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這裏的人是不把正月十五當節日過的,自從白馨瑤來了,大家才知道正月十五是燈節,也可以叫元宵節。
人的能量真是無法估量,幾年前,這裏還沒有照明的燈,家家用的那個叫夜明珠的東西,實際就是一種會發光的石頭。
可現在,家家不但都點上了油燈,到了正月十五,還都過起了燈節。
西璃說這個油燈是青青發明的。
青青已經要生了,不知這次是不是男孩,從信裏看,她是又希望自己給西爵生個兒子,又擔心涼末舊事重提,搶走她的兒子。
青青字裏行間盈滿了幸福,既然西爵現在把青青當寶貝一樣護着,她并不擔青青會吃虧。
西爵不象西璃,那家夥要是眼睛一瞪,估計涼末也要懼他三分。
元宵節,就應該吃元宵。
面對那爺倆的期盼,自稱廚藝超強的小廚娘也難住了。
“元宵是糯米做的,這裏又沒有糯米,不然咱們還是吃餃子吧?”
“不吃。”爺倆齊搖頭,表示對她做不出元宵的抗議。
不就元宵嗎,這點小事還能難住她白大廚。
沒糯米,不是有紅薯白薯嗎,蒸熟,搗碎,然後團成圓球,放鍋裏一炸,歡呼吧,白氏元宵就這樣誕生了。
那爺倆自知這東西不能算元宵,但架不住這東西好吃,所以依舊吃的滿口留香。
趁兒子不注意,白馨瑤偷偷捅了西璃一下,小聲問道:“你離不開我,是不是因爲喜歡吃我做的飯菜?”
西璃誠實的點了點頭,後見白馨瑤要急眼,趕緊又糾正,“喜歡吃你做的飯菜隻是其中一個原因。”
“那另外的原因是什麽?”
另外的原因,當然是……西璃開始臉紅了,“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這樣說就對了嗎,“我也愛你,實際我一直都隻愛你一個。”她不是有話能憋住的人,白馨瑤借着這個話題,表明了自己隻愛西璃,把北枭算是徹底否定了。
他們這裏算是和好如初了。
可北枭那裏,這一年多日子是怎麽過來的,用慘不忍睹形容一點不爲過。
自從白馨瑤離開,北枭從未放棄過尋找。
派去西部落的人都回來報告,說白馨瑤母子沒回西部落。
北枭不相信,曾冒着危險,親自潛入西部落。
那時西璃還沒回去,見西璃也不在西部落北枭就明白了,西璃一定帶着白馨瑤母子去了别的地方。
叮叮當當噼裏啪啦,對這種摔東西的聲音,府裏的人都聽習慣了。
“夫人,王又發脾氣了,那我們還要進去嗎?”阿彩哆哆嗦嗦的問。
阿雨隐藏在黑紗後面的臉抽搐了一下,“進,當然要進去。”
一地陶器的碎片,還有小心翼翼正在收拾的下人,在看北枭,正一臉醉意的半倚在榻上。
白馨瑤走後,對她留下的東西,他都愛的不行。
包括她發明的釀酒,這東西他是越來越愛了,喝了酒,半夢半醒的時候,他就能看見白馨瑤了。
恍惚中,看見阿雨靠過來,北枭大喜道:“馨瑤,你回來了?”北枭支撐着從榻上爬起來,撲向阿雨,“馨瑤,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璃歌呢?我們的兒子呢?”
他可以無視她的存在,可北洛是他們的兒子,唯一的兒子,阿雨扶住北枭,聲音冰冷的說:“北枭,你醒醒吧,璃歌是西璃的兒子,阿洛才是你的兒子。”
阿雨一說話,北枭這才驚覺自己又認錯人了。
北枭厭惡的使勁一甩手,阿雨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又因頭撞到了桌角上,鮮血順着那塊黑紗,很快就蔓延到了身上。
阿彩尖叫着撲過來,“夫人,阿雨夫人你怎麽樣了?”
夫人?這兩個字一下就刺激到了北枭。
北枭憤怒的轉過身,眼睛噴着火吼道:“我說過多少次了,在這個府裏,隻有白馨瑤一個夫人,來人,把阿彩拖出去讓她長點記性。”
一頓皮鞭抽下來,阿彩的慘叫聲不斷的傳進來,阿雨也滿臉是血的一直跪在地上替阿彩求情。
這幅慘烈的場景,任誰看了都會心生不忍,可北枭依舊無動于衷的躺在那裏喝酒。
北洛跑進來,扶起阿母,怒目瞪向北枭,“早晚有一天,我會讓那個白馨瑤和璃歌死在我的手裏。”
“阿洛,你胡說什麽,”阿雨忙掙紮着去捂兒子的嘴,“你不要命了。”
一隻陶瓷杯飛向北洛,北枭怒道:“如果白馨瑤和璃歌少根頭發,我都讓你們母子用命去賠。”
一聲冷笑從一個六七歲孩子嘴裏傳出來,北洛毫無懼色的看着自己親爹。
北枭也怒目瞪着自己的兒子,爺倆就這樣誰都不服誰的互相瞪着。
頃刻間,整間大廳就像要結冰了似的,下人們不知是吓的,還是凍得,都控制不住的哆嗦起來。
阿雨忙顫抖着又跪了下去,“北枭,阿洛還小,他不懂事,你不要怪他。”
“他小,可你不小了,他這樣惡毒,還不都是你教的。”北枭說出這番話時,眼睛仍舊盯着自己的兒子。
在深山裏出生,在那裏和野獸一起成長,對親情,他本來就談不上熱略。
北洛一直不肯示弱的瞪着北枭,嘴裏還大聲呵斥自己的母親,“阿母,你起來,我就不信,他敢殺了我。”
敢挑釁他,北枭開始有些喜歡自己的兒子了。
面對死亡沒有一絲懼色,這個孩子不但長相随他,就連這個不怕死的硬骨頭,都像極了他。
“既然你這樣不怕死,那就去死好了。”北枭轉頭喊道:“來人,把北洛送去北山,十年内不準他回府。”
北山?那是人待的地方嗎?
“北枭,虎毒不食子……”阿雨一句話沒喊完,就昏了過去。
北洛隻有看向自己的母親,眼裏才會有一絲溫度。
“你想我自生自滅,那我就給你看看我是怎麽活着回來的,在我回來前,請善待我的阿母。”小小的男孩,說完這些不該是孩子說出的話後,轉身就走。
他現在就可以斷定,十年後的北洛,絕對強過現在的他。
由于白馨瑤的離開,北枭整日沉迷在不是找人就是喝酒中,對西部落,他已經無心收複了。
五年後的一天,更是不知何故,北枭突然失蹤了,而且誰都不知他去了哪裏。
大家尋找多日無果,國又不能一日無君,所以左右兩相一商量,派人去北山把已經十一歲的北洛接了回來。
北洛,北國第二任王。
大家以爲他隻是個十一歲的孩子,以爲他回來,隻是應付一下國家無主。
北洛暗自冷笑,他原本打算用這十年學好本事,然後回來奪下屬于他的一切,可沒想到,他親爹就這樣等不及讓位,讓他的計劃提前了五年。
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能做什麽,就在大家都無所謂的時候,北洛做出了第一個決定,攻打西部落。
五年前,謝青青吵着隻信任白馨瑤給她接産,西爵無奈,隻好把謝青青和琥珀娘倆也送到了第一家。
看着綠油油的良田,白色的小木屋,謝青青一眼就愛上這裏了。
知道謝青青要來,所以他們在原有的小木屋旁邊又擴建了幾間,這樣青青看到的就是大木屋了。
一座院子,一下變成了兩家,大家都覺得很開心。
在這裏吃住都好,還能和馨瑤在一起,還沒有那些紛争,最重要,在這裏西爵隻屬于她一個人。
這樣衡量完,生了兒子的謝青青說什麽都不肯走了。
西爵兩邊跑了幾年,後來長子西蒙也大了,西爵在征得哥哥的同意後,就把西部落都交給了自己的長子。
所以當北洛攻打西部落的時候,實際那裏的族長已經換成了現在的西蒙。
北國兵馬雖然很強壯,但西部落占了地勢的優勢,所以這場戰役整整僵持了一年,最後北洛在左右兩相的勸說下,無勝無敗的撤退回國。
這一年,西蒙十七歲,北洛十二歲。
兩個年輕人平局僵持了一年,互相之間都有了敬佩之心,最後西蒙提出要和父輩商量一下,如果父輩允許,他就讓西部落歸順北國。
北洛也承諾,歸順隻是便于一個國家的統一管理,至于這裏的生活,一切都不會改變,首領依舊是西蒙。
攻打西部落,他的本意本來就不是這裏的地盤。
所以當西蒙抛出橄榄枝,北洛當然願意接受了。
西蒙爲此刻意進了一次山,來到第一家,把自己的想法和兩位前任族長說了一下。
沒想到他進山這一年,西部落就被北國圍攻了一年,西爵吃驚之餘,也對兒子豎起了大拇指。
在山裏這些年,西璃早修煉的與世無争了。
所以西蒙的提議,他考慮都沒考慮,“隻要對西部落無害的決定,你都可以自己做決定。”
西爵本來還想說不同意,見哥哥已經答應了,他隻好點頭了。
“北國現在發展的很快,西部落畢竟太小了,所以堅持獨立,就會被遠遠的抛在後面。”
西蒙的話得到了白馨瑤的贊同,“國家就是要統一,不然怎麽齊心合力共強大。”
既然全票通過,西蒙笑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