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如何能忍受!
好像就這麽把樓玉笙打包走,隻讓他一個人看她跳舞就夠了!
遺憾的是,以前的他或許還有這資格去要求她,但現在……隻有做白日夢的份了!
更要命的是,她現在還懷着三個月大的孩子啊啊啊!!
樓玉笙鄙視了鄭宣後,目光又轉回到台上。
舞台上,樓湘在恬靜的箫聲中旋轉,長袖揮舞出優雅漂亮的弧度。
高-潮起,璀璨的煙火像是約定好了一樣在這一刻綻放出最美妙的身影,天空驟亮,樓湘忽地一躍而起,揮出的長袖驟然暴漲,像是在足下旋轉起聖潔又燦爛的地毯,讓這個精靈仙子與塵世污濁隔絕,她旋轉的身姿在那潔白的長袖上,在天空中,在焰火下開出聖潔的無憂花,她的臉上有着安然淺笑,映照在漫天煙火中,迷離夢幻,恍如夢境般不真實。
……
樓玉笙呵呵地笑,果然和商敏說的差不多,年年如此,毫無新意。
真是最後一絲的緊張都沒有了。
此時樓湘已完美謝幕,台下一陣雷鳴般的掌聲,久久不停。
待掌聲漸停,報幕人準備繼續報幕,忽聽一個明朗清脆的聲音,“且等一下。”
衆人驚詫地看向這個動聽的聲音來源處,隻見一身都裹在大鬥篷下甚至看不清容貌的女子縱身一躍,身姿靈巧翩跹猶若驚鴻翩影般美妙,她裹在鬥篷中,站在舞台上,吟吟一笑,聲音婉轉動聽,“抱歉,小女子見樓小姐舞姿美得不似人間舞,心裏也癢癢的,也想學學樓小姐的舞藝,在此獻獻醜,不知小女子的要求是否會太唐突呢?”
周懷瑾和樓湘都還沒下台,看到樓玉笙,聽到她的話都微微一訝,雖說突然上台跳舞的事,這不是第一次,可打扮成這樣,還真是前所未見。
不過,既然有前例可循,就沒有拒絕的道理,周懷瑾欣然點頭,正欲下台,樓玉笙忽然道,“城主大人,小女子不才,有個不情之請呢。”
周懷瑾溫和一笑,“姑娘請講。”
“小女子也想請城主大人爲小女子伴奏,城主大人可願意?”
周懷瑾溫潤的眉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除了樓湘,倒真不是沒人再求他伴奏過,可這女子,裹得嚴嚴實實讓人什麽都看不到,還偏生在樓湘之後上台作此要求,總會讓人覺得她似乎另有目的。
可就在他猶豫的那一刹那,樓玉笙忽然擡起微垂的頭,頭上的帽子順勢而下,露出那一張清雅絕倫的臉,漂亮妩媚的鳳眸裏微微含笑,婉轉風-流,唇角微抿,微笑猶若初綻的無憂花,純潔無暇。
周懷瑾見是她,眼睛微微一怔,更尤其是,她此時溫婉含笑的模樣,和夢中的女子幾乎重疊,一樣的溫言淺笑,隻是看一眼,都讓人莫名地心安。
周懷瑾望着眼前的女子,有些怔忪出神,過了一晌才溫聲道,“當然可以,不知蕭姑娘要跳什麽曲子?”
樓玉笙柔柔一笑,嗓音清澈地猶如一灣甘泉潺潺,“和樓小姐一樣,《無憂》。”
周懷瑾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終于明白他心頭那一抹怪異是因爲什麽了,這哪裏是瞧着樓湘跳得好想來學一學啊,分明就是來砸場子的嘛!
可一來他已當衆承諾過,二來,這姑娘總給他似曾相識之感,也不忍拒絕,也隻好答應,隻是他還沒說話,一直在一旁等候的樓湘開口了,溫軟的嗓音,細聽之下,卻有幾分譏嘲,“姑娘要跳《無憂》?那可太好了,這支舞我跳了好幾年,雖說大家都挺喜歡的,可自己一直不能再創新,我正愁着呢,姑娘若是能一跳,說不準我能再找些靈感,來年給大家再帶來一支更完美的舞蹈。”
“托樓小姐吉言咯。”樓玉笙微轉頭,微笑着說話,可和樓湘對視的眼神,卻是刀光劍影,水火不容,暗流湧動,你死我活!
樓湘表情一僵,扯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後一甩袖子就要下台,這時樓玉笙卻忽然解下了鬥篷,黑夜流光中,她穿着一件素白的裙衫,和樓湘身上那件幾乎一模一樣,唯一點不同的就是她把一層一層的裙衫剪成一絲一絲,微風乍起,裙裾飛揚,飄飄欲飛,猶如遺世獨立的仙子,更氣的樓湘臉色都陰沉了下來,袖子一甩,重重地哼了一聲,怒摔而走。
周懷瑾暗暗搖頭,如此鬥氣,何必?
想歸想,他溫聲問道,“蕭姑娘,準備好了嗎?”
樓玉笙回眸一笑,燦若夏花,直襯得天空中最璀璨的煙火都失了顔色。
“我準備好了。”樓玉笙柔柔一笑,“懷瑾。”
周懷瑾執着紫竹箫的手微微一抖,滿面不可思議的望着她,她,怎麽會這樣叫他?怎麽會跟夢中的女子一樣柔情滿滿地這樣喚他?
她到底是誰?
難道她真是他夢中的女子?
“城主大人?”樓玉笙見他遲遲沒有反應,又喊了一聲,才喚回周懷瑾的意識,僵硬地笑了笑,紫竹箫放在唇邊,箫聲起。
伴着優雅恬靜的起音,樓玉笙背對着圍觀群衆做好起勢,水袖朝天一擲,剛強又柔軟,緩緩抛出旋轉的舞姿,仿佛舞者不是她,而是她手中長袖。
她回眸淺笑,悠然淡遠,明明近在眼前,又仿佛遠在天邊。
安然無憂的旋律中,她漸行漸近,仙姿缥缈,仿似攜着祥和安甯來普度衆生,讓所有人都沉醉在幽靜空靈中,都在大自然的靈性中徜徉,恍如蓬萊仙島,仙氣缭繞,祥瑞普照,自此無憂無慮。
她長抛的水袖,翩跹而起的裙裾,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笑容,每一次翩跹躍起仿佛都在訴說一個動聽安詳的故事。
野有憂城,之于夢兮。
優哉遊哉,适我願兮
無憂無憂,我所歸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