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箭被放出去的那一刻,墨凡就有些後悔了,但是離弦之箭已無法收回,墨凡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那被放出的箭芒,奇快無比的射向了不遠處的夏雨潔。
“雨潔…”
恰在這時,一道比箭芒更快的身影橫空而來,在那道箭芒還沒有到來之前,他用寬闊的身體硬擋在了夏雨潔的身前。
“噗…”
箭芒穿過他的前胸,讓他忍不住的吐出了一口鮮血…
“穆師兄…”
夏雨潔急忙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穆林,關切的問道:“穆師兄,你沒事吧?”
穆林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
他在随後的檢查中,并未發現身體内的一點異樣,這也就是說,墨凡先前那看似兇猛的攻擊,卻手下盡留情意,不然以墨凡的實力若是全力而爲的話,穆林毫不懷疑現在的自己,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由此可見先前墨凡那看似沖動的一箭,實則隻是爲了逼迫夏雨潔閃身而已,就算事情惡化到了争鋒相對的程度,墨凡依然沒有對夏雨潔使出重手,僅憑此點,穆林便斷定墨凡并非是表面上那麽沖動的人,這其中也許有着自己不了解的内情也說不定。
一念至此,穆林手捂着胸口,看向墨凡道:“墨凡兄弟,我知道憑我現刻的實力,已經阻擋不了你手中的霸王弓,但是我依舊叫你一聲兄弟,因爲我老穆的這條命,是你救的,沒有你,我可能早就葬身狼口中了,絕活不過現在。”
墨凡沒有說話,隻是瞪着一雙猩紅色的眼睛看着那躺在夏雨潔身後的五個藍家子弟,紅色的目光内幾欲噴出火來。
夏雨潔也不說話了,因爲從穆林中氣十足的話音裏,夏雨潔聽出了他并未受到内傷,這也間接證明了墨凡先前對自己的攻擊中,一定是手下留情了,不然夏雨潔可不會相信憑借前者的實力能擋下墨凡手中的神弓印,那等神物,根本就不是人類之軀能與之硬悍的。
“兄弟,我老穆這輩子敬佩的人很少,能讓我低頭的人更是絕無僅有,但兄弟先前獨占群狼時的風采,确實讓我老穆佩服的五體投地,那時,我便對兄弟起了結交之心。”穆林雙手抱拳,鄭重的說道。
聞言,墨凡仰天做了幾個深深的呼吸,以此來平複下内心中沸騰的殺機,随即他低下頭來的目光中,已不再似剛剛那的般鋒芒畢露。
“謝謝穆兄的擡愛,不過如果穆兄是爲了他們幾人求情而來,那就請讓開,我說過,今天無論是誰,都不能阻止我殺他們的命運,除非…我死。”墨凡句句緊逼,那勢在必得的高傲中,透露着完全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兄弟莫要誤會,我并不是來爲他們求情的,于我而言,他們還不配我老穆開口,我對兄弟說話,就隻是站在雨潔的立場,不想你們之間再發生沒必要的誤會,我看的出來,兄弟對雨潔師妹還是很在意的。”
墨凡不說話了,因爲無論他怎麽掩飾,那對夏雨潔的在意,衆人不傻,都看的出來。
“兄弟,要是不介意的話,能和我說說這一切的前因後果嗎?”見自己的言語對墨凡起到了效果,穆林接着道。
“如果我給你一個足夠殺他們的理由,你會保證所有人讓開嗎?”當然,墨凡嘴裏指的所有人,就隻有夏雨潔一個而已,此刻,敢阻止墨凡的,可能也隻有夏雨潔了,其他人避都來不及,可不是誰都願意招惹這位殺人不眨眼的小煞星。
墨凡這麽說,隻是不想夏雨潔尴尬而已,不管怎麽說夏雨潔都是一個善良的導師,墨凡不想再直呼其大名了。
“好,承蒙兄弟看得起老穆,隻要兄弟說得出來,我老穆第一個閃身退開,而若誰敢再強行阻攔兄弟,我老穆與兄弟站在一起便是。”
穆林的這番話,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墨凡一但給出了非殺不可的理由,即便夏雨潔不讓開,穆林也會幫着墨凡将她拉開。
聞言,夏雨潔狠狠瞪了穆林一眼,可是也不知道穆林是不是故意的,他直接對夏雨潔的眼神選擇了無視,當然,也不排除他真的沒有看見…
墨凡回頭,向着陸通走去。
此刻,陸通正坐在一顆大樹下,斷腿處刺目的傷口上,正緩緩流淌出黑色的血液…
“我的兄弟,他叫陸通。”來到陸通身前,墨凡慢慢蹲了下來,而後拿出了一件幹淨的衣衫,小心的爲陸通包紮起來。
“轟…”
當陸通這個名字湧進夏雨潔耳中的時候,讓她的識海中瞬間如遭雷轟,她怎麽也不敢想象面前這個小胖子,竟然是曾經那個帥氣的陸通,這一刻,夏雨潔仿佛已經在隐約間明白了什麽…
“我相信憑你們的眼力,應該看得出來我兄弟爲什麽會這麽胖吧?”墨凡一邊低頭爲陸通包紮着斷腿處的傷口,一邊反問道。
“嗯,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位兄弟應該是遭到了被人生生捏斷全身骨頭的酷刑,之後又沒來得及醫治,才落下的骨頭畸形,從而導緻了他身材的臃腫無比。”穆林畢竟是行家,一語便道破了其中的玄機。
穆林的話落下後,并沒有給現場帶來多大震撼,因爲除了夏雨潔之外,現場上來自神風學府中的學員無不知道陸通的經曆…
“穆兄說的不錯,我這位兄弟,曾經和我一樣,是一個俊帥的少年,當然,現在也一樣那麽帥,就是…有一點點胖。”仰起頭,墨凡手撫過陸通的胖臉,他笑了,不過他笑着笑着就流淚了,因爲他心疼了。
“嗚嗚…”
見墨凡流淚,陸通嘴裏發出了嗚嗚的聲音,同時他擡起粗糙的手,顫顫抖抖的爲墨凡擦着眼淚。
“小凡子,别哭。”陸通用另一隻手在地上寫道,不過他讓墨凡别哭的同時,自己卻率先忍不住的哭出了聲。
“兄弟,你疼嗎?”墨凡捧着陸通的臉,聲調哽咽的問道。
“沒看到你的時候,很疼,看到你的時候,就不疼了,因爲我終于把你給盼回來了,小凡子,他們都不要我,他們嫌棄我,嗚哇…”陸通在地上寫字過後,再也忍不住的大哭起來,那哭聲人聞心酸,神見落淚,當真世間最悲慘的哭泣,莫過于此。
是的,他一直在堅持着,甚至像畜生一樣的苟延殘喘,他都要活下去,因爲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他的兄弟會回來,回來幫他拿回屬于他陸通的一切,而今這一天,他終于盼到了…
“兄弟,不要緊,他們不要,我要,即使全世界都嫌棄你,我墨凡不嫌棄,從今天開始,再難的路,有小凡子陪…啊啊啊…我草…”墨凡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那不能控制的情緒,甚至無法讓他将下面的話繼續說完,他仰天急促,做着劇烈的深呼吸。
“嗚嗚…”
陸通一頭撲進了墨凡懷裏,終于再也無法承受的委屈,讓他放生大哭起來…
墨凡摟着陸通,情緒幾近癫狂,他強忍住身體上傳來的抽搐感,讓自己盡量的去平靜,然而那種顫抖的感覺,卻始終難以控制。
“兄弟,哭吧,狠狠的哭出來,哭出來以後,看小凡子将傷害你的人趕盡殺絕,小凡子向你立誓,保證一個都不會落下。”墨凡緊緊摟着陸通,在對兄弟承諾着自己的誓言。
“啊…嗬嗬嗬…”
陸通現在能做的,就隻是用淚水瘋狂的宣洩,那胸中彷如刀割般的屈辱…
有誰能看的下如此驚天動地的兄弟情義,又有誰能明白他們眼睛裏流出的并非淚水,而是屈辱過後的鮮血,那鮮血,代表着無盡痛處,在心中結下了永久的疤痕…
這一時,現場針落可聞,隻有那感動的眼淚,在所有學員的眼睛裏簌簌而下,落地時傳出的滴答聲音。
也許,在這個世界上,不單隻有浪漫的愛情被流傳爲神話,有的時候,這種兄弟間的義氣,一樣可以抒寫的撼天動地。
似哭的累了,陸通止住了泣聲,随即一雙猩紅色的目光,朝着那倒在地上的五人看去,與此同時,他擡起的手,在地上寫道:“小凡子,是他們藍家的人,捏碎了我身上所有的骨頭,并将我囚禁在地窖中,不許醫師給我醫治,直到三個月後,我的身骨定型,變成了現在這般樣子。”
“可即便與此,他們也沒有放過我,就是那躺在地上的幾個人,協助藍淩風,割去了我的舌頭,原因,隻是我說了一句,墨凡是我兄弟。”
“啊…”
墨凡仰天怒吼,随即快速的将陸通背起,再次轉身的時候,他眼中釋放出來的光芒,已經不能用怒火來形容,那種怒意,正閃爍着濃濃的火焰,在眉宇間狂猛的跳動着。
“他嗎的,這把你們看明白了嗎,還他嗎的阻止我,你們知道個屁。”墨凡一聲厲喝,語氣激動的道:“你們以爲就隻有這些嗎?草的,告訴你們,就在先前,他們還将我兄弟關進鐵籠子裏,讓一頭疾風豹和他戰鬥,我兄弟的腿,便是被那頭疾風豹活活撕掉的,我若是晚來一步,我兄弟的命都沒了,又有誰會爲他負責?”
“夏雨潔,也許你很聖神,多少學員都贊揚你是一個好導師,但是我兄弟如今被割舌斷腿,廢去一身骨骼的仇,你又拿什麽來償還屬于他的公道?他嗎的,我告訴你,這個公道自有他的兄弟來讨回,因爲你們女人永遠都不會懂得,在我們男人之間有一種東西那他嗎叫做義氣。”
墨凡越說越激動,話到最後,已經完全演變成了嘶吼。他雙拳緊握,背背着兄弟的身體,出口的聲音中充滿了狂暴的怒火。
“也許在你們的眼裏,可能我兄弟的命不值錢,可是在我墨凡的眼裏,他嗎無價,就算将所有藍家人的性命困在一起,也他嗎沒有我兄弟的腿重要,沒有我兄弟的舌頭重要,嗎的,一群廢物,我若殺之,誰敢阻我。”
墨凡的話,猖狂而兇狠,直接将骨子裏埋藏的殺意高調綻放,現刻,那種殺意代表的權威,讓所有神風學府的學員慢慢退向了兩旁,将一條殺劫之路,緩緩的讓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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