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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玉笙頓時驚呆了,難道不是?難道還有别的原因?難道這山上還有别的什麽比她更重要?

總不能是因爲山上美麗高潔的女弟子吧!

阿緣卻沒有告訴她原因,但也願意帶她去見師尊,可同時也告訴她,師尊是不會退步的——

就算師尊同意,她也不會同意,白山所有弟子都不會同意。

樓玉笙看她表情鄭重肅穆(誠然,阿緣從來沒有不嚴肅正經的時候),心裏覺得有些古怪,屁大點的事,至于這樣嚴陣以待?好似阿宣要剿滅他們門派似的。

剿滅?

樓玉笙前行的步伐陡然頓住,應,應該不會吧?完全沒這個必要啊……

可,腦子裏有了這個念頭,怎麽也揮之不去,好似種種蛛絲馬迹都瞬間争先恐後的湧來讓她發現。

楚宣的确沒可能要剿滅白山,估計他也做不到,但如果是爲了白山其他的珍寶呢?

就憑師尊明明是她曾祖母看起來卻像她娘親的年紀就足以讓絕大部分人垂涎,誓死也要将秘方弄到手,何況白山還有那麽多絕密瑰寶……

如果楚宣真是爲了這些……

樓玉笙此時渾身冰冷,也不去勸說師尊了,回去找楚宣問個清楚。

現如今,她雖然還不大敢見阿決,但見楚宣已經沒什麽問題,呃,前提是,别動手動腳,不然噩夢恐懼加倍。

楚宣見她這麽快回來還有些意外,但見她臉色難看還以爲是受了什麽委屈,眉一皺,“誰惹你不快了?”

樓玉笙深深吸了口氣才壓抑住渾身的顫抖,盡量平靜地開口,“阿宣,我問你,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爲什麽非要圍攻白山?”

楚宣眉一擰,“有誰對你說什麽了?”

“誰對我說了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你再騙我。”

楚宣目光一顫,見她清亮的眼睛竟有些水光,薄弱的就像她對他的信任,隻要輕輕一撕,就能破碎。

時間,一分一秒的淌過,他心裏的煎熬無人能體會,有些事他不願讓她知道,知道無益徒增煩惱,可如果一直瞞着她,是不是才恢複如初的感情又會破裂?那他今日所做的一切又是爲了什麽?

他輕籲口氣,從枕頭下拿出封信給她,“你自己看吧。”

樓玉笙滿面疑惑地拆開來看,一看就傻了,竟然是皇帝密旨!

瞎!這信究竟是怎麽在白山弟子的眼皮底下送進來的?

楚宣無語,重點!重點呢!

咳咳……

樓玉笙這才認認真真看信的内容,看完,沉默了,沉默地快要暴跳如雷!丫丫個呸的老皇帝,竟然拿這事威脅楚宣!

老皇帝竟然在信上說要楚宣拿下白山,讓白山上下從此臣服于朝廷,否則,他就别想娶她!哪怕成了親也得不到宗室認可,樓玉笙永遠也隻能是個無名無分的妾室,哪怕他楚宣将來做了皇帝,隻要他留下诏書,孝道大于天,無人敢逆他之意請立樓玉笙爲後……

雖然憤怒于老皇帝拿刀戳人心窩子幹出這種事,可也不得不承認老皇帝蛇打七寸這一招實在是妙,對楚宣對她,真的很有效,身份、認可,這是樓玉笙最在意的東西,但楚宣爲了這個不惜和救了他性命的白山師門對立,她真的很感動,非常感動,哪怕真的一輩子都不能被認可,她也認了。

樓玉笙抹了抹眼角的淚,暗罵自己剛剛那麽沖動地來興師問罪實在太不應該了。

“阿宣,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的。”

楚宣很想抱着她跟她說沒關系,可手剛伸出去又收了回來,柔柔笑道,“沒關系,你也沒猜錯。”

頓了頓,他又說,“我知道這事讓你很爲難,如今你既然已經知道了……”

“阿宣,讓他們撤吧。”樓玉笙打斷他。

楚宣一震,震驚地看她,她……

樓玉笙笑笑,輕聲說,“我沒那麽偉大,竟不願嫁你,隻是我很清楚,陛下不會讓我嫁給你的,哪怕你如他所願拿下白山,他也不會讓我嫁給你,無論你做什麽,他都不會同意的。”

有時候,真話真的太尖銳太殘忍,尤其這話從樓玉笙嘴裏說出來,楚宣心口更是一陣陣的刺疼,真的比她拿刀子來戳他還疼。

他也知道,要讓武帝同意他娶樓玉笙太難,可哪怕隻有萬一的機會呢,他也不能放棄。

樓玉笙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那不是陛下不同意我嫁給你的真實原因,因爲有件事,你一直不知道。”

楚宣驚訝,除了霍安君“有孕”以外,還有事老頭子讓她知道了而不讓他知道?

因怕幹擾到自己的情緒,樓玉笙在離楚宣幾步遠的石桌上靠坐着,這才幽幽啓口,“其實,我不是常瑞德的女兒。”

楚宣再次震驚,這,這……雖然他的确未嘗查證過,但這事,不是她之前都承認過的嗎?她那時的表情,不像作假啊?

樓玉笙淡笑,“因爲我之前也不完全知道我親生父親是誰,隻知道姓常,你那樣說,我自然是承認的,我也是後來,無意中才知道,原來我生父并非姓常,而是,長平侯世子。”

長平侯世子……

一字字,如同天雷震響在耳畔,震得他耳膜發疼。

這世上,侯爵太多,可長平侯,隻有一人,确切地說,隻有那一人和他的子嗣,然而,樓玉笙的父親,怎麽可能是他?

楚宣隻覺自己此刻像在雲中霧裏,完全沒有一點真實的感覺。

她說,她生父是長平侯世子,這簡直比她是……比她是神仙還要,還要不真實……

這怎麽可能呢?

她明明長得那麽像那趙女,她母親明明和常瑞德有婚約,那年出事之前,常瑞德明明将她母親約出去還下了藥,又怎麽可能是别人的孩子?

樓玉笙說,“當年究竟是什麽情況,我并不清楚,甚至我現在告訴你的身份,也隻是我的懷疑,隻不過證據太多,加上心裏傾向,我很願意相信這個真相。”

“什,什麽證據?”楚宣艱難地開口。

“你們隻知我長得極像那趙女,卻不知我更像另一人。”樓玉笙看着他,一字字漫漫道,“你的曾祖母,衛皇後。”

或許是因爲之前的信息已經把楚宣震的麻痹了,再聽到這個,也隻是一直保持着震驚的久久不能平複的狀态,再不能更驚訝了,甚至于,還能正常地對話,“可,倚華也說過,你長得像趙女,她在皇後跟前服侍多年,如果你像皇後,怎麽可能認不出來?”

“倚華今年多大歲數?最多四十,而她在皇後跟前伺候的時候,皇後至少也得無事了吧?現如今,也隻有陛下才知道皇後年輕時是什麽模樣。”

“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因爲吳王府有一幅皇後年輕時的畫像,應當是陛下所畫,畫的應該是他們初見時皇後的模樣。”

初見……

空曠大殿,年輕帝王,綠衫女子,撫琴清唱,一曲《悲歌》。

如果,樓玉笙果真是長平侯之後,那她會唱《悲歌》,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可,楚宣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畢竟這世上沒有血緣關系而長得像的人雖然少,不代表沒有,而且,吳王府怎麽會有衛皇後的畫像呢?

樓玉笙完全能理解楚宣難以置信的心情,畢竟當初,她也覺得太匪夷所思了。

“此外,我阿娘其實留了遺物給我,是我生父所贈,隻是我還小的時候被大夫人搶走,後來又弄丢了,從此不知所終,我也隻聽我爹描述過大概的模樣,我當時還以爲是玉佩,但賀大哥跟我說,那不是玉佩,是玉璧,是身份的象征,非常人能擁有……”

“等等!”楚宣忽然打斷她,眼睛灼亮的吓人,像是能即刻融化白山所有冰川,嗓子都像被灼燒壞了,暗啞的幾乎出不了聲,“你剛剛說玉璧?什麽玉璧?長什麽樣?”

樓玉笙被他眼中的黑亮給吓了一跳,脫口就說,“就是一塊上好的白玉玉璧,大概這麽大,但具體長什麽樣,我也隻是遠遠看過,并不清楚……”

“白玉,五寸……白玉,五寸……”

楚宣喃喃地重複着,眼神幾乎瘋魔。

他小時候也見過這樣的玉璧,大姑奶奶告訴他,這是當年西域進宮的極品白玉,陛下賜給皇後,皇後卻讓人制成兩塊玉璧,一塊交由大将軍傳下去,一塊給了太子,後來賜給了他,後來巫蠱禍起,東宮悉數入獄,幾經生死,最後才有大姑奶奶的人接走了他和柳靜翕,連帶那塊玉璧一起帶走了,隻是後來大姑奶奶辭世,他将那塊玉璧拿去做陪葬品了。

如果,如果樓玉笙的那塊玉璧跟他的是一樣的話,那她真的,真的就是,就是他的妹妹,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如果她真的是,自然極好,可萬一不是呢?

楚宣忽地一凜,回過神來,黑眸中的瘋狂還沒有散去,嗓音依然暗啞,“如果你當真是大将軍之後,老頭子怎麽可能不同意我娶你?”

——

本來想這一章就結束白山的内容滴,哎,感覺要爆字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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