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聞言立刻說道,“好,各位夫人,随哀家一起去執芳樓聽戲吧。”
無論這些夫人小姐此時心裏頭作何想法,太妃發話了,總不能掃了太妃的顔面,在太妃起身前就都已經站了起來,跟在太妃後面往執芳樓去了,倒讓霍安君憋了一肚子的氣卻無處可發,就是想瞪樓玉笙幾眼都不得,免得被人瞧去了,一不小心傳出個兇狠跋扈的名聲來。
樓玉笙和彤彤走在後面,彤彤非常嫌棄地跟樓玉笙嘀咕着,“還以爲這些貴婦們的生活多有趣呢,早知道這樣無聊,無聊到隻會耍耍嘴皮子聽聽無聊的戲曲,我還不如在家呆着跟陰燭再鬥個三百回合呢。”
“生活本來就是這樣,無論曾經多麽轟轟烈烈,也最終會趨于平淡,過日子,就是細水長流而已,你還小,将來你就會明白了。”樓玉笙雖然也很同意彤彤的看法,可她也不能跟彤彤一樣去吐槽啊。
彤彤無語地看了她許久,吐出一句話來,“我也就比你小了幾個月而已……”
怎麽就用一副長輩跟晚輩說教的語氣啊!
樓玉笙安撫地拍拍她的手,道,“青月說今日有新的戲聽,不妨聽聽看,或許有點意思呢。”
彤彤直接一撇嘴,“不就是書生小姐,将軍弱女的故事嘛,就算新又能新到哪兒去?”
這……好似概括的挺好的嘛!
不過,彤彤卻是無意間提醒了她,這個時代的娛樂消遣活動實在太少,對這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夫人小姐來說,聽戲算是其中一項頗受歡迎的節目了,可新意實在太少,聽的多了,再受歡迎的節目也會讓人倦怠,她何不擴寬這條事業線呢?
古代的戲曲可不就類似現代的電視電影嗎?雖然不能排演對古代人來說毀三觀的戲,好歹也能排出個白蛇與許仙,牛郎與織女的故事吧。
有她的打造故事的能力,若是再有意兒的文筆潤色,造出些經典的詞句來,票房一定大賣啊!
光是想一想,她仿佛都已經看到一座座的金山銀山朝自己的口袋裏鑽了,笑的她直合不攏嘴。
“喂,喂,你笑什麽呢?”彤彤喊了她幾次都不見她有反應,直接伸手戳她。
樓玉笙終于回過神,有一小絲的尴尬,“沒什麽,沒什麽,不過是又想到一個賺錢的點子而已……咦,好像已經到了,她們都坐好了,我們就坐後面好了,免得再往前站擋了她們的視線。”
彤彤對這個戲曲沒興趣,坐哪兒都一樣,她更關心的是樓玉笙說的賺錢的點子,作爲錦繡閣的元老,錦繡閣賺的越多,她的銀子也越多,就有更多的資金研究毒藥了,光是想想都渾身興奮。
“你說的賺……”
“噓……”樓玉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了聲音說,“秘密,回去再說。”
彤彤眼睛一睜,重重地點頭,“明白。”
樓玉笙和彤彤在最後一排的兩個邊角位置坐下,意外發現坐在她們身邊的竟然是慕容夫人,不是說慕容夫人和太妃關系不錯的嗎,怎麽也坐到最後啦?
慕容夫人像是看到了樓玉笙眼裏的疑惑,笑着柔聲說,“坐前面鑼鼓聲太響,我不太适應就坐後面了。”
雖然在慕容府的時候,樓玉笙偶爾發覺慕容夫人有些怪,但到底沒什麽證據證明這個人有古怪,楊若水之前好意提醒她也隻是擔心萬一慕容夫人遷怒自己而已,她剛才觀察了下,慕容夫人雖然偶爾露出些哀婉的神色卻并沒有爲難她招惹她,她便也不必那麽提防她。
何況人家剛失去大兒子,心裏想必難過的很,還要強顔歡笑來這兒聽戲,倒也是有些可憐。
想到這兒,樓玉笙看她時目光也溫和了些。
鑼鼓聲響,戲班子裏的角兒們紛紛登場,樓玉笙認真看了會兒,的确是出新戲,和以往有些區别,但也不過是将那将軍弱女的人設改爲南将軍和女先鋒罷了,仍然是老掉牙的故事,看得樓玉笙都覺得無趣,更别提是彤彤了。
樓玉笙覺得沒什麽趣味,便不再看,一門心思坐在那兒構思她将要打造出來的新戲曲了,直到慕容夫人一聲驚呼她才回過神,一回神才發覺手臂有些疼,像是被燙過一樣,然後就看到自己手臂到胸口的衣服上一灘水漬,還冒着熱氣——合着,她一絕頂武林高手竟然被茶水給燙到了?
幸好冬天她穿的厚,不然就這滾燙的茶水還不得給燙傷,沒準皮都得扒一層。
這麽一想,就有些埋怨地看了眼眼前手忙腳亂眼慌慌的慕容夫人,慕容夫人一邊拿着手帕幫她擦着手臂上的水,一邊眼睛紅的都快落下淚來,好似她欺負了她似的。
“樓姑娘,對不住,真是對不住,我剛被那鼓聲一吓,茶杯沒拿穩就摔了下去,我也沒想到就灑到你身上了,沒燙着你吧?要不,要不去換件衣裳吧,現在天冷,衣裳濕了一會兒都能結成霜……”
樓玉笙看着她,眼睛眯了眯,她所看到的慕容夫人雖然溫柔婉約,卻也是個穩重的,若說被鼓聲吓的手抖摔了茶杯也不是沒可能,可她浸-淫宅鬥小說那麽多年,這好端端的就弄濕了裙子要去換的情節實在是再爛俗不過的梗啊,她就是不想懷疑慕容夫人都不行啊,何況她對慕容夫人本就持保留态度,隻不過是之前看她态度良好才不去惡意揣測而已,而現在卻出現了苗頭,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能聖母的跟自己過不去啊,萬一慕容夫人就是朵黑蓮花呢?隻不過僞裝太好,她尚未發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