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诶?大蛇精的血盆大口好像不是沖她來的嗳。
樓玉笙困惑地停止了尖叫,傻傻地看着大蛇精的身子轉了個方向,血盆大口直沖向地面,然後咬起來一株植物再轉回身來,把那株植物吐在老鷹的屍體旁,然後慢悠悠,老神在在地退了回去,繼續盤着自個兒的身子,眼睛繼續盯着樓玉笙,依然冷酷,倨傲,不屑,但卻少了幾許不耐。
樓玉笙完全看傻眼了,直到看出大蛇精的眼睛裏透露出不耐煩時,她才緩緩回過味來,然後手指顫顫的指着那株植物,結結巴巴地說,“大,大蛇兄,這是給我,給我療傷用的?”
她并不指望大蛇精回答她,但她實在是太震驚了才下意識地這麽一問,結果,那大白蛇酷酷地盯着她,腦袋一轉,紅彤彤的眼珠子也跟着一轉看向别處,眼睛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這麽明顯的用意還要問,真夠笨!
樓玉笙自從發現自己有讀心功能後,不但視力更好了,直覺更準了,現在也能比較容易讀懂對方的眼神,即使對方是條大蛇。
可也正因爲如此,樓玉笙震驚的快哭了:大蛇精,您真的不是修煉千年的白素貞麽?
可顯然,大蛇精沒心情理會這麽愚蠢的她,已經慢慢地閉上眼睛,又開始睡覺了。
樓玉笙不敢激怒他,懷着一顆快哭的心顫巍巍地撿起那株植物,輕手輕腳地挪到了她剛從樹上摔下來時的摔到的地方。
她坐在那兒,哆嗦着的手裏還捏着那顆植物,傻傻的望着似乎已經熟睡了的大蛇精,一顆震驚不已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她雖然一直腹诽大白蛇是修煉千年的大蛇精,但明顯隻是腹诽而已,隻因爲他的身段實在很像白娘子的原身而已。
他長得那麽肥壯,年紀必然不小,比一般的小蛇更有靈性也算正常,可禮尚往來這算哪門子事啊?這豈止是有靈性,簡直成精了嘛!
這大蛇精,該不會真的是修煉得道的妖怪吧?所以才不吃活人?
一想到這個可能,樓玉笙又開始哀嚎:這是什麽奇葩世界啊,還讓不讓人活了!
各個飛檐走壁,都是武林高手也就罷了,還有一些異能人士也就罷了,怎麽還鑽出妖魔鬼怪了?該不會等她離開這個山谷,才發現外面的世界已經過去千年了吧?
那她可真成千年老妖婆了!
嗚嗚,太特麽讓人腚疼了!
不過……樓玉笙腦中靈光一閃,她突然在想,現在的情形,無論大蛇精是真的在修煉的妖精,還是太有靈性懂得與人相處,那麽至少在短時間内,大蛇精都不大可能吃她吓她咯?
他能主動給自己療傷的藥,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動彈動彈,可以找找吃的找找喝的了?
太開心了有木有!
人逢喜事精神爽,樓玉笙覺得自己現在倍兒有力氣,喜滋滋地拎着那株植物,仍然是輕手輕腳地走到小水窪邊。
既然是要抹草藥,怎麽也得清理清理傷口的嘛。
她其實心裏有點小糾結,大蛇精萬一真是公的,那她脫了衣服給他看到不就占大便宜了?但很快她就釋然了,首先大蛇精現在還是蛇,隻要沒幻化出人形就算不得男人,其次,就算他真變成個男人,大不了自己就當穿了露背裝,怕什麽!何況大蛇精現在還睡着覺呢。
身上的衣裙早在摔下來的時候就已經刮爛了一些地方,她很容易就撕下一塊布條給自己擦拭傷口。
她背對着大蛇精在水邊坐下,布條放進水窪裏浸水時,她才發現這水窪裏的水不但清澈的一絲雜質也沒有,卻又看不太清裏面到底有什麽,也看不到有魚兒遊來遊去,更看不到底。
她有些納悶,又對這樣異樣的水莫名地生出一股恐懼,好像隻要她手一伸進去,就會有什麽東西把她給吸進去一樣。
樓玉笙靜了靜心神,很快把布條撈起來,又安慰自己,有大蛇精坐鎮,她不必害怕的。
她解了腰帶,外衫脫落,中衣也慢慢解開。
就着清澈的水,樓玉笙看了眼自己後背的傷勢,啧啧,真是怵目驚心,血痕累累。
她拿着布條,輕輕地清理着傷口的血迹,一直不停“嘶嘶”的抽着氣,全然不知背後的大蛇精已經睜開了眼,冷酷地看着她,确切地說,是看着她背上的血,或者說,嗅着她背上的血的氣味,眼中似乎閃過一瞬冷芒。
樓玉笙一邊抹着草藥一邊感慨,這純天然無污染的山泉水果然是好,光是用那水擦擦傷口都覺得好像能治愈傷口一樣,效果堪比那頂好的金瘡藥呢。
背上的傷都抹好了草藥,又晾了一會兒,她才穿好衣服,才猛然發覺,天色似乎暗了一些,沒之前那麽明亮了。
又似乎,她已經快兩天沒喝水沒吃東西了。
再不喝水,她會渴死的!
她可不要成爲第一個生活在水邊還能渴死的人,穿不出她都不好意思去輪回轉世了。
樓玉笙蹲在水邊,小心地捧起一掬水,先小小的喝了一口,頓時隻覺身心舒暢,甚至覺得天上的瓊漿玉液也不過如此清甜甘潤。
這純天然的山谷水又喝了幾口,隻覺得像是全身經脈都被滋潤了一樣舒爽,還有種特别強烈的感覺,就好像那些要修煉得道的花花草草吸收天地靈氣,日月光華一樣舒服。
樓玉笙頓時一怔,她都在想什麽呀,越來越玄乎了,她應該不是穿到仙俠世界的啊!
她搖搖頭,趕緊把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抛到腦後去,她現在最緊要的,是要找吃的。
雖然懷疑過這水池裏應該有魚,但這清澈如天泉的水卻讓人看不清透,所以她不敢貿貿然去抓魚,何況她大姨媽還沒走,怎麽能溜進這冰涼舒爽的水池裏呢?還是找點别的吃的吧。
樓玉笙瞅了瞅大白蛇,确定他陷于沉睡中,這才輕手輕腳地起來找吃的,還真讓她找着了,原來她之前躲老鷹的一小片灌木叢長的都是些較爲矮小的植物,雖然現在是初夏,卻已經結了果子,隻是有大有小,大的也不過拳頭大,鮮紅的顔色,應該是熟透了。
仗着自己血液的特殊性,樓玉笙還真不怕中毒,即使是她的血解不了的毒藥,不吃,遲早也得餓死,做個飽死鬼總要好一些。
摘了幾個熟的幾乎透亮的果子在水邊洗了洗,一口咬下去,鮮美汁多,味道好極了。
她吃的帶勁,完全不知道那大白蛇又睜開了眼,看了她好長時間。
又到黃昏時分,文德照例跟鄭宣彙報樓玉笙那邊的情況,有些進展,但進展的有些慢。
鄭宣聽後,眉一皺,“沒有笙笙的信?”
文德心裏一咯噔,默默擦汗,幹澀地說,“樓姑娘大概太忙了或者,呃,害羞……”
後面那個詞,說的文德自個兒都沒底氣。
忙?
鄭宣冷哼,連他這麽忙都有時間去關心她,她會連報個平安的時間都沒有?
若是其他女子,因矜持,因世俗之見而羞于書信來往倒是正常,可她是誰,她可是樓玉笙,最不把世俗門風放在眼裏的人,又怎會爲這點事羞澀!
分明就是他不在,她樂得逍遙!
鄭宣眉眼已然冷沉,沉聲說,“明日送消息時讓她送封信過來。”
“是,公子。”
文德剛出去沒多久又進來了,手裏捧着一封密信,“公子,長安城的探子送來的密信。”
鄭宣瞥了眼,拿過來拆開看了看,上面寫着:齊王得女,陛下甚愛之,封郡主,賜當利爲封邑。
當利……
鄭宣笑着,眼神冷如寒冰。
他輕笑着說,“老六添了個女兒,老頭子很喜歡,賞了個郡主給她當,還賜了當利給她做封邑……”
語氣驟然一頓,鄭宣擡眼看着文德,“你說,老頭子是不是故意的,賞哪兒不好,非要把大姑***封邑賞給那小丫頭?”
文德默默地汗了個,斟酌着說,“這個,陛下自有他的用意。”
鄭宣輕輕一哼,“老頭子是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有多寵愛老六,既如此,當年大病之時何不幹幹脆脆地去了,老六也該當了十幾年的皇帝了。”
這話剛落,文德撲通一下就跪下去了,這話公子敢說,可他一個小跟班,可不敢聽啊!
鄭宣冷淡地瞥他,“你怕什麽,老頭子又不在這兒!”
文德都快哭了,公子诶,您又不是不知道鄭家堡裏有陛下的人啊喂!
鄭宣沒再理他,目光又落在那封信上,似乎是自言自語,語氣纨绔冷戾的很,“老頭子十幾年前就想傳位給老六,十幾年過去了,他越來越寵愛老六,這皇位遲早還是老六的,你說,就老六那麽個病秧子,還未必活得比我久,這皇位也坐不長。反正大家都短命,不如我也去坐坐,你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