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這個理。
樓玉笙便也隻好聳聳肩繼續朝下一家美食店前進,可心裏還是默默地盤算着,鄭宣的固執是九頭牦牛都拉不回來的,就算真覺得無趣了,爲了自己的小命,也要亦步亦趨地跟着自己!
要讓他放棄,除非自己沒辦法替他解毒!
要不能解毒的話,除非孩子沒了。
可依鄭宣的變太程度,就算這個孩子真沒了,也難保證他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強迫自己有孕呢!
所以,最穩妥的辦法,就是讓自己絕育,這就能徹底消滅他的希望了!
可如何讓自己絕育呢?
回頭跟賀大哥商量一下,他那麽能幹,一定會有辦法的!
樓玉笙想到了辦法,心裏的霧霾才徹底消散,臉上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看得公子賀一身的神經都繃緊了,但因爲又很肯定她想到的陰謀必定是針對鄭宣的,臉上的笑也因爲無奈而顯得有幾分真實。
鄭宣也猜出她心中所想,卻并未拆穿,隻裝作不知,表情依然冷淡漠然。
也唯有無知無覺的商敏繼續無憂無慮地張羅着帶他們去吃好吃的。
因樓玉笙已經有了甩脫鄭宣的想法,就也不急在這一時,幾個人倒也相安無事地度過了一個上午,直到中午,在商敏的提示下,他們一起去了花神廟,見證祭拜花神的祭祀大典。
花神廟的周圍早已經被圍了個水洩不通,不過秩序井然,沒有擁擠推搡的現象。
站在這麽一大群素質極高的人中間,樓玉笙當然也不好意思爲了見證一次難得的祭祀大典就死命地往前擠,何況她視力極好,在哪兒都看得到的,也就無所謂了。
商敏拉着她,還在跟她講解着有關花神節的事,忽然間,人群都安靜了下來,一絲雜音也沒有,商敏也用着秒變成虔誠的态度凝望着前方高台。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恍如鍾鼓聲,悠遠漫長地傳了出來,“城——主——到!”
所有圍觀群衆更是斂氣屏聲地看着前方,視野裏,一個玄裳男子邁着穩健的步伐,沉穩而悠然地出現在高台之上,出現在樓玉笙面前。
那張熟悉的面容,眼中熟悉的溫柔讓樓玉笙的心髒微微一抽,即使早已經見過他,即使覺得自己已經忘懷,看着他突然而然地出現,她還是忍不住眼神一凜。
她聽到她輕聲問商敏,聲色微冷,“他是城主?”
“對啊,是不是很英俊潇灑玉樹臨風?簡直就是我無憂城所有已婚未婚女子的夢中情郎呢!”商敏壓低了聲音,卻仍然有些興奮激動地說。
夢中情郎?
樓玉笙呵呵了,都是一群看臉的無知女人啊!
雖然她曾經也是這龐大隊伍的其中一員。
接着,又聽到那個中厚的聲音傳來,“請花神使!”
樓玉笙詫異地擡眸,看到個同樣穿着玄色衣裳的少女像是腳踏浮雲飄然而至,漆黑墨發,淡麗妝容,容顔精緻恍如雕刻,下巴微微擡起,溫和的眉眼裏卻是高傲的神情。
隻是,爲何是她?
爲何又是十幾年前的前世,周懷瑾那所謂的原配?
爲何此時是他們,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一般出現在她面前?
前世的傷害還不夠,還要再來刺激她一次?
她耳朵裏,仿佛擁堵了什麽,什麽聲音都聽不到,眼裏隻有那對含情而笑的璧人,情深款款地凝望着彼此,行着古老的大禮。
十五年前的記憶,猶如沖破閘口的洪水再次湧入大腦。
那個時尚精緻的貴婦,當着同學導師的面,痛打狐狸精一樣給她一個耳光,大罵她小賤-人,勾-引别人老公……
昔日同學對她的小三行徑指指點點,沒有人同情她身懷六甲,她以爲還能在周懷瑾那裏尋找一點安慰,但現實卻給了她殘酷無情的耳光,在周懷瑾眼裏,她不過是個女支而已!
多麽痛苦的經曆,多麽慘痛的回憶!
這十幾年來,除了知道鄭宣和周懷瑾一樣渣的隻爲了她給他生個孩子去解毒救命那次回憶起這慘絕的記憶,她已經刻意忘記他們很久了,即使再見到和周懷瑾一樣的人,雖然憤怒幾乎不可自持,可到底以爲不過是長着一張臉有着同樣名字的陌生人罷了,哪怕是前世,那也不是那個周懷瑾。
可此時,他們旁若無人地在眼前親密無間,脈脈深情,如何還能不刺激她?
那些痛苦的回憶,不是她忘記了,就能忘懷的了的!
她不再爲過去痛苦,不過是沒有刺激到她罷了!
而再親眼看到前世宿怨,想起無辜的自己因爲他們的傷害,渾渾噩噩失去生命,還有那個沒來得及看看這個美好世界的無辜孩子,她的恨,終于被點燃,憤怒地燃燒着她每一滴血液。
即使,他們才是真正的夫妻,她不過是一個闖入者,可她那無辜的孩子,就該無辜犧牲嗎?
周懷瑾……周懷瑾……!
憑什麽你們做了這麽慘無人道的事之後,還可以擁有幸福,還可以安穩地在一起!
憑什麽!
……
“笙笙(小玉),你怎麽了?”
鄭宣和公子賀很快就察覺到樓玉笙的不對勁,僵硬冰冷的身體,陰冷怨毒的目光,刻骨的恨意,渾身都散發着殘暴的戾氣,仿佛一個不受控都能反噬自己。
鄭宣眉心一擰,抱着渾身發冷的樓玉笙擠出人群,公子賀淡漠地看了眼自己剛剛伸出的手,才跟了出去。
商敏在聽到他們的話後,也看出樓玉笙的不妥,她猶豫地看了眼高台上的祭祀大典,心一橫也跟着離開了。
遠離了人潮,仿佛呼吸都順暢了些許,隻是因爲對周懷瑾的恨,連帶着看到一個人品的鄭宣都覺得惡心。
樓玉笙厭惡地一把推開鄭宣,扶着路旁屋檐下的柱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冰涼的指尖才緩緩有了些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