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阿巴斯和爺爺爸爸出海打漁返程。這一趟收獲不錯,捕到的魚個頭都很大,肥美鮮嫩,把儲魚櫃都盛滿了。阿巴斯家也想換了大一點的漁船啊,能多捕魚,賺更多的錢,可是沒錢啊!到銀行貸款的話,家裏唯一的三間土坯房根本不能當抵押物來用,人家銀行根本都不願意來看。
阿巴斯家的男人都很勤勞,樸實。阿巴斯并沒有因爲家裏貧困而埋怨社會,從小爺爺就教導他,男人要腳踏實地,不能好高骛遠。
夜很黑,風很大,浪很高,船很小,電閃雷鳴。
木質的漁船在暴風雨中逆風前行,時而被風浪抛起,時而從浪頂跌落,感覺随時可能被風浪撕碎。一個兩米高的巨浪襲來,船甲闆沐浴在水中,就連船艙都進了水。此情此景,要是一般人早就吓得尿褲子了,阿巴斯家的男人早就習以爲常了。
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阿巴斯家的男人不怕。
阿巴斯的爺爺蒼老的像一尊化石,黝黑的臉爬滿了皺紋,此刻正在船艙裏抽着煙,眼睛望着滿滿的魚艙發呆。這個年齡,黃沙已經埋到脖子根,夢想啥的早就扔到印尼爪哇島了,餘生的意義就是填飽肚子活下去。阿巴斯的爸爸在操縱着船舵,堅毅的面孔,黝黑的皮膚,孔武有力的四肢,這是個響當當的硬漢。阿巴斯的爸爸有個夢想,把家裏的破船賣了,添一點錢,買個新的,鐵家夥,馬力大能遠航的那種。
阿巴斯的老爸到華夏沿海造船廠去過一次,當時同村的一個土豪想買船,讓村民給長長眼。看着一艘艘結實耐用的漁船,阿巴斯的老爸也眼饞啊!做夢都想弄一艘,就買華夏的,質量有保證。
“爸爸,你休息一下吧!我來開船。”阿巴斯對爸爸說道。
“阿巴斯,到甲闆上把船錨固定一下,别被卷到海裏了。”
“是的,爸爸。”
“外面風浪大,你要小心一些。”
“知道了。”
船搖晃的厲害,做爲天生的水手,阿巴斯渾然不懼。阿巴斯出了船艙,來到甲闆上,把一團被浪頭沖散落的錨繩重新捆起來,固定在船的欄杆上。
岸上的燈火已經隐約能看得到了,阿巴斯很激動,不是想他老娘,而是迫不及待的想見到他的相好,隔壁村的阿伊莎。
去年阿巴斯帶着阿伊莎到阿布紮比逛了一圈,阿伊莎看上了一件象牙材質挂墜,非常的漂亮,可是阿巴斯囊中羞澀,隻好忍痛割愛。看着阿伊莎戀戀不舍的表情,阿巴斯的心在滴血。現在阿巴斯攢夠了錢,等上岸了就到阿布紮比把象牙挂墜買下來,給阿伊莎一個突然間的驚喜。
風浪很大,可是阿巴斯心裏暖暖的,臉上也帶着笑容。
阿巴斯扶着船頭的欄杆,雙手展開擁抱無盡的黑暗,一個浪頭打來,阿巴斯全身就濕透了,但阿巴斯不在意,而是大聲吼道:“阿伊莎,我的摯愛,等我攢夠了錢,我就娶你進家門。”
阿巴斯的老爹無奈的笑了,心裏有些苦澀,因爲兒子從小就跟自己受苦。阿巴斯的老爹也很欣慰,因爲兒子很懂事。
阿巴斯還在大聲吼着他的愛情宣言呢,危險來臨都沒有發現。一條巨無霸白鲨以極快的速度在靠近阿巴斯家的小船,那碩大的個頭比木船大了十倍不止。
轟隆一聲巨響,阿巴斯家的木船就碎了,直勾勾的被巨鲨撞碎了。大白鲨的猛烈一撞何止萬鈞力道啊!阿巴斯家的破木船都有半個世紀的船齡了,早就不結實了。
白鲨張開巨口把魚艙散落的魚吃個精光,就連阿巴斯的爸爸和爺爺也被吞進肚子裏了,整個過程毫無反抗之力。阿巴斯的爸爸和爺爺根本就沒看到大白鲨的面目,走的很倉促。
不可否認,大白鲨是被魚艙的腥味招引過來的。
阿巴斯跌落海中,當看到一個小山包一樣的白色巨鲨時都吓懵了。
鲨魚,怎麽可以這麽大,比地球上最大的藍鲸的個頭還大呢。阿巴斯雖然懵了,可是敢肯定看到的巨無霸家夥就是一條鲨魚,鋒利的牙齒在閃電的照耀下閃着寒光,巨大的嘴巴把一頭非洲象牛吞了都不在話下,體表已經鱗化,一看就堅硬無比,兩隻眼睛分明帶着人類的狡黠和睿智。
阿巴斯以前出海也遇到過鲨魚,但是絕對沒有這麽大。小鲨魚的話,阿巴斯還有和他一拼的實力,可是現在面對一隻大怪獸級别的鲨魚,除非超人來了,普通的人隻有被虐的份。
白色巨鲨把船撞碎了還不罷休,瘋了一般,張開巨口嘶吼,把木屑也吞到肚子裏去了。
阿巴斯突然感覺到大腿傳來一陣巨痛,用手一摸,有塊木闆插了進去,血水直往外冒。
就在阿巴斯掙紮的時候,大白鲨發現了他。那一刻四目相對,阿巴斯分明看到了死神。大白鲨不就是死神嗎,海中的死神,霸王般的存在。
大白鲨的眼睛那叫一個大啊,阿巴斯鑽進去都不是問題。
大白鲨很玩味的看着渺小的人類,然後慢慢的靠近,是在玩弄,或者是在研究。
阿巴斯忍着劇痛,一動也不敢動,直視大白鲨的兩隻眼睛。隻是阿巴斯的眼神由初始的恐懼很快變成了仇恨。
不知出于什麽原因,大白鲨和阿巴斯對視五分鍾,最後搖着尾巴離開了,可能是對人類阿巴斯面對死亡渾然不懼大無畏精神的尊敬吧!
阿巴斯抱着一塊木闆艱難的朝岸邊遊去,可是風浪太大,真的很難遊到岸啊!阿巴斯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當阿巴斯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家裏的床上。原來他是被風浪排到了海邊撿回了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