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過電影似的,很快就放完了。
有遺憾嗎?有,太有遺憾了,比一卡車還多呢。
家裏的水龍頭都壞一個星期了,天天說修,可是太忙了,一直沒修,因爲此事媳婦沒少臭罵自己;“某太”品牌的抽油煙機用了不到半年,毛病不斷,有說去找“某太”廠家換,現在還沒落實呢;房貸還沒還完,車貸也在供。最讓厐光揪心的是他的雙胞胎兒子,今年才十五歲,讀初中。如果自己就這麽去了,他們可怎麽辦?現在娶媳婦成本那麽高,兒子将來會不會讨不到老婆?會不會……
可是耳邊的呼呼風聲依舊在吹,而且越吹越大了。冷風灌進衣服裏,好冰涼啊!都要冷到骨頭裏了。
厐光很慶幸晚上值班的時候穿了媳婦今年剛給他織好的毛衣,毛線好像還是恒源祥的,貴的要死,不過貨真價實,和山寨毛線織成的毛衣穿着感覺就是不一樣。
電影放完之後,厐光好像看到了兩個自己。額,不是好像,确實看到了,一模一樣的兩個自己,一個是透明的,一個是肉體。而透明的自己周身籠罩着燦爛的光華,五顔六色,黃白主調,煞是好看。黃光之外是一個充滿奇異色彩的圓形隧道,筆直筆直的,根本看不到盡頭。隧道産生一股無名的引力,扯着透明的自己鑽進去。
難道,透明的肉體是自己的靈魂?
對,應該是。
如果靈魂鑽進隧道,那自己不就挂了嗎?可自己不想死啊!
本能的,厐光想伸手把自己的靈魂抓住,可是肉體卻像遭遇夢魇一樣,動彈不得。
厐光的靈魂很安詳,飄飄然朝隧道遊蕩過去,那張似笑非笑的嘴臉好像在說:厐光同志,我們就此别過了。雖然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了你,但是不要害怕,還有輪回。遺憾,下輩子再補上。
黃河大廈廣場,拄拐杖的老頭跑的那叫一個快啊!連拐杖都丢了,拿着費勁。
小老頭跑到安全地點,累得哼哧哼哧的,猛一轉頭,一聲巨響就傳到了耳中,還有幾滴血迹濺到臉上。
嘭!嘭!又是兩聲響。三個保安,盡皆喪命。
小老頭驚得一愣一愣的,有些傻眼了。雖然老頭子也是快要挂掉的人了,可是面對死亡,還做不到坦然。
這時候一個年輕小夥子竄到他面前,驚叫道:“爸,你的拐杖呢?你的腿不會好了吧?”
小夥子不叫還好,被他這麽一叫,小老頭一反應過來就摔倒了,因爲左腿殘疾,運動障礙。
三保安落到地上後,衆人一時不敢上前看,擔心還有人跳樓。總之,在場的人,有的擡頭看天,有的看地上的屍體。十秒鍾後,确定安全了,膽大敢吃螃蟹的人最先朝屍體靠近,不多會大家都湊過去了。
人固有一死嘛!死人真的沒什麽稀奇,這也讓人感覺到生命的脆弱。
“我怎麽感覺這裏那麽陰森呢?”圍觀者甲,一個出租車司機。
“乖乖,不會有鬼吧?”圍觀者乙。
“你外地來的吧?”圍觀者甲。
“怎麽說?我的普通話都過一級甲等,你還能聽出來我的豫省口音?”圍觀者乙。
“隻要在我們藍水市生活一段時間的人,沒有不知道這裏鬧鬼的。年年死人,年年死,死了一個接一個,而且死得都很蹊跷。我看,這四個保安八成是被鬼迷惑下來的。”圍觀者甲,“你自己看吧!我先走了。”
“我艹,大哥,真的假的?你不會騙我吧?”圍觀者乙說着又湊近了說要離開的圍觀者甲,表情有些慌張,“我前天從京城來到藍水市,就住在黃河大廈的東方國際酒店,對鬧鬼不知情。我昨晚住還好好的呢?怎麽今晚就鬧鬼了呢?”
“哎呦喂,你不信就拉倒。我勸你吧,今兒個就換家酒店吧!黃河大廈,不安全。”
圍觀者甲說着就離開了,走了兩步後一陣小跑。
圍觀者乙是個公司業務部門經理,地道的豫省人士,在京城工作,前天來的藍水市,這是“趕”上時候了。圍觀者乙陪客戶唱歌吃飯,一直鬧騰到現在,這不,才剛回來就碰到保安從高樓“跌落”這檔子事。
圍觀者乙聽甲說黃河大廈鬧鬼,心裏頭還不大相信,可是其餘圍觀者也在竊竊私語鬧鬼的事,哪裏還敢不信。
突然一個調皮搗蛋的某人咋呼一聲,“鬼來了,快跑啊!”
我勒個去,衆人,鳥獸散。
偌大的黃河廣場,徒勝四具屍體。雖然有人報警了,沒十分鍾警察肯定到不了。
圍觀者乙一口氣跑到馬路對面的一家夜總會外面,回頭看了看漆黑漆黑的黃河大廈,頓感頭皮發麻,總感覺無形中有鬼遊蕩。
今夜的藍水市,注定不平靜。
當法印禅師來到黃河廣場的時候,圍觀者都走光了,隻有四具屍體安靜的躺在地上,孤獨,落寞,凄慘。
法印禅師雙手合十,說了一聲:“阿彌陀佛。”
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法印禅師會給四具屍體超度一番,讓他們走的不那麽痛苦,而且還是免費超度,一毛錢不要。可是現在,哪是法印禅師超度的時候啊!
法印禅師做爲一代得道高僧,法相無邊的和尚,能明顯感覺到黃河廣場的陰森和清冷。在黑暗中流竄的三兩小鬼也逃不過法印禅師的聰慧雙目。
法印禅師怒眼圓睜,聖衣袈裟也無風自動起來,而聖衣袈裟之上也閃動着點點金光。
别驚奇,這是法印禅師施展功力的節奏,本着爲民除害的活雷鋒精神。
法印禅師口中念念有詞,苦澀難懂的經文,好像還是古阿三國語言,正兒八經的“佛語”。現在的古阿三語,别說我們華夏人了,就是土生的阿三國人,會說的也不多。自從阿三國被大不列颠殖民,老祖宗留下的财富都丢到茅坑裏了,被同化的很徹底,就是國語也變成了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