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玉笙心大慣了,哪怕現在是要去觐見全國最高元首,自認爲最英明神武的千古一帝,她也實在沒什麽特别的情緒,還想着,若不是因爲自己的婚事要他點頭,就憑他對自己做的那些事,她可是十萬分個不願意來見他呢。
不過,當她一跨入大殿内,莫名的心一提起,好似還是會有一丢丢的緊張。
她深呼吸,緩解着自己的緊張,暗罵自己不争氣,不就見個老頭子嘛,有毛好緊張的,但是,她安慰自己,也許是因爲青天白日的大殿裏的光線卻有些差,昏昏暗暗的,連絲人氣也沒有,氣氛很是壓抑,就像一不小心走到地獄一般,她緊張,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樓玉笙噓噓氣,擡頭挺胸地往裏走,拐彎,來到側殿,就看到一老者靠在軟榻上,閉着眼睛休憩。
雖然殿内光線不太好,但樓玉笙眼還是能看出這人一副大病初愈的疲憊,呼吸孱弱,就好像一不留神下一秒就會被黑白無常勾走魂魄去地獄報道。
畢竟,也是個七十多歲的老者了,無論之前對他有多不爽,這一刻,樓玉笙還是覺得有些心酸——他一把年紀了,雖是帝王,這天下間又有幾個人真心關心他?還不都是爲了朝堂上的那張椅子罷了。
武帝睜開眼,恰看到樓玉笙一臉的不忍,她微微蹙眉的模樣真的像極了年輕時的皇後,若非,若非她這一身華麗的裝扮,他一個恍惚,可能又會認錯。
樓玉笙見他醒來,卻是神情哀惘地看着自己,像在追憶,她明白,他想起了皇後,沒辦法,誰讓她長得那麽像皇後呢,隻盼着看在她長得像皇後的份上,他别那麽爲難她,幹脆的應了她和楚宣的婚事才好。
“拜見陛下。”樓玉笙欠身一禮,語氣溫和。
武帝回神,再仔細端詳,又覺自己好笑,除了這副容貌,她實在半點不像皇後,至少,皇後從不會像她這樣無禮,不過,他也懶得與個小丫頭計較這些。
“你像她,卻又不像。”
樓玉笙已經擡起頭來,直視着武帝,沒辦法忽視他語氣中的遺憾,她覺得有些好笑,若是換成以往,她一定會拿話來嗆他,可這個時候,又覺得武帝也着實可憐,也就不去刺激他了。
“皇後娘娘母儀天下,民女怎敢與娘娘相提并論。”
武帝笑了聲,也聽不出是冷笑還是嘲笑,又或者就是普普通通簡簡單單的一笑,說,“母儀天下?如果你運氣好,也可以。”
樓玉笙定定地盯着他,“陛下以爲,民女怎樣才能有這好運氣?”
武帝心說:可惜,朕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你嫁給宣兒将來做皇後的。
樓玉笙微微一驚,他既決定如此,爲何還要騙楚宣說讓自己來見他讓自己說服他?難道他是在騙楚宣?爲什麽?
她見武帝不說話,似乎還在思考怎麽回答她,斟酌着說,“陛下……從來都沒想過要我嫁給阿宣吧?那爲什麽陛下要騙阿宣,爲什麽還要見我?”
武帝沒料到她竟然猜到他的心思,怔鄂之餘又有了兩分對她識時務的欣賞,直言道,“我不但不會讓你嫁給宣兒,還要你離開他!當然,就憑你是阿姊唯一的後人,朕不會要了你的命,會讓你好好活着。”
樓玉笙大驚,他要見她,就爲了讓她離開?何必這麽麻煩把她叫來親自告訴她,當時直接告訴楚宣不也可以?他究竟想做什麽?
難道……
她心裏有了不好的猜測,可那念頭一閃而過,實在猜不透。
心驚之餘,更是不能放過武帝任何表情,任何心理活動。
“你究竟想怎樣?”她急切地問。
[讓你消失]
樓玉笙大驚失色,餘光忽然就瞥到大殿暗處隐着兩個身影,一男子身材高大她不曾見過,一女子……竟是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她忽然就知道武帝想做什麽了,眼看那兩人已經走過來,她什麽也顧不得拼了命地往殿外跑,可還沒出側殿,那男子一個閃身就到了跟前擋住她的去路,那一瞬,她猜到眼前男子是誰了——那個有分身術能瞬間轉移的平王。
她知道,她打不過他,也跑不過他,隻能大喊,“救命——”
平王一皺眉,沒想到他放了迷藥她竟然還沒有倒下去,還能大喊,他伸手往她身上一點,樓玉笙怔怔地看着,看着他眉頭皺的更緊,眼裏卻透出隐約的狂喜,她還沒抓住那一點點的頭緒,下意識地往後退,而那和她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子突然五指劃爲利爪,面目陰狠地來索她咽喉,她大驚,堪堪躲過。
她知道自己決無可能打過他們,在那女子再度襲擊時一個騰空後退,直接扣住武帝咽喉,厲聲喝道,“都給我住手,否則我殺了他!”
那女子還想殺過來,被平王攔住,樓玉笙冷冷地看着,終于看到楚宣進來,眼中一喜,卻驚愕地看到那和她長的一樣的女子滿眼驚慌地跑過去抱住楚宣,“阿宣,你終于來了!你快抓住她!她是平王派來的,扮成我的樣子想殺了陛下嫁禍于你!”
樓玉笙目瞪口呆,我了個擦!那女人不但跟她長的一樣,連聲音,情态也都一模一樣!就是她自己都未必能分辨的出,何況别人!
md!太特麽不要臉了!
楚宣看了眼懷裏的女子,又看了看制住武帝的人,緊緊地皺起了眉。
跟着他一塊進來的文德月蓉等人,見此情景,更是驚訝的合不攏嘴——我嘞個去,這什麽鬼情況啊!
“阿宣!你别信她!我……”樓玉笙一時語塞,慌慌的松開武帝,心急之下直接沖武帝吼,“你告訴她,我才是樓玉笙!”
武帝端端坐好,冷道,“樓玉笙是朕的曾孫媳婦,她有什麽必要殺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