那曾經令墨凡刻骨銘心的語句,即便是現在被回想起來,依然如昨日般痛徹心扉,墨凡永遠也忘不了,韓風當初将那句話出口時的決絕與冷酷。
“今天,你用同樣口氣的話來質問我,那麽,我也用你曾經對我的口氣來回答你,韓風,兄弟這兩個字,你已不配再擁有,因爲…那隻是曾經。”
“轟…”
短短的幾個字,如悶雷般引爆韓風的識海,震得他七暈八素…
曾幾何時,韓風是那麽高傲的說出了這幾個字,然一年以後,他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墨凡以同樣方式将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他,這也許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冥冥中自有注定,人間亦有天開眼吧。
活落,墨凡再不理會韓風的癡呆,而是将銳利的目光看向蘇倩兒,“倩兒姐,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在蘇倩兒生命即将走向盡頭的時候,墨凡給了她屬于一個女人該有的尊嚴,沒有怒吼,而是像曾經一樣時的和顔悅色。
“墨凡,陸通,對不起,是倩兒姐錯了,如果生命可以再重來一次,倩兒姐不會選擇像現在一樣,倩兒姐會陪你們一起走下去。相信我,對你們造成的傷害,并不是我有意的。”蘇倩兒沒有向韓風一樣搖尾乞憐,而是在恬靜中說完這些話後,閉上了她那一雙剪水雙瞳。
此刻,即便墨凡有着鋼鐵一般的心,也被蘇倩兒的話融化了,他多麽想放開緊抓住他們的手,但是他卻不能,因爲做爲陸通唯一的兄弟,他必須要爲他逃回一切公道。
墨凡将牙齒咬碎,強忍住眼中轉動的淚水道:“韓大哥,倩兒姐,可惜人生不能重來,小弟…隻好送你們上路了。”
緊接着,便是見到墨凡那一雙顫抖的利爪,在兩人的咽喉處急速縮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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