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玉笙心裏忽然有了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除非她生父不是常德瑞!
她所聽聞的常德瑞,是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之輩,她娘性子雖柔婉卻很有主見,不然也不會因爲愛而生下自己,也不會委身爲妾,所以她怎麽想都沒辦法想象自己那個端婉柔美心性堅韌的母親會喜歡一個惡貫滿盈的壞蛋,至死都不能忘懷。
至于她生父姓常,她娘也隻是說了她生父姓常,這世上姓常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見得就是常瑞德。
而她和趙妃長得像的事,雖說有血緣關系長得像的可能性會大很多,可也沒誰說沒血緣就不能長得像了呀,殊不知她前世裏有許多撞臉的明星呢,總不能各個都是親戚吧?
真是越想越覺得可能!
這個念頭讓她的小心肝裏燃起了熊熊鬥志,隻要證實了她生父不是常瑞德,看那些人還敢那麽嫌棄她不!
公子賀見她沉思許久後眼睛愈來愈亮,比之那爐火還要刺人眼,他納悶不已,更有些擔心,怕她眼中熊熊燃燒的火會把她本就蠢笨的腦子給燒糊了。
“小玉,想什麽呢?”他走過去,拿折扇輕輕敲着她。
樓玉笙回過神來,眼裏的光亮不但不減,反而更是亮的灼人。
她想着,她的身世要追溯到十幾年前的舊事,就憑她肯定是查不出來的,而她所能信任所能倚靠的也就隻有眼前人了。
“你這麽看着我幹什麽?”公子賀被她眼中的亮度給刺得下意識後退一步,直覺沒好事。
樓玉笙笑的如火如光,起身給他添了熱茶,恭恭敬敬地遞到他跟前,“賀大哥,口渴了吧,喝點茶潤潤喉呗。”
公子賀盯着她,“無視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就想求你幫個忙而已,怎麽就上升到人品問題啦?”
“求我幫忙?”公子賀有些訝異,随即嗤笑道,“那我倒要聽聽,究竟什麽事竟然勞動你樓大閣主來求我了。”
樓玉笙白了他一眼才笑嘻嘻地說,“能不能屏退左右啊?這事很秘密,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公子賀看她一眼,“有這麽嚴重?”
樓玉笙嚴肅鄭重地點頭。
公子賀又看了看她,這才往外走了幾步,低聲與外面的人吩咐了幾句,等那人影閃過又折回神來,懶懶地歪在軟榻上,“說吧,什麽事。”
樓玉笙在軟榻對面坐下,又殷勤地把他的熱茶往他面前挪,這才開口道,“賀大哥可知道我跟宮裏那位六皇子的關系?”
公子賀聞言一怔,人也跟着坐直了,“你和齊王能有什麽關系?”
樓玉笙心裏微歎,看來也不是所有身邊的人都對她的身世有興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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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爹是雲州一普通的茶商吧?”
公子賀直直地看着她,除了凝神聽着以外,别的情緒都沒有。
“其實,樓老爹不是我親生父親,至于我的生父,别人都說是六皇子,也就是齊王的舅舅,趙妃的胞弟。”
公子賀眼角一跳,“别人都說?”
“對啊。”樓玉笙歎道,“我娘臨終前隻告訴我我生父姓常,卻不知究竟叫什麽名字,後來見到有熟悉趙妃的人,都震驚于我和她容貌的相似度,便都以爲我是常德瑞的女兒,連我自己都這麽覺得了,直到你剛才告訴我我唱的那首《悲歌》背後的故事,我才覺得奇怪,我父親若是趙妃一系的人,我娘又怎麽會那般看重這首曲子呢?所以我懷疑我的親生父親并不是常德瑞,我隻是恰好長得像那趙妃而已。”
“你想讓我幫你查你的身世?”公子賀一針見血地問道。
“是。”樓玉笙苦笑着說,“我也不希望我的親生父親是那副德行,顯得我娘眼光多差啊。”
公子賀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究竟是因爲常瑞德品行太惡劣而嫌棄還是因爲趙妃一系與楚宣有深仇大恨而想改變?
樓玉笙不知他心中所想,隻覺得他的反應在意料之外,“你聽了我這麽大的秘密就不能表現的驚訝一點?”
“如果查到最後證實你的生父的确是常瑞德,你當如何?”公子賀問道。
“能怎麽樣?隻能認命了。”樓玉笙聳聳肩,“反正他也死了,我娘給我的認親信物也沒了,我也不可能認祖歸宗啊。”
看她态度坦然,好似不願認常瑞德這個生父與楚宣沒有絲毫關系,公子賀的目光微微軟了幾分,又道,“你娘臨終遺言是怎麽說的,那認親信物又是什麽?”
樓玉笙回憶了下當年的場景,那時她才七歲呢,也幸好她是穿越過來的,擁有成熟的心智,不然一個七歲小孩,未必會那麽認真地記住娘親的遺言。
“我娘說,阿笙,你的親生父親不是你爹,他是常……常……常……”樓玉笙看着公子賀,“就這樣。”
“……”公子賀道,“你娘也真放心你,就這麽簡單的一句話,怎麽可能找到你父親。”
“本來是還有認親信物的嘛,誰叫大夫人給弄丢了,怎麽也找不到了呢。”樓玉笙也有些苦惱,要是那塊玉佩還在,多少還有點線索吧。
“那信物是什麽?”
“是一塊玉佩,聽我爹說是上好的白玉,大概有這麽大,中間還有個你大拇指大小的孔。”樓玉笙比劃着。
公子賀頓時哭笑不得,“那哪是玉佩啊,那是玉璧。”
但随即,他的表情微微凝了起來,隻是樓玉笙沒有注意到。
“玉璧?”樓玉笙雖然在古代生活了十多年,但對這些首飾玉器也不是太懂,所接觸較多的也就是金銀首飾,間或一些玉飾,卻真沒有聽說過玉璧,不過這不重要啦,她說,“管他玉璧玉佩呢,反正都長那樣,可惜的是被弄丢了,不然那麽大塊上好的玉,說不定還能賣個好價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