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玉笙對此隻感歎:果然是幽冥谷培養出來的殺手啊,這份殺氣真不是尋常人能有的。
等到确認丁乙和彤彤身體沒什麽大礙隻需好好調養後,樓玉笙帶着唐澤和陰燭和部分公子賀派來保護他們的人啓程去江陵縣,另找了大夫照顧丁乙和彤彤。
走的時候,樓玉笙就料到鄭宣必定會跟着,便也懶得打那個招呼,果然馬車一啓程,後面就有人跟上,就這樣到了江陵縣慕容府,彼時正是天色将暗未暗時。
唐澤拿着拜帖去敲還挂着白绫的慕容府的大門,結果對方一見他是錦繡閣的人立馬拿着笤帚将他趕走,最後還是鄭宣出面,靠着鄭家堡的面子,樓玉笙才進了慕容府的大門,對此,樓玉笙感覺非常别扭,又欠了鄭宣人情的感覺真的非常不美妙。
因是鄭家堡鄭大公子親自拜訪,哪怕慕容老爺是長輩,也帶着夫人和兩兒一女親自出來迎接。
“鄭公子大駕光臨,蓬荜生輝啊。”慕容老爺滿面笑容地出來,雖然他從未見過鄭宣本人,但江湖上有關他的傳聞多了去了,最爲人知的就是他還不及弱冠之年,所以一眼能認出,又何況他那一身不怒自威的氣勢,擡首間天下盡在我手的霸氣可不是人人都能模仿的了的,隻不過,慕容老爺在看到鄭宣坐在輪椅上時表情愣了愣,但到底是老江湖,很快就像什麽都沒看到一樣掩飾了過去,笑容更甚地走過去。
“叨擾慕容前輩,晚輩慚愧。”鄭宣拱了拱手,客氣道。
“這叫什麽話,鄭公子光臨寒舍,是老夫的榮幸,既然鄭公子叫老夫一聲前輩,老夫也不客氣,叫你一聲鄭老弟吧——”慕容老爺朗笑道,又看了眼他身側的女子,雖已經猜到這女子是誰,但看到真人,還是心頭一驚,這女子不過十五六歲,正是花兒一樣的年紀,不但生的極美,即使隻披了件素色鬥篷,不戴任何珠钗也難掩那一身雍容大氣,真沒想到一個商戶人家竟也能養出這樣出色的女子,不過即使明知對方是誰,他還是問了句,“不知這位姑娘是?”
既然她人是鄭宣帶進來的,就不能不識好人心的落了鄭宣的面子,乖乖站一旁等鄭宣說“這位是錦繡閣閣主,樓姑娘”了之後,樓玉笙從鬥篷側面開的口子伸出手學着江湖人拱手一禮,“晚輩樓玉笙見過慕容前輩。”
不管慕容老爺心頭如何不快,面子功夫總是要做的,“原來是樓閣主,失敬失敬。”
說完,慕容老爺這才又介紹了自己的夫人和孩子,長子慕容長風,便是少夫人的丈夫,二十左右的年紀,次子慕容長君,年十七,幺女慕容栀,比樓玉笙小一歲。
樓玉笙隻看了這三人一眼就感歎慕容夫人果然基因強大,哪怕都穿着孝衣,三個孩子也個比個的俊俏,隻是那長子慕容長風的帥氣似乎和她之前見過的帥哥又略有不同,不免多看了幾眼,隻覺慕容長風的輪廓似乎更深邃些,五官也更立體,既有慕容夫人的溫和眉眼,又有……呃,慕容老爺的豪邁吧。
不過,樓玉笙總覺得,這慕容長風雖然穿了一身孝衣,卻沒感覺到他有多悲傷,眉眼更是有些陰郁,尤其發覺她多看了他幾眼之後,眸中戾色更甚,這就讓樓玉笙有些納悶,哪怕之前丁乙和彤彤對他夫人屍體不敬,他也不至于看自己那麽不爽,好像自己也要對慕容少夫人的遺體做些什麽似的。
隻是,她又想起丁乙說,慕容府似乎有人想除之而後快,再看慕容府衆人,除了單純的慕容長君和慕容栀,好似都眉眼陰郁,對她頗有成見了。
慕容府果然有問題啊。
雖然樓玉笙隻多看了慕容長風幾眼,卻已經顯得很突出,這讓鄭宣很不快,面上已有郁色卻不好名言,倒是慕容栀不谙世事,一副天真的表情,直白地問道,“樓姐姐爲何總盯着我大哥看?”
她明亮的眼睛眨啊眨的,頗爲頑皮,仿佛在說難道你看上我大哥的好樣貌了?
樓玉笙淡淡道,“少夫人驟然辭世,大少爺難免悲傷,我閣中門人卻未能替慕容府分憂,我深感抱歉,故而想找個機會表示我的歉意。”
慕容栀一聽,嘴撅了起來,仿佛是不樂意聽到這麽無趣的答案。
“慕容前輩,不如讓晚輩們去給少夫人上柱香吧。”鄭宣突然說道。
慕容老爺一怔,立刻說,“鄭老弟有心了。”
說着,親自引了他們去靈堂。
走的時候,樓玉笙心裏一動,回頭又看了慕容長風一眼,雖然仍闆着臉,但眼睛裏的狠戾似乎消退了些。
她皺皺眉,這慕容長風果真很有問題?
來到靈堂,早有下人燃好香遞給他們,樓玉笙接過去嚴嚴肅肅認認真真地鞠了躬才将香遞還給那下人,心頭卻想着,似鄭宣這般高傲的人也願意低下頭顱祭拜個陌生女人?
正這時,卻見鄭宣從輪椅上走下來,神情肅穆,态度比她還虔誠地鞠躬,看得慕容老爺眼珠子一瞪一瞪的。
樓玉笙突然想起來,舞心月是稱呼鄭宣爲殿下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殿下,但估計是跟皇室沾點親帶點故的,跟少夫人估計也是幾服内的親戚,也許還是晚輩,也難怪他肯低下他高貴的頭顱了。
祭拜後慕容老爺便引了他們去客廳,畢竟彼此心知肚明他們的到來是爲着少夫人自缢一案。
慕容夫人和他們三個子女早已在客廳候着,慕容老爺本來是讓慕容栀先回房的,可慕容栀小孩心性根本不想走,慕容老爺略有不悅,但餘光撇到鄭宣的輪椅,想到他剛才從輪椅上走下來,心中一動,便也同意了慕容栀留下來,隻是一再告誡她不許搗亂而已。
慕容老爺剛寒暄了兩句,管家來說展捕頭剛從外面回來,聽說錦繡閣閣主親自過來了,想見上一見,慕容老爺自然請了人進來,然後樓玉笙便看到着一身玄色官服、腰懸長劍的年輕男子跨步進來,他眉目周正,不苟言笑,端的是一身浩然正氣,不用想便知這位就是衙門的展捕頭展清。
“展捕頭來的正好,容老夫介紹一下,這位便是鄭家堡堡主鄭大公子。”慕容老爺說道。
“鄭公子。”展清拱手一禮,端正嚴肅。
鄭宣微微颔首,“展捕頭。”
慕容老爺心裏一跳,這般高傲姿态,還真如傳聞中的一樣,看來剛才他還真是給了自己這個“前輩”一點面子啊,他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展清,見他并沒有不快的意思才松了口氣,雖說展清隻是一個捕頭,但好歹是官府中人,又是太守大人手下第一紅人,連公主都要給兩分薄面的,又何況他們這些江湖中人,再有地位也一般不會在官府中人面前拿大的啊。
這鄭老弟,再怎麽能幹,也還是太年輕了啊。
慕容老爺笑呵呵地又說,“展捕頭,這位姑娘便是錦繡閣閣主,樓姑娘,樓姑娘,這便是展捕頭了。”
樓玉笙站了起來,拱手道,“展捕頭,給你添麻煩了。”
展清一直眼觀鼻口觀心的并不多看,畢竟男女有别,何況見識過彤彤那樣刁蠻任性的丫頭,就更覺得離那些在外闖蕩的姑娘家遠些的好,隻是聽到樓玉笙這如珠玉般清脆好聽的聲音時微微愣了愣,但又想到,那彤彤說話時也是嬌憨可愛的,結果……
“樓閣主嚴重了。”展清沉聲道。
慕容老爺請了展清入座以後才提起話頭,“爲了老夫大兒媳的案子,還有勞樓閣主和鄭老弟親自跑一趟,辛苦各位了。”
“前輩客氣了。”樓玉笙笑着說,“其實我此次來,除了爲少夫人一案,還另有一事……”
“哦?還有什麽事?”慕容老爺問道。
“是這樣的。”樓玉笙說,“我閣中門人丁乙和彤彤在這裏的事,我也聽說了,我爲此代他們向前輩緻歉,隻是他們雖然失禮了,卻罪不至死,我沒想到他們出來查個案竟然賠上了性命,此事我也要查個清楚,也好給他們家人一個交代。”
“什麽?他們死了?”展清很震驚,星目圓睜。
樓玉笙因爲懷疑慕容府,剛才那番話可是刻意說出來想要看看他們的反應,慕容府的人聽了她那話以後,和展清一樣都很吃驚,沒有作假,唯有慕容長風,面上驚奇,心頭卻冷笑,死了才好。
“他們兩人連夜離開江陵縣後,半夜糟了伏擊,昨日才被人發現橫死在外,展捕頭竟然不知?”
展清皺起了眉,丁乙和彤彤三天前和慕容府大鬧一場連夜離開,結果半夜就糟了伏擊,這怎麽看都和慕容府脫不了幹系啊,可慕容府也不至于因爲他們對少夫人遺體不敬就要趕盡殺絕吧?
樓玉笙隻看了他一眼就移開了目光,歎息着說,“雖然丁乙和彤彤年少無知,但畢竟還年輕,人生還有大半輩子沒過,多可惜啊,我現在就想知道究竟誰跟他們有那麽大的仇,非要置他們于死地不可!殺了他們還不算,竟然還慘無人道地連個全屍都不留!哎……”
她身後的陰燭唐澤文德等人都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樓姑娘編瞎話的本事也是一流一流的啊。
樓玉笙清晰地看到慕容長風皺起了眉,心道:我隻是要了他們的命而已,并沒有分屍,難道他們還有别的仇家?還是被人看到我出手想嫁禍于我?
“樓閣主,他們出事的地方在哪兒,可否帶在下前去查看?”展清已經站了起來,臉色沉沉。
樓玉笙還處在慕容長風帶給她的震驚當中,她隻想着慕容府的人有問題,那麽一問也是想探聽點蛛絲馬迹,沒想到啊,慕容長風直接就承認了,這不就意味着……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被展清打斷了思緒,不免有些不滿,還有點跟不上,過了一瞬才反應過來,歎着氣說,“展捕頭,死者爲大,入土爲安,我已經命人将他們的屍體運回江州安葬了,至于事發現場,我也仔細檢查過,沒有任何證據,甚至沒有打鬥的痕迹,又沒有目擊者,什麽也查不到。哎……我來慕容府本來也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但是,能有什麽線索呢?也是他們命苦,這案子竟成了無頭懸案。”
展清還想說什麽,就聽樓玉笙又繼續說道,“而且,展捕頭還要查少夫人一案,我怎麽好意思讓你分心再去查另一個案子?不如查完這個案子再說吧。”
這話讓展清一愣,忽然就想到,他來江陵縣已經很久了,除了彤彤發現的那點線索他什麽都沒查到,結果彤彤他們才發現點蛛絲馬迹就被殺人滅口,難道殺少夫人的人和殺彤彤他們的人竟是一夥的?
這時,慕容長風突然道,“樓閣主言之有理,隻是内子頭七已過,是該出殡下葬了,不然内子在泉下難安。”
這話說的合情合理,可聽在樓玉笙和展清耳裏卻别有深意,樓玉笙想,彤彤和丁乙是他殺的,現在她一來他就急着要下葬,是怕她去驗屍驗出什麽東西來?難道少夫人的死跟他也有關系?
展清卻想,丁乙他們剛查出點線索就被趕出慕容府還被殺人滅口,這幾天公主派人守着少夫人的遺體誰都不許靠近,他也什麽都查不了,少夫人頭七早過了,慕容長風早不提下葬,偏偏現在又有錦繡閣的人來查案了他就說該下葬了,難道是心虛?
越想,越覺得可疑。
就在這時,他聽到樓玉笙說,“大少爺言之有理,隻是在此之前,我還有個問題想問問大少爺,麻煩你再跟我講講事發當晚的情況。”
慕容長風皺着眉,似乎很不耐煩,但或許是看在鄭宣的面子上,忍耐着又說了一次,“那天晚上我有些累,和内子早早安歇了,我睡的很沉,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來,醒來就發現内子……”
後面的話,他似已不忍再說,可是,樓玉笙聽到的,卻分明是:那賤-人發現了我的秘密竟然要告發我,我就掐死了她免得她生事端。
那賤-人……
掐死了她……
免得她生事端……
樓玉笙都懷疑,她是不是聽錯了,慕容長風……他,他可是少夫人的丈夫啊,怎麽會說出這麽殘忍的話?
不是說他們婚後很幸福,琴瑟和諧嗎?
哪怕不是愛的死去活來,起碼的夫妻情分總有吧,怎麽會……
不對不對!
她搞錯了重點!
那,那可是他的妻子啊,他爲什麽要殺她?
就因爲她發現了他的秘密要告發他?
究竟什麽秘密要殺人啊?
那可是他的妻啊,就算那秘密真的很重要,關系到他的生死存亡,大不了關起來就是,何至于殺人啊!
怎麽可以這麽兇殘!
“笙笙,笙笙,你怎麽了?”鄭宣見她聽了慕容長風的話以後臉色都變了,心中很是擔憂。
他知道,定是她發現了什麽重要的線索才會這樣,可無論發現什麽,畢竟不是自己的事,何至于如此凄楚惱恨?
樓玉笙猛地回神,擡眼便望進鄭宣漆黑的眸子,又愣了片刻才憶起自己現在在哪裏,在做什麽。
她凄然一笑,“我沒事,隻是聽大少爺的話想起了我自己而已,那年,也是冬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娘還給我講故事呢,結果第二天醒過來,娘就沒了……人生,就是這麽無常,明明前一刻什麽都好好的,眨眼間全都變了樣,最愛你的人就那麽悄無聲息地沒了,連句話也沒留下,往後,也隻能在她墳前,訴說思念而已。”
鄭宣怔了一下,明知道她在說她娘,可莫名的就想到了自己,想到自己終和她分别,也不知将來她會不會去他墳前看望他。
那時他想,他離世前,一定要跟她說很多很多的話,把自己的心裏話全都告訴她,可世事難料,誰知道将來會是那般模樣。
從一開始便沒怎麽開過口的慕容夫人突然歎道,“樓姑娘也是個苦命人啊。”
樓玉笙拭了拭眼角的水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讓夫人見笑了。”
——
因爲樓玉笙那些感慨,倒讓慕容夫人對她生了同情心,用晚膳的時候,還讓樓玉笙坐在了她旁邊,溫言軟語的,隻是樓玉笙感覺靈敏,察覺到慕容夫人是刻意爲之,便也生不了親近之意,隻是敷衍應付而已。
一頓飯畢,樓玉笙他們便去了爲他們準備的客房,都在西院,順路又方便,慕容栀好不容易遇到個同齡的姑娘,又比那彤彤好說話,也想找她去玩,隻是樓玉笙現在對這一家子都不感冒,便借口自己趕了一天的路累了想早點休息打發了小姑娘。
入了西院的門,才發現西院還挺大的,裏面還有個小院子,種着幾株臘梅,花開的正好,清香宜人。
樓玉笙确實有些累,也沒那個心思賞花,而且她還需要一個人好好靜一靜,理理思緒,便想早點回房,隻是展清卻叫住了她,“樓閣主,在下有一事想請教請教。”
樓玉笙怔了怔,“你問吧。”
因爲丁乙那些話,她就覺得慕容府的人有問題,所以在試探慕容府的人時,順便也探了探展清,但發現他的确是個正直的好捕頭,沒有和慕容府的人同流合污,心裏還松了口氣,他這會兒有話問,她也樂意答,不過到了晚上,還真有些冷啊,但願一兩句能說清楚。
展清看了眼鄭宣,意思很明顯,想讓他避一避,樓玉笙自然也明白,隻是她現在正欠着鄭宣人情呢,自然不好避開,何況避也沒用,便說道,“無妨,展捕頭直說便是。”
展清猶豫了一會兒,才說,“樓閣主見到丁乙和彤彤姑娘時已經晚了,想必他們還沒來得及告訴樓閣主,慕容大少爺和少夫人卧房裏的迷香是少夫人去世以後才點的。”
樓玉笙眉心一跳,她忽然想到,丁乙說他們發現這個線索以後就告訴了展清,展清轉告公主被拒絕,他們晚上才偷偷開棺驗屍被逮了個正着,怎麽會那麽巧?難道說,從丁乙他們轉告展清時已經被人知道了才提前做好準備要抓他們,又或者是,從他們一進入慕容府就被人盯上了,就是怕他們查出線索來?
那現在,會不會有人在偷聽?
思及此,樓玉笙凝神一看,一會兒後,果然看見門外多了個身影,眉目冷沉,正是慕容長風。
樓玉笙心裏一沉,慕容長風一直在監視着丁乙他們,丁乙和展清都從未發現,隻能是一個原因,慕容長風的武功遠高于他們,而現在,鄭宣似乎沒什麽反應,是他也沒發現慕容長風,還是發現了卻故意爲之?
“樓閣主,樓閣主?”展清見樓玉笙在發呆,微微皺眉喊她。
樓玉笙回神,一笑,“展捕頭提這個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懷疑慕容大少爺嗎?其實我覺得倒沒什麽,或許那兇手武功極高,殺害少夫人時并未驚醒大少爺,但也許後來驚醒了,又或者兇手擔心大少爺半夜醒來提早發現少夫人被害他不好脫身,所以在少夫人死後才點了迷香,這也是有可能的。”
展清一怔,好像,有點道理的樣子,但又好像有點不對。
接着,樓玉笙又說,“展捕頭,雖然我是錦繡閣閣主,但我慣來不理事,查案的事我并不懂,我此番來慕容府,也隻是走走過場,更主要的是來賠個禮,告知慕容老爺丁乙和彤彤的事,希望他們不要再怪罪他們,畢竟,人都沒了,再怪罪也沒有意義,所以,展捕頭以後若是有什麽發現,其實也不必告知我,您隻要能揪出兇手,丁乙和彤彤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展清又是一愣,發覺自己竟無話可說。
——
又是肥章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