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這麽做,她也是想驗驗錢盈盈的誠心,看她沉不沉得住氣,如果沉不住氣,即使她有誠心,想必也隻會壞事。
當然,對她的這個理由,丁乙和曾經的鄭宣一樣嗤之以鼻,不過樓玉笙不在意,世上這麽多人,她怎麽可能要求每個人都理解她的想法嘛。
何況她還比他們超前了幾多年!
樓玉笙到的時候,就看到一個黃衫女子和一個綠衫丫頭在涼亭裏歇息,那黃衫女子容貌秀麗,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弱不禁風的模樣,想必就是錢盈盈了。
她走過去,那黃衫女子也看到她了,微微一愣神,然後站起來福了一禮,笑着說,“你就是樓姑娘吧?你真美,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姑娘了。”
樓玉笙笑眯眯的,也回了一禮,“盈盈妹妹才是娴靜如花照水,姐姐才羨慕死了。”
錢盈盈果然咯咯一笑,仿佛瞬間生動活潑了許多,也不再那麽嬌弱了,“我虛長你半歲,你才該叫我姐姐呢,就知道占姐姐便宜。”
說着,便作勢要敲打她。
兩個陌生的同齡女孩忽然就熟稔了起來,手挽着手一路上山,玩樂嬉笑。
丁乙在吃驚的直瞪眼睛之後又看得一陣惡寒,雞皮疙瘩掉了一路。
女人啊,都太特麽能演了!
錢盈盈指着開在路旁,開了一路仿佛在歡迎遊客的淺粉色花朵,“你看這花,漂亮吧?其實我連它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你别覺得奇怪,這是真的,我真不知道它叫什麽,想必十有**的望霞人都不知道。”
樓玉笙笑眯眯地附和着她,心裏卻在哀嚎,大妹子啊,咱都爬了半個時辰的山了,這裏又沒别的人,咱們趕緊進正題吧,我真的快累死了啊。
錢盈盈又說道,“望霞縣,依山而建,山清水秀,尤以望霞峰觀朝霞晚霞最爲壯觀绮麗,所以才取名爲望霞縣,但鮮有人知,望霞最美的景色,卻不在望霞峰,而是我們腳下的雲山,站在山頂時,無論春夏秋冬,都有置身雲霧之感,仿若仙人,可惜因山勢險峻,少有人攀爬罷了,我也是因身子弱,希望身體能好一點才多出來走走,意外發現這美妙之境。”
樓玉笙拍拍她的手說,“爬山雖有利于身體,不過姐姐身子嬌弱,還是得多注意些,不如我們歇會兒,姐姐也好喘口氣啊。”
“這山雖然陡,好在我們走的這條路還算平緩,不那麽勞累。”錢盈盈一笑,笑得有些俏皮,她仰着頭朝山頂指了指,“妹妹你看,再一刻鍾我們就能到山頂了,山頂上可有我早前埋的好東西給妹妹看呢,咱們還是堅持堅持到山頂再休息,不如我怕妹妹見了那好東西埋怨姐姐不早些給你看呢。”
早前埋的好東西,是證據嗎?
樓玉笙果然大喜,難怪她非要拉她來爬這個山,而不是去那最著名的望霞峰呢。
也是,望霞峰名聲在外,常有遊客,賣東西在那兒,風險實在太大,這雲山就好了,山勢險峻,人煙稀少,埋在那兒,大大的安全啊!
不過,樓玉笙仍然假惺惺的愧疚地說,“那可真是委屈姐姐走這麽遠的路了,好勞累姐姐,妹妹實在過意不去。”
“有什麽過意不去的,妹妹不也有好東西給姐姐看嘛。”說着,錢盈盈朝她俏皮地眨眨眼,看得樓玉笙一愣一愣的,隻想收回之前對她弱不禁風的印象。
人,果然不可貌相!
“姐姐說的是。”
兩人又攜手走了一段,終于到了山頂,一眼望去,當真如錢盈盈所說,俱是雲霧缭繞,仿佛屹立在九天之上,騰雲駕霧,俯瞰衆生,衆生皆渺小。
這萬裏祥雲的景象實在太過震撼,讓前世今生都沒怎麽出過遠門的樓玉笙震撼不已,情不自禁地張開雙手,仿佛在擁抱自然,擁抱天堂,擁抱世界。
“會當淩絕頂,一覽天下小啊!”樓玉笙感慨道。
錢盈盈笑着擺出些點心在一張有些年頭的石桌上,“妹妹能念出這樣的句子,不僅好文采,當真是胸懷天下呢。”
樓玉笙汗顔,這可不是她原創的,“我也是以前在書裏面看過,哪裏是我能做出來的詩句。”
她可不想給鄭宣造成她是個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的大才女的印象,要不以後讓她作勢作賦可怎麽好。
“能在這時想到這樣的詞句,必也是胸襟不一般。”錢盈盈笑着說,“來,妹妹過來吃點點心,爬山這麽久,想必餓壞了。”
樓玉笙倒是看到了丁乙朝她擠眉弄眼的,倒也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擔心這點心裏有毒又不好意思驗,才隻能讓她不吃嘛。
不過她實在是餓壞了啊,她可是爬山了,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也顧不得那麽多,更别提證據的事了。
現在她隻想填飽肚子,其他的事都得排後。她亦覺得,就算錢盈盈真有什麽壞主意,也不過是尋常女子,不可能弄到什麽難見的毒藥,她也不會有事的,便放心大膽地拿了塊棗泥糕塞進嘴裏,因爲太餓,囫囵吞了下去,也沒吃出個味道,差點噎着自己。
“妹妹真是餓壞了,别急,還多着呢,先喝點水。”錢盈盈又從食盒裏倒了杯清水給她,“别看隻是清水,這可是山泉水,清甜可口,味道好極了。”
樓玉笙咕嘟一聲,一口就喝完了,又拿了塊山藥糕吃,隻是這次學聰明了,小口小口地咬,然後望着這萬裏雲霧,有些奇怪地感慨了句,“這山看着不高,竟也能看到這麽多雲霧,倒是奇怪呢。”
錢盈盈也吃着點心,她見丁乙死活不吃,也不強求,聽到樓玉笙這句話不禁偷笑,“妹妹可知這雲山有多高?”
樓玉笙想了想來時的路,挺平緩的,走了也不到兩個小時,應該海拔不高,“三四百尺高?”(一尺約23cm)
錢盈盈搖搖頭,“雲山近千仞高。”
樓玉笙微微一愣,心裏默默盤算着單位轉換,古時一仞約七尺,千仞七千尺,七千乘以二十三,那不得一千多米高啊!
“不肯能吧?我們才爬了那麽一會兒,怎麽可能爬到這麽高的山?”樓玉笙驚訝地張大了嘴,都忘了吃東西。
“姐姐不騙你,這山的确千仞高,隻是因望霞縣依山而建,我們會面的地方,就已經有六百仞高了。”
oh my god,感情這望霞縣就是古代的山城啊,海拔那麽高呢!
樓玉笙還想再說什麽,周圍忽然傳來一陣陣痛苦的叫聲,丁乙眉頭一緊,剛喊了聲“出什麽事了”,跟着他自己也痛苦地叫了一聲,整個人一下子縮在地上蜷成一團,更要命的是,他發現自己像是被點了穴一樣渾身不得動彈,想要發個信号彈出去都不成。
完了,這次真的完了!
樓玉笙傻掉,這是什麽情況啊?
錢盈盈也很詫異,“原來鄭大公子竟然這麽看重你,居然提前給你吃了辟毒的丹藥。”
樓玉笙瞬間了然,“是你!——”
憤怒和危險的情況之下,她下意識地就去摸手腕上的镯子,可人剛動,她又被點!穴!了!
錢盈盈笑眯眯地拍了拍她漂亮的臉蛋,“我知道你手上有寶貝,又怎麽可能讓你有機會迷倒我呢?”
樓玉笙雖不能言語,仍驚愕的眼珠子都瞪的圓圓的,因爲她忽然發現,眼前的女子,她的氣質氣場在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前的錢盈盈,雖然也會俏皮,但總的來說還是很嬌柔純真的,可就在這麽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笑盈盈的女子變得那麽……
對,是邪惡的感覺,就好像下一秒,她柔媚歡笑的紅唇裏就能吐出要你命的蛇信子來。
“是不是很想知道他們怎麽會中毒的?”錢盈盈笑着問。
樓玉笙眨眼,能拖一秒是一秒。
“你是聰明,也很謹慎,才會讓人夜探錢府,所以我在錢府灑了一種粉末,無色無味,平常也沒什麽問題,但再沾上路上那種野花的花粉,就會全身痙攣,漸漸失去知覺,直至昏迷。至于他麽……”錢盈盈指了指丁乙,“我自然把粉末灑在信封上啦,其他人,我也有的是辦法讓他們中毒。”
錢盈盈忽然又是一笑,燦爛又邪惡,“該告訴你的都已經告訴你了,你該上路了,再見啦,漂亮的樓——姑——娘”
她和她的丫頭一起扶着滿臉驚恐,心跳急劇加速的樓玉笙來到山頂邊緣處,讓她面對着自己,非常純真無暇地說,“你看,姐姐對你多好,都不忍心毀了你這張漂亮的臉蛋呢……”
在樓玉笙還沒有反應過來她什麽意思的時候,錢盈盈指尖點着她的額頭,輕輕一戳,樓玉笙面朝着她,如飄零的花一般墜落下去。
甚至連尖叫聲都沒有。
有人拖着另幾個丁乙的屬下過來,“堂主,他們幾個怎麽辦。”
錢盈盈仍然笑着,眼神卻殘酷地很,“扔下去跟樓美人做個伴呗。……他……”
她忽然手指一轉,指着已經暈過去的丁乙,“把他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