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雨看到公子賀包括樓玉笙他們幾個俊男時,和男人們看到絕世大美人一樣,眼珠子都瞪圓了,李民咳了好幾聲外加扯了幾次她的衣袖她才回過神來,臉一下子羞得通紅,如天邊的火燒雲一樣,這可讓李民惱怒不已,若不是礙着他們是來捉鬼的,立刻就亂棍攆了出去。
隻是,李民的臉色還沒緩下來,高雨看到冷若冰霜的冰美人阿緣時,羞紅的臉立刻黑的跟夜色一樣,差點立刻甩臉走人,她這表現才讓李民舒服了點。
縣太爺本來是笑呵呵的,準備跟他們寒暄一陣,可一進去,看到那長相最女人最妖孽的公子賀毫不客氣地霸占了主位,臉一下就變了,但他偏偏還不能明明白白地提出來,笑了一下,有些陰陽怪氣地說,“幾位來的可真早,這菜還沒上齊,不如先到一旁品品茶吧,本官新的了上好的碧螺春,諸位正好一起品品。”
他話音剛落,旁人還沒說什麽,容恩就陰測測地嗤道,“我當是什麽好東西呢,一點碧螺春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
縣太爺臉色一變,要知道這些年來,放眼整個臨縣都沒人敢跟他這樣講話,他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敢當衆駁他面子,簡直豈有此理!
可他慣來都是扮演仁善大度的父母官,若是就這麽收拾教訓他,還真容易毀他多年經營的好名聲!
他暗暗壓下怒氣,告訴自己,晚膳之後有的是時間教訓他,且不跟他一般見識!
縣太爺努力擠出一絲大度的笑容,“看來小兄弟是見過大世面的,來我小小臨縣,當真是委屈了。”
容恩哼了哼,懶得接話。
雖然時不時有婢女前來上菜,但氣氛還是有一點尴尬冷凝,李民忙道,“諸位就坐吧,晚上……還有要緊事要忙。”
他瞥了瞥坐的穩如泰山,絲毫沒有換位打算的公子賀,一時間也有些犯愁,這人占了縣太爺的主位,這可如何是好?
李民眼神暗示了公子賀好幾次,奈何人家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啊,眼看着縣太爺臉色越來越難看,李民郁悶的真想直接甩手走人!
樓玉笙看了他們許久了,也清楚他們冷沉的眼波之下的暗流湧動,若是平時,她或許還會出個聲從中調和調和,但一想到那惡心的縣太爺居然用了那種下三濫的手段,她就絕不會幫忙,反倒還會落井下石!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笑着說,“晚上還有正經事要忙,是該吃飽喝足啊!”
說着,她幾步過去,大喇喇地就在公子賀旁邊的座位上坐下,也不管縣太爺更難看的臉色,舒服地喟歎,難怪公子賀那貨會一來就厚顔無恥地坐上桌,原來是這兩張椅子特别的舒服啊!
李民真是快郁悶死了,更郁悶的是,不僅公子賀和樓玉笙坐上了上首之位,其餘三人也是立刻就選了旁邊的位置坐下,就把下首幾個位置留給他們。
他就是再傻,也看出來那兩位是故意的了,就是不知無端端的,縣太爺怎麽就得罪他們了!
李民心中苦惱不已的時候,被晾在一旁許久的高雨不高興地出聲了,“你們幾個怎麽這麽不懂禮數?一來就坐了主人家的位置,有你們這樣無禮的客人嗎?說什麽修道者,我看你們就是仗着點美色來蹭吃蹭喝的吧!”
樓玉笙驚訝地咦了聲,“不是傳言都說李夫人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嗎,怎麽連這點小事也斤斤計較,莫非傳言都是假的?”
容恩立刻附和道,“你看她那尖酸刻薄的長相,怎麽可能是大善人!”
“你說誰尖酸刻薄了!”
“住口!”縣太爺厲聲呵斥,他冷森森的目光審視着他們幾人,沉聲道,“幾位若當真是來捉鬼的,本官一定好生招待,但你們若是來找茬的,就别怪本官不客氣了!”
“就憑你?”容恩鄙視道,“爺一根手指頭就能要你立刻跪下磕頭!”
“年輕人!别太張狂!”縣太爺冷道。
眼看着雙方似乎有吵起來打起來的趨勢,阿緣有點無奈,不過這不重要,隻要楊若水會準時出現就行。
她雖不太餓,但既然到了飯點,又坐上了桌,眼前就是碗筷飯菜,何必聽他們吵吵嚷嚷的,便直接拿起筷子夾了兩片黃瓜準備吃。
那邊縣太爺和容恩還準備繼續吵呢,不妨阿緣突然的舉動讓兩人一怔,甚至其他人也愣住,大概是從未見過這般“不知禮”的人,一時間竟都沒有反應,眼睜睜看着她将黃瓜喂進嘴裏。
隻是,阿緣還沒有吃到菜,筷子停在唇畔,她眉峰不動,冰冷的眼眸微微上擡,冷淡地看向縣太爺,看得縣太爺心裏涼飕飕的,她唇一動,話還沒出口,容恩忽然回過神來,一下子伸出手捂住她的嘴,低聲在她耳畔喝道,“别亂說話!”
阿緣此時像個機器人一樣慢慢偏過頭去,冷淡的眉眼裏依然沒什麽情緒,可對容恩而言,此時此刻,他們挨得好近,臉與臉之間不過寸餘距離,漆黑明亮的眼睛裏都是對方的身影,深刻隽永,而他的手,貼着她冰涼的唇,軟軟的觸感,一股涼意幾乎浸入骨子裏,卻讓他四肢酥麻,仿佛周遭所有人都不存在,恨不得将時光都停留在這一刻。
突然,好想好想吻她。
容恩的呼吸變得急促,臉往前探了一小點,隻是還不待他有進一步的動作,就見阿緣面無表情地挪開他的手,沒有情緒地說,“我隻想說這蔬果看起來挺可口的,這樣也不妥?”
不妥!不妥極了!
容恩心裏在咆哮,他怎麽就不一鼓作氣呢!這一猶豫,什麽機會都沒了!
他真是悔的腸子都青了!
讨厭讨厭太讨厭了!
阿緣不懂他在懊喪什麽,不過她也沒那麽閑情去理會,她現在考慮着菜裏有迷藥的事要不要告訴他們,畢竟容恩剛才的反應明顯是要她不要聲張,以免驚動下藥之人,可若不說,若小玉他們因誤食而昏迷,恰好她又去“捉鬼”了,沒人照看他們,該如何是好?
阿緣在猶豫的時候,樓玉笙已經知道她在想什麽了,她倒是不怕那點迷藥,至于公子賀,他可是什麽什麽月神教教主,普普通通的迷藥肯定對他沒用,而陰燭是大夫,更不會不小心被迷倒,所以啊,他們幾個,還真的不必擔心。
樓玉笙笑着打哈哈,“可口就好可口就好,這可是縣太爺和李員外特意爲我們準備的接風宴呢,必然是美味佳肴,我們可不能辜負呀,高大人,李員外,李夫人,快快入座吧,不然菜涼了可不好吃了。”
高雨氣呼呼地瞪她,剛才還諷刺她,現在又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還把自己當成主人來招呼她這個正經女主人,也太不要臉了!
她不高興地甩着袖子,“爹,相公,我看他們如此無禮,半點也不像修道者,更别提是捉鬼了!也不過是一群蹭吃蹭喝的人罷了,有點好酒好菜就夠了,何須我們親自接待,還辱沒我們的身份呢!就讓他們自己吃吧,我再命廚房另準備一桌酒菜,我們一家人也該好好聚一聚了。”
嗬——還辱沒身份呢!
她還真把自己當成皇後公主啦!
她冒着會被鬼吓死的危險好心來幫着捉鬼,卻被當成是蹭吃蹭喝的乞丐,樓玉笙表示她也很不高興,陰森森一笑,“李夫人,你就這麽走了,不怕楊若水再回來找你索命嗎?你這樣得罪我們,小心我不幫你哦!”
提起楊若水那個厲鬼,高雨渾身一哆嗦,臉色都白了幾分,你你你了半天,撲到李民懷裏稀裏嘩啦地哭了起來。
樓玉笙,“……”
她暗暗地想,這要不是虧心事做得太多了,能怕成這樣?
顯然,她此時全然忘記了自己有多怕鬼了!
現場的氣氛很微妙,縣太爺忍着怒氣,沉聲說,“也罷,諸位先用膳吧,若有需要,本官會命人來請各位的!”
然後一轉頭,對李民說,“先送小雨回房!”
“是。”李民看了看樓玉笙幾人,壓下該說的客氣話,摟着高雨走了。
等他們都離開之後,容恩不樂意地諷道,“什麽玩意兒!一個芝麻綠豆點大的官,也敢在爺面前擺官架子!小心爺拿官帽子壓死他!”
樓玉笙瞄了眼一副高高在上表情的容恩,心裏直呵呵,又是個了不起的官二代啊!
“你們幾個年輕人啊,就是沉不住氣。”沉默許久的公子賀此時悠悠啓口,“說好來看熱鬧的,結果演這場熱鬧的人都被你們氣走了,還怎麽看熱鬧呢?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是來罵架的呢。”
容恩斜眼睨他,“就你沉得住氣!有本事你把這一桌子的迷藥都給吃了啊!”
公子賀幽幽懶懶地看他一眼,笑容溫柔又親切,“小玉中午才跟你說阿緣姑娘不喜歡你這般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怎麽轉眼就忘了呢!”
“你!——”又被人當衆戳中痛點,被人諷刺嘲笑,容恩堂堂梁國小霸王如何忍受得了,隻是,他還沒機會發作,李府裏,又響起那一陣陣尖利刺耳地讓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楊若水,來了。
——小劇場——
容恩:阿緣,他們欺負我
阿緣:活該
容恩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