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澤被推着出去之後,丁乙也拖着病弱的身體慢慢往外走,彤彤更是莫名,“誰來了?”
“不清楚,但肯定來者不善!”
唐澤剛剛出去就看到陰燭正在敲樓玉笙的門,心中微一哆嗦,難道真的有事要發生嗎?
不要啊!
他才撿回這條命沒幾個月呢,還沒享受大好的人生呢!
還沒……
他還沒念叨完,門開了,樓玉笙面色有些疲憊地站在那兒,看到他們一個兩個地全在這兒,差一個楊若水她錦繡閣的人就全聚齊了,微微納悶,“有事?”
不必他們回答,樓玉笙也明白了,因爲那陣陣急促的馬蹄聲就響在耳畔,聽起來,人馬應該不少,她凝神一看便放了心,至少來的不是慕容長風,至少他們沒有生命危險,隻是她不太明白,爲什麽會是他帶着人馬氣勢洶洶而來。
她籲了口氣時,一陣陣嘶鳴聲,馬兒停在院外,一群身着官服的人舉着火把進來照亮了整個院落,而帶頭的,便是展清。
“展捕頭,深夜造訪,所爲何事?”樓玉笙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清聲問道。
展清手扶着腰間長劍,正欲說話卻看到了好端端站在這兒的丁乙和彤彤,心頭一驚,他們不是,不是死了嗎?
雖然驚駭不已,可此時不是讨論這個的時候,他收回目光,沉聲說,“樓閣主,你涉嫌謀害皇曾孫,人證物證俱在,奉縣令大人之命,帶你回去審理此案。”
“皇曾孫?誰啊?”丁乙困惑地說,他明明記得樓姑娘拍了自家公子,怎麽又扯上了什麽皇曾孫啊?
唐澤給了他一個白眼,“你家鄭公子就是皇曾孫!”
“哈?不會吧?怎麽可能……”
“閉嘴!”陰燭冷冷出聲,丁乙雖然心裏翻騰着驚濤巨浪,在他陰沉的目光下啞然住嘴,然後聽到樓玉笙用着譏诮的語氣說,“他死了?”
展清沉默了一下,說,“皇曾孫現在仍然昏迷不醒。”
“那就是沒死了?”樓玉笙嘴角一勾,“既然沒死,便算不得本閣主謀害他吧。”
“……”展清又說,“可你的确重傷了皇曾孫,在下親眼所見,故意傷人,也是犯法。”
樓玉笙哼了一哼,“我今日算是見識了江州第一捕頭展清展大人竟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爲名請命的!”
展清眉心一沉,扶着長劍的手緊了緊,“樓閣主這是什麽意思?”
“展大人隻看到了整個事件的後半段就妄下定論,如此草率怎能服衆?”
展清皺了皺眉說,“雖然在下不曾完整看清事件的全過程,但有皇曾孫的随從文德作證,還請樓閣主随在下走一趟。”
樓玉笙眼中輕蔑更盛,語氣都變得輕細飄渺,“難道文德不曾告訴你是他皇曾孫先調又戈本閣主,本閣主不過是正當防衛而已!難不成本閣主還要在衆人面前任由他淩辱而不得反抗嗎?展大人,你來告訴我,調又戈良家婦女,欺男霸女,強女幹未遂該當何罪!”
展清頓時怔住,明明是重傷皇曾孫之事,怎麽就扯上強女幹了?
這……究竟怎麽回事?!
見展清不出聲,他身後的另一個捕頭忙喝道,“那是皇曾孫!重傷皇親國戚乃是死罪!”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樓玉笙盛氣淩人地站在台階上,火把光輝照應下,臉龐更如明玉生輝,一雙鳳眸威勢凜凜,眸光清冷銳利,那渾然天成的威壓迫的那說話的捕頭腿軟,差點下跪求饒。
盛怒之下,她氣勢全開,看得展清也心驚,之前隻道她雖有些本事卻也是因鄭家堡和月神教護着才能讓錦繡閣短短時日内迅速壯大,可此時一看,她那似與生俱來的王者氣度就足以讓人臣服,可見平日裏,不過是她收斂着不外露罷了。
這麽一想,展清竟不自覺地微低下頭,拱手道,“樓閣主,既然雙方各執一詞,還請樓閣主随在下走一趟查清此案,若閣主無辜,在下定親自護送閣主回江州。”
樓玉笙輕謾一笑,“展大人剛才說,皇曾孫還昏迷不醒吧?”
展清眉心跳了跳,硬着頭皮說,“是。”
“既然被告上不了堂,哪有原告去縣衙呆着的道理?想必,展大人以往也沒有做過這種事,也不願開這個不好的頭吧?”
展清苦笑,也隻能說,“閣主言之有理,是在下考慮不周。”
樓玉笙淡淡道,“那既然沒本閣主的事了,本閣主回房歇着了,如果有需要,展大人直接找陰燭即可,至少,在被告死之前,或者能上堂之前,不必本閣主出面了。”
展清繼續苦笑。
剛才吓得腿軟的捕頭見樓玉笙旁如此嚣張直接無視他們就回房歇息,心頭不甘,小聲說道,“展大人,難道就這麽算了?那可如何跟公主交代?”
那還能怎麽樣?樓閣主沒有直接狀告皇曾孫已經很給面子了!
不過,有句話樓閣主說的對,他不能草率決斷究竟誰的證詞可信,于是吩咐那捕頭去一趟公主府跟文德求證,事情是否如樓玉笙所說那般。
那捕頭聽後驚訝地看着他,難不成他還真打算幫着這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女人跟公主和皇曾孫對着幹啊?
展清看他一眼就明白他心中所想,也明白與公主作對确實爲難了他,歎了口氣說,“你們在這兒守着,我親自去!”
那捕頭見不用自己去大大地松了口氣,隻要不是他去,管他誰去呢,跟公主作對,跟皇家作對,呵呵!
丁乙見展清就要走,急忙喊住他,“展大人且慢!”
展清嚴肅地看着他慢慢拖着步子朝自己走來的丁乙,想起樓玉笙說受過的傷,忽然明白了樓玉笙的用意,便也不再多追問其餘的,“丁公子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