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少年百無聊賴地站在一棵大樹下,左手叉腰,右手舉着一片枯黃的樹葉放在發際線處,遮擋着那幾乎沒什麽存在感的陽光,而那捏着棕褐色幹枯葉柄的手,白皙如玉,纖長優美,指如削蔥根,便是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怕也不及,而那枯黃樹葉下的額頭,光滑飽滿,剔透如脂,眉若遠山又英氣逼人,那一雙烏黑的瞳眸好似晶亮的葡萄,在看到官道上緩緩駛來一輛馬車時,眼裏閃動着聰慧狡黠的光芒。
他瞥了眼不遠處躺倒在地上吐過白沫後還不斷喘着氣的通體雪白的馬兒,輕聲嘀咕了句:白雪,你便好好在這兒歇着,歇好了再來尋我。
明明是低不可聞的聲音,那通人性的寶馬好似都聽見了,大大的眼睛還眨了眨回應他,這才安心繼續歇息。
少年嘴唇一揚,仿佛是極開心白雪的回應,跟着,待那官道上的馬車離他有些近了,他忽然丢下手裏的樹葉沖了出去,不要命一樣地攔住了馬車。
“籲——”
他沖過來的太突然,趕馬車的人急忙勒緊缰繩,馬兒一陣急促嘶鳴,馬蹄兒幾乎擦着少年瑩白如玉的臉險險劃過。
“你幹什麽!不要命了!”趕馬車的卻是鄭家堡的姚立,此刻見有人不要命的攔車,臉色發青地怒喝,這小子的賤命不打緊,要是驚擾了公子休息才是大罪過。
“大叔,我的馬兒跑了一整天,累的倒地吐白沫子,怎麽也不能再騎它,”少年一張口,聲音清脆如珠玉,又有少女特有的嬌柔婉轉,聽的人不免心神一震,“這附近十裏八村的又沒個人家,我的幹糧又吃完了,要是不離開這兒,我得餓死,所以才失禮攔了大叔的馬車,求大叔大發慈悲就帶我一路,等到了下個鎮子,我必然不會再麻煩大叔,求求大叔了……”
說到最後,少年雙手交握放在下颌前做出可憐兮兮的樣,一雙大大的眼睛濕漉漉的,好似姚立不答應他的請求就多不人道似的。
好好一個少年竟裝出這麽柔弱的樣子拌可憐,必然叫人看不起,可姚立活了這一把年紀,在少年一開口的時候就知道這是女子無疑,倒不會輕鄙她,反而真覺得一個弱女子呆在鄉郊野外的實在可憐的很,隻是,鄭家堡的人雖然也會行俠仗義,但若連這起子搭順風車的事也做,那豈不得把人給累死?何況,馬車裏可坐着公子啊,他哪敢做這個決定?隻是他又實在覺得這少女可憐,一時間便有些遲疑。
“大叔,求求你了……”少年見姚立沒答應,但也沒有直接拒絕,至少有戲,扮的更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