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敏一挑眉,雖覺她言辭懇切,但總覺得有些蹊跷,卻又不說不上哪兒不對,索性便将懷疑擱下。
“好吧,此事暫且不提,你是紀大人的姨娘,他怎會放你走?你來這兒,又想做什麽?”
陳蕊毫不隐瞞地說,“之前我給大人做妾也是求他庇佑罷了,當然也是有條件,我會幫大人做一些事,隻是如今大人來了京城,我對這裏什麽也不熟悉,自認再幫不到大人,就求大人開恩放我出府,大人心善,還我自由身,也是因緣巧合遇到您才過來求一個安身之所,至于做什麽,爲奴爲婢我都願意,隻一點,我不願賣身簽死契。”
商敏暗忖,倒是個有點想法的小姑娘,且不論她來這兒究竟爲做什麽,既然人家大大方方地來了,她也不好避着,暫且留下,且看她行事是否有可疑,若真别有居心再攆出去就是,若真是個隻爲求安生立命,同鄉一場,幫她一把也無所謂,左右這錦繡閣有多人庇護,量她也掀不起什麽風浪,遂道,“你若隻是做個下人,我倒能做主将你留下,若你也想成爲錦繡閣一份子,且看你有什麽本事,你能不能留下,還得看閣主的意思。”
陳蕊略略欣喜地一笑,“還煩請商姐姐代爲引見,小妹定然好生表現。”
商敏臉色淡了下來,“閣主如今不在,你暫且住下來,等閣主回來了,自會帶你見她。”
她去哪兒了?
陳蕊很想一問,可看商敏眉眼間有些悲哀之色,便不多問,施了一禮,“多謝商姐姐。”
晚間吃飯的時候,看到飯桌上多了一個人,衆人有些好奇,商敏解釋說是她同鄉,在這裏舉目無親的就來投奔她,略過她們之間的恩怨不提。
彤彤是大咧咧的性子,聽她這麽說了也就不在意,倒是丁乙和陰燭多看了她幾眼,看得陳蕊有些心虛,又一想,除了自家哥哥和商敏之間的事,她其實也沒做過什麽,更沒必要心虛,遂大方自若地微微一笑,讓丁乙覺得自己有些無趣,收回探究的目光,隻陰燭,眉宇仍然冷沉,也不多說什麽。
剛剛吃完,便聽外面步履匆匆,衆人還以爲有什麽急事,剛起身就看到公子賀行色匆匆進來,進來後什麽也不說掃視一圈,沒看到該看到的人,眉皺了起來。
“王爺突然駕到,有什麽事嗎?”商敏問。
公子賀收回目光,淡聲說,“方才有鄭家堡的人來傳信說小玉回來了,會來這兒,我便匆匆過來,她人呢,你們也沒看到?”
“小玉?(樓姐姐?樓姑娘?閣主?)”衆人齊齊出聲,全是個震驚的神色,也就隻有初來乍到的陳蕊神色平淡了些。
看來都不知道樓玉笙回來的消息,公子賀眉擰的更深,難道鄭家堡的人傳錯了話?
衆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臉色都有些古怪,鄭家堡的人莫名其妙地傳個這個假消息,意義何在?
“都在啊。”
門外,忽然響起一個聲音,明麗清脆,明明真實的像是珠玉落盤,莫名地又飄渺的像在雲霧之中,讓人聽見了,也覺得恍惚,不敢置信。
齊齊回頭,便見一容色傾城的妙齡女子,逆光而立,眼眸含笑,清澈動人。
一時間,一室靜,仿佛怕自己一出聲就破了這美夢。
樓玉笙見他們一個比一個呆,噗嗤一笑,“都怎麽了這是,看到我不高興嗎?”
好像是有人拿針刺破了氣球,衆人竟是猛地突然回神,商敏和彤彤更是不顧一切地撲過去想要抱住她,仿佛那樣才能證實這不是夢,然而,夢境美好,現實殘酷,她們還沒到樓玉笙跟前,也不知打哪兒冒出個侍女來,語笑嫣然地攔住她們,“商姐姐彤妹妹,不如抱我好啦。”
兩人古怪地看她,“你是誰?”
“我是夫人的貼身侍女,叫我月蓉就好。”
“夫人???”
公子賀更是渾身一震,雙眸竟有些顫抖。
樓玉笙有點不好意思的尴尬,“咳咳,那什麽,大家不必介意,随便就好,随便就好。”
“你們成親了?”公子賀雙眸緊緊盯着她,嗓音有着難以抑制的起伏。
樓玉笙臉一紅,“還沒呢,還得等陛下點頭,隻他非要讓人改口,我也沒辦法。”
商敏看公子賀臉白的不像話,有些同情,立馬岔開話題,“嗨,不說這個了,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不再的這些日子,生意差了好多,銀子也少賺了好多。”
說着話,下意識地又去拉她,又被那月蓉給擋住,這下,怎麽也不能解釋剛才是意外了,商敏古怪地看樓玉笙,樓玉笙歉然一笑,“商姐姐,彤彤,你們别生氣,我之前遇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敢來見你們已經是很大的勇氣了,等我好了,給你們抱個夠。”
“什,什麽不好的事情?”竟然抱一下也不敢?
樓玉笙笑說,“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
她往前一走,看到了陳蕊,很是面生,還當是那時在吳都招的能人異士呢,“這位姑娘如何稱呼呀?”
陳蕊繞過來,矮身一禮,“民女陳氏,見過閣主。”
樓玉笙瞪了瞪眼睛,這樣行禮幾個意思啊?
商敏過來拉起她,笑說,“不必這樣見外,咱這兒不興這個。”
又對樓玉笙說,“是我的同鄉,來這兒投奔我呢。”
又探過頭壓低了聲音說,“回頭我再與你細說。”
哦……
“樓姑……呃,你回來了,是不是公子也回來了,公子好了嗎?”丁乙終于有機會說話,一開口就問這個,氣的彤彤,直接跳過去擰他耳朵,“公子公子!就知道公子!你再給我提一個公子我讓你一輩子做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