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叫喊的樓語嫣很快應了他,仍然是清清脆脆的嗓音,“哥,你回來啦?”
少年的擔憂并沒有減少,匆匆往樓語嫣的屋子跑,樓語嫣聽到她哥有些驚慌的語氣也跑了出來,兩人沒注意一下在門口撞上了。
樓坤看到一個完好無缺的妹妹,懸着的一顆心終于落了下來,一下子抱住了她,“哥還以爲你出事了,吓死我了,還好你沒事。”
樓語嫣莫名其妙,“我能有什麽事啊?”
樓坤這才松開了她,頭一轉,朝鄭宣的方向點了點,很是警戒地問,“他們誰啊,怎麽在我們家?”
樓語嫣這才看到鄭宣就站在屋檐下,陽光下,他長身玉立,一身玄青色的長衫在微風中鼓舞,耳後兩縷如墨長發仿佛鎖緊了她的心。
他淡漠冰涼的目光穿梭過跳動的陽光朝她看來,直看得她的心撲通撲通直跳,眼睛裏都隻有這個如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神祇般的俊美男子。
比之他剛來時驚爲天人的一瞥,此時此刻,看着英俊倜傥,高貴霸氣,冷漠桀骜的他,樓語嫣更爲深刻的理解了什麽是一見鍾情,再見深情。
樓語嫣揚起一個自認爲天真無邪燦爛的笑容,朝他開開心心地招手,“公子哥哥,我做了好吃的給你吃,一會兒記得過來吃哦——”
隻一眼,鄭宣便收回了目光,連文德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姑娘啊,矜持,矜持啊!
樓姑娘那麽離經叛道的女子都沒您這麽奔放ei!
樓坤好像瞬間明白了什麽,幾乎是将樓語嫣給拖回房。
“語嫣,那個男人到底是誰,怎麽會出現在我們家,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樓坤沉着臉,嚴肅地問。
“他是昨天借住在我們家的那個姐姐的朋友,今天過來看她的。”
說起這個,樓語嫣也是一臉的憂傷,那個帥氣的公子對着她時臉色臭到暴,一看那個姐姐的時候,就溫柔似水,一看就知道他們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可是,難得遇到這麽個又帥又有型,大概還很有錢的公子,她怎麽能不把握好這個機會呢?
何況那個姐姐也沒什麽特别的,就比她年紀老了點而已嘛。
樓坤看她提起那個漂亮的姑娘就神色泱泱的,直白地問道,“你看上那個公子哥了?”
樓語嫣也不害羞臉紅,很肯定地點頭,“我從來沒見過這麽有氣勢的男子,我怎麽可能不喜歡他!我一定要嫁給他!”
“嫁給他?”樓坤一怔,仿佛才意識到什麽,認真地看着神情肅然的妹妹。
許久沒有這樣好好看看她了,自家妹妹已經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唇紅齒白,眉清目秀,身姿婀娜。
原來,她已經長大了,該嫁人了。
樓語嫣不停地點頭,抓着他的胳膊殷殷切切地說,“哥,你一定要幫我。”
樓坤輕輕一歎,他雖然也隻是看了那公子幾眼而已,卻看得出他絕非他們這種小老百姓可以比的,可是妹妹的性子,向來是說一不二,一旦有了目标就會想盡辦法去實現。
他真擔心妹妹會在那人身上吃虧。
所以,他還想勸勸她,“語嫣,你也不過才見了他幾面而已,看上了沒什麽,但也不一定要嫁給他吧?”
“不!”樓語嫣堅決地搖頭,小臉上仿佛是慷慨就義,大義凜然的堅定,“除了他,我誰也不嫁!”
樓坤心中直歎氣,妹妹的嬌蠻任性,還真是被自己給慣出來的。
哎……
“好吧,哥哥一定會幫你達成心願的!”
樓語嫣眼睛一亮,臉上立刻露出開心的笑容,“謝謝哥!”
——
将樓家兩兄妹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的鄭宣嘴角一勾,像是在嘲諷。
他倒很想知道那少年到底能有什麽辦法幫那丫頭達成心願。
鄭宣朝籬笆牆走去,腳尖踢了踢被樓坤丢下的農具,似乎有些興趣,嘴裏淡淡地說,“什麽事,說吧。”
文德兩手端着那水盆,聽到鄭宣淡漠的發問,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他小心地觑着鄭宣的神色說,“有那刺客的消息了。”
鄭宣負在身後的手微微一緊,很快,神色恢複如常。
心細如發的文德自然瞧到了這細微的動作,隻不過因此,他更是害怕的咽了咽唾沫,“消息說,前天晚上大半夜有個小厮在前面鎮子上的藥店買了幾味有解毒功效的藥,不過聽描述,他的身形和那刺客應該不是一個人。根據藥店老闆的描述他們描了畫像……”
話停在這裏,文德又咽了咽口水,手裏捏的紙條都快碎了。
鄭宣回頭瞥了眼臉如土色的文德,淡漠地說,“認識的人?”
文德想幹笑都笑不出來了,戰戰兢兢地将手裏的紙條遞了出去。
那畫像是藥店老闆點過頭的,不用他說,公子也會知道像誰了……
鄭宣很有些嫌棄地用指尖挑出那張浸了汗漬的紙條,在文德默默地退開了幾步的時候打開了畫像。
那不過巴掌大小的紙張,栩栩如生的描畫着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
細細的眉,飛揚的丹鳳眼,白淨的瓜子臉,小巧妩媚的唇——不是樓玉笙,還能是誰?
鄭宣蓦地攥緊了那張紙,紙張在他手裏碎成片,散落了一地。
肅沉的殺氣從他周身冷厲地散發出來,明明是暖陽三月,正午時光,卻蕭條如深秋寒夜,綠油油的小草似也感知到肅殺冷寂,識趣的蔫耷耷地低下了頭。
寒光自幽冷的黑眸中射出,陰沉的臉色堪比修羅。
“嗬——”鄭宣忽地冷笑一聲,她和那刺客竟是一夥的。
原來她竟想殺他!
他自己許諾過,隻要她不對他動殺念,憑着那份心動,他願意護她一世周全。
可是,她竟然真的想要他的命!
鄭宣陰冷的表情陷入陰影中,黑幽的眸子裏似醞釀着暴虐,又似乎有那麽一抹譏嘲和失望一閃而過。
笙笙,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緊握的拳緩緩舒展開,文德一不小心瞥見了鄭宣掌心裏殷紅的掐痕,暗暗吸了口氣。
公子他,是真的動了心啊……
也難怪,會如此憤怒!
文德不敢擡頭,怕鄭宣瞧見他眼中的難過和不忍,但他卻看到鄭宣已經轉過身來,陽光下的影子似乎又恢複如初的淡漠,卻又似乎更寂寥了。
鄭宣冷眸看着眼前的瓦房,似乎透過厚厚的牆能看到裏面百無聊賴的樓玉笙。
他唇角微勾,目光更爲冷戾。
鄭宣提步,卻忽然怔住。
若樓玉笙和那刺客是一夥的,她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血爲他解毒,沒必要大半夜的出去買解藥而暴露自己……
亦或者,爲了不讓自己懷疑她,她故意告訴自己她的血能解毒的真相?
眸中冷意更甚,樓玉笙,你當真好算計啊!
鄭宣陰沉着臉走到門前,忽然又停下,漆黑的眸中有一絲不确定的困惑。
樓玉笙本沒有必要去買解藥,也不必告知自己她百毒不侵,這樣,無論如何他都懷疑不到她身上。
既然這樣,她爲什麽還要這樣告訴自己?
總不能是因爲她和那刺客并不太熟,她不願意暴露自己的籌碼吧?
難道當真是巧合?
這解釋,完全無法說服自己!
一次是偶然,兩次是巧合,三番四次還是碰巧,誰信?
他隻是忽然覺得,他有些看不透樓玉笙的想法了。
——
已經兩天了,仍沒有樓玉笙的死訊,甚至派出去的屬下連一點回音都沒有。
舞心月坐在自己的廂房裏,拿着那養生方子,微微有些出神。
她已經可以肯定,樓玉笙還好好活着,而她派出去的人大概已經死于非命。
隻是她不确定,究竟是鄭宣保護了樓玉笙,還是樓玉笙完全有能力自救。
若是前者,她實在太心寒,若是後者,……
舞心月實在無法想象,一個隻有點三腳貓功夫和一點迷藥的樓玉笙,究竟如何能解決的了她手下的殺手。
若當真是樓玉笙做的,她有必要重新審視這個妖女!
但無論如何,她也絕對不能再容忍樓玉笙繼續活在世上,幹擾殿下的複仇大計!
隻是鄭宣不肯給她一個不殺樓玉笙的理由,那她隻能認爲是鄭宣愛上了樓玉笙。
既如此,她要樓玉笙死,就必須要避開鄭宣的眼線,還不能讓鄭宣以爲是她殺了樓玉笙。
舞心月盯着那方子許久,好似要盯出一個洞來之後,才哼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将方子收好,自己則換了裝扮換了容貌從夜來樓的暗道離開。
離開暗道,舞心月七拐八拐之後來到一個僻靜的小巷。
來到一座簡樸的小宅院前,舞心月敲了敲門,敲門的響聲很有規律,兩快三慢。
沒過一會兒,門開了,探出個小厮的腦袋,“姑娘您找誰?”
“我來做生意的。”舞心月聲音微清冷地說。
小厮便開了門,之後低着頭一言不發地帶着舞心月去了間算是書房的地方。
房間裏擺設簡單,沒有人,但幕簾之後倒是有個人影。
“姑娘有何生意要做?”沉沉的嗓音問道。
舞心月沒先說話,而是從袖子裏拿出一疊銀票,“這是定金,一萬兩銀票,事成之後,另付黃金五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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