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麽一花癡的時間,傾國傾城男攏了攏身上那間暗紫長袍,往後一退半倚床榻,手裏拿了柄華貴精緻的孔雀翎羽扇半遮面,似乎覺得很有趣的噙着笑意問了句,“小姑娘,看夠了沒啊?”
那姿态,那模樣,那顧盼間的妖媚冶豔,簡直可以傾倒衆生。
樓玉笙仍有些癡癡呆呆的,下意識的說,“沒看夠……”
瞬間反應過來,搖頭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看夠了……”
樓玉笙這才猛地回神,天呐,她都看了些什麽說了些什麽啊!
一聲尖叫,迅速地往回轉往外走,一邊說,“我什麽都沒看到,我隻是路過打醬油的!”
“嘭”的一聲巨響,也不見誰動了,也不見吹風,那木門自動關上。
樓玉笙頭磕在木門上也不敢叫疼,臉跟苦瓜似的,完了,這次真的攤上大事了!
“小姑娘,看完一場這麽活色生香的spring宮戲就想一走了之,這似乎不大厚道啊!”那羽扇美男戲谑道。
樓玉笙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那您的意思是?”
羽扇美男玉手翩跹地搖着孔雀翎羽扇,清魅的嗓音攜着一絲絲蠱惑人心的姓感,“小姑娘突然闖進來,害得我們事也沒辦成,不如姑娘替陰燭完成下面的事吧。”
這要真是個不經人事的小姑娘,哪能明白他在說什麽,偏樓玉笙能懂。
“我靠!不是吧!”樓玉笙郁悶的“嘔心瀝血”。
羽扇美男那雙極爲漂亮的鳳眸輕輕眨了眨,波光潋滟堪比月下西湖,“不過小姑娘你幾天沒沐浴了?這臉跟花貓似的,哪像個姑娘家啊!陰燭,帶小姑娘去沐浴,好深伺候着。”
面容陰沉的陰燭低垂着頭應“是”,叫旁人看不到他松了口氣的表情。
“不是,公子……大哥……帥哥……不是我就是來找大夫的啊……”樓玉笙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叫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no zuo no die!
血一般的教訓啊!
她甯願跟着鄭變太被他調又戈也好過在這兒被個剛欺負了男人又來欺負女子的雙性戀欺辱好吧?
她剛剛開口,那羽扇美男已經閉上了眼,明明是那麽柔和豔媚的五官,卻散發着不耐的殺氣,吓得樓玉笙緊緊地閉上嘴。
再看一眼來到跟前隻披着件長衫的臉色跟鬼一般陰森的陰燭,這一刻,她才乍然發現鄭變太是多麽的仁慈而可愛啊!
——
不必陰燭提着衣領,樓玉笙乖乖地從房間裏退出去,倒是想逃,但還沒動,就聽陰燭陰森森地開口,“不要妄圖逃跑,就你那點功夫,還不值得我動手!”
樓玉笙再一次詛咒萬惡的穿越把她弄來這個各個都是武林高手的時代!
爲毛當初她就不能多用用心好好跟意兒學一身武林絕學呢?
好吧,其實不是她不用心,實在是沒那個資質!
她又不是郭靖,不是靠勤奮努力就有用的!
既清楚逃跑沒用,就隻能打溫情牌了。
“那個,您是大夫是嗎?都說醫者父母心,您能不能大發仁善之心放我一條生路啊?”樓玉笙很努力地學着樓卉那惹人生憐的小白兔表情,奈何陰燭壓根沒看她一眼。
陰燭冷冷道,“放了你,死的是我!”
樓玉笙驚訝地說,“怎麽會?你們不是愛人嗎?”
怎麽舍得殺他?
陰燭突地停下腳步,看着她,那眼神冷的跟陣陣陰風似的,像是要吃人的惡鬼,“愛人?蠢貨!”
樓玉笙,“……”
她到底是眼瞎到什麽程度才會跟這麽個一點人氣都沒有的大夫打溫情牌啊?
不過也由此看出,陰燭和那羽扇美男并非如榻上那般親密,那她求他幫忙的幾率也大得多。
隻是既然溫情牌不管用,還是利益交換比較妥當。
這個鬼一般的大夫想要什麽呢?
樓玉笙靈機一動,讀心術啊,她怎麽就忘了呢!
她突然竄過去攔在陰燭身前,笑眯眯的盯着他的眼睛,“大夫,究竟要怎麽樣你才肯放了我呢?”
陰燭目光陰沉,“想靠美貌,你比得過那位?用攝魂術,就憑你的資質,你學的會嗎?”
樓玉笙好有暴打他的沖動,不帶這樣瞧不起人的!
深呼吸,壓制自己的憤怒,樓玉笙擠出個燦爛笑容,“既然你這麽笃定我學不會,不如咱們試試?”
所有感官全部集中于一點,她再次問道,“究竟要怎樣做你才肯幫我?”
陰燭毫不膽怯,陰沉沉地看進她的眼睛,沒察覺一絲異樣,嘲諷之意更甚。
可樓玉笙卻驚呆了,因爲她聽到陰燭心裏說:除非你殺了他!
除非你殺了他……殺了那羽扇美男?
我去年買了個表啊!這到底什麽戲碼?
陰燭不耐煩地看她,“别癡心妄想了!就算你費盡心機也逃不了!趕緊進去把自己弄幹淨!”
樓玉笙谷欠哭無淚,難道她真要洗白白送給那羽扇美男享用?
這一刻,好懷念鄭變太的好哦!
樓玉笙死死扒拉着門框不肯進去,哭兮兮地巴望着陰燭,被他一腳踹了進去。
就在門即将被關上的關鍵時刻,樓玉笙突然伸手擋了一下,急促地說,“最後一個問題,要怎麽樣你才肯去公堂作證錢三公子沒有癫狂病?”
陰燭目光一沉,原來她是爲這事而來。
但他随即出口的話更讓樓玉笙整個世界觀都坍塌了,他說,“錢三公子的确有病!不是作假!”
樓玉笙癱坐在地上,額滴個神啊!誰來救救我!
看着房裏的大水缸,清水幽幽,她沉沉地歎氣,總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等着被送到别人床榻上吧?
該死的!當時要是乖乖的跟鄭變太走了不就沒這回事了!
嗚嗚……
她忽然眼睛一亮,鄭變太?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好像派了人監視她的吧?
有了上次的教訓,他們應該不會眼睜睜看着她被人欺負吧?
可他們在哪兒?不知這一次,她的視力能否拐個彎找到他們呢?
樓玉笙知道陰燭就在外邊等着,也不敢掉以輕心讓他察覺自己想跑。
站起來,來到大水缸前,洩憤似的弄出些水花動靜來,幸好水缸就挨着窗戶,她一邊潑着水擦擦臉,一邊輕輕地推開窗戶,一看到窗外有人,傻眼了。
不是吧……!!!
窗外的人看到樓玉笙也是一愣,無辜地眨眨眼,立刻做了個“噓”的動作。
樓玉笙又是一怔,難道他們就是鄭變太派來的人?
那趕緊帶她走啊!
還傻愣着發呆幹什麽?
她使勁沖他們眨眼,用眼神傳達自己的意思,可别人不懂讀心啊,哪裏明白她想表達什麽。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在賣萌呢!
忽然又傳來陰燭不耐煩的聲音,“洗好了沒有?”
樓玉笙口氣很沖,“你當我跟你一樣是糙漢子啊,眨眨眼就洗幹淨了!能對自己的美貌負點責嗎?”
房外一陣靜默,窗外的糙漢子一頭黑線。
樓玉笙無語地看着他們,又沒說你們是糙漢子,郁悶個鬼啊!
當務之急是帶走她好嗎!
哎……
樓玉笙歎氣,看來眼神交流是不行了。
她也懶得再擠眉弄眼了,直接從窗戶裏跳了出去,唬了那兩人一跳,樓玉笙拉着他們喝道,“發什麽呆!趕緊走啊!想被抓住煮熟了吃啊!”
這動靜實在太大,想不驚動陰燭都不行。
陰燭破門而入,隻看到兩個人帶着樓玉笙翻牆而去。
他看着他們的身形,沉思了會兒回去找羽扇美男。
進了門,陰燭單膝跪地,聲音冷肅,“教主,屬下辦事不力,那丫頭被鄭家堡的人救走了。”
一直閉目養神,優哉遊哉搖着羽扇的美男緩緩睜開眼,目光慵懶,又噙着戲谑。
鄭家堡?
江湖傳言,有人花重金請了隐匿江湖十幾年的第一殺手刺殺鄭家堡大公子,又有傳言鄭大公子今年會親自來雲州陪舞心月過二十生辰。
看來,這不僅僅是傳言,是真的咯!
啧啧……
平靜了好些年的江湖又要掀起腥風血雨咯!
美男教主莫可名狀地笑了笑,“既然小姑娘跑了,該你做的事,還是得你來做。”
垂頭跪地的陰燭聞言面色慘然,但也隻是一瞬,乖覺地起身脫去長衫。
——
樓玉笙被帶出去以後,那兩個護衛就隐入了人群中,任她怎麽找也找不着了。
其實那兩個護衛也很郁悶,不明白怎麽就聽了樓玉笙的話帶她走了呢?
公子的吩咐分明是要在萬分危急的時刻才出現幫她的,而他們以爲剛才的情境,分明不夠危急的嘛。
可他們竟然乖乖聽話了,肯定會被公子認爲使他們心智不堅,色令智昏了。
不過樓姑娘真的很漂亮啊,比柳姑娘美多了!
這廂樓玉笙找不到他們了也不在意,反正她都平安無事地逃出來了。
可見,鄭變太也不是一無是處。
但現在,她看着這繁華熱鬧的城市,竟生出不知該何去何從的淡淡憂傷。
樓家被查封,家裏人都關在監牢裏,她之前還可以躲在呂府,想方設法爲樓老爹洗清冤屈。
而如今,即使明知自己不是殺人犯,可卻也實實在在地變成了逃犯,又怎能再躲進呂府牽連意兒呢?
更何況,經曆剛才一事,她莫名覺得,無論她在哪兒去做什麽,都有未知的危險在等着她。
她輕輕歎氣,雲州郡這麽大,卻沒她的容身之處啊!
又何況是去找證據爲樓老爹,爲自己翻案呢?
真是憂傷的讓人腚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