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不在乎她跟過别人,怎麽可能不在乎呢,說心裏話,她自己都過不去這個坎。
留下的糧食有限,不想西璃出山去背,就隻能想點别的辦法了。
曾經她辛辛苦苦開墾的土地,辛辛苦苦種下的糧食,現在隻剩下稭稈了。
被大雪掩埋的稭稈一挖出來,她和西璃都不由得驚呼出聲,“這下面怎麽這麽多鼠洞?”
明白了,當年他們一走了之,種下的糧食,當然有鼠兄弟幫他們收割了。
鼠洞裏的糧食不能吃,但可以做誘餌,引來他們可以吃的動物。
說幹就幹,接下來的幾天,三口人幾乎都在鏟雪,挖洞中度過的。
看着挖出大批的糧食,可卻不能吃,白馨瑤真是恨死這些老鼠了。
“這東西什麽時代都這麽讨厭,可它們卻能無限制的繁殖生存着。”
西璃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特别饑餓的時候,人類也會把它們當食物吃的。”
西璃的話吓了白馨瑤一跳,“你不會也吃過這東西吧?”
瞧她這副厭惡的表情,西璃忍不住笑道:“我到是沒吃過,不過阿祖和阿母那代人都吃過。”
天啊,老鼠不是有毒嗎?不過看西璃阿母不是也活的好好的嗎。
畢竟婆媳一場,說起他阿母,白馨瑤忍不住打聽道:“你阿母的身體還好吧?”
“阿母還好。”西璃淡淡的回答完,就忙着幹活去了。
本來她還想把話題繞到阿鳳身上,打聽一下他們怎麽樣了。
見西璃躲開了,她又不能追過去問,白馨瑤暗自撇撇嘴,就好像誰願意打聽似的。
忙了幾天,終于見到了成果。
西璃把挖出的糧食撒在除去雪的那塊空地上,然後布上各種陷進,沒用多久,就有鳥類先上鈎了。
接下來幾天,他們不用幹别的,每天就是去收獲獵物就行了。
有了很多的肉,糧食自然就節省了很多。
特别她做肉的花樣還很多,那爺倆又是肉食主義者,每天隻要給他們炖肉,烤肉,在弄些香腸,他們甚至都不願意吃糧食了。
爲了健康着想,白馨瑤每天都盡可能的搭配一些糧食,這樣算計着吃,這點糧食終于讓他們挨過了這個多雪的冬天。
草綠了,樹也綠了,種子也都撒了下去。
就連璃歌都又長高了很多。
什麽都在變,唯一不變的就是她和西璃的關系。
見西璃還沒有要走的意思,白馨瑤又催道:“你在這裏已經陪我們幾個月了,家裏一定會惦記的,反正我們現在吃燒不愁了,你還是盡快回去吧。”
她以爲西璃還會像以往那樣,搖頭說不。
沒想到西璃這次卻點頭說了好。
他這一點頭,她的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了。
白馨瑤拿過剛剛踩挖回來的野菜,“那咱們今天就包餃子吧,算是給你踐行了。”
聽說爹爹要回西部落,璃歌餃子都沒吃幾個。
“璃歌,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朋友也好,親人也好,最終都有可能分開,爹爹有他自己的家,他不能總不回家對不對?”
璃歌懂事的點點頭,并保證,“爹爹走了,我會保護媽媽。”
她可愛的兒子,“等爹爹走後,媽媽就領你去找回北京的出口,媽媽有種預感,這次一定能找到。”
娘倆躺在床上嘀嘀咕咕的話,西璃聽得清清楚楚。
回北京?這麽多年了,馨瑤還是沒死心要回去北京。
意識到自己仍然離不開白馨瑤,西璃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第二天西璃吃過早飯,隻囑咐她們娘倆一句,“我走後,你們要多注意安全。”說完這句話,人家起身就飛走了。
本來她還準備給他多做一些好吃的帶在路上吃。
說走就走,他就這麽急着回去?
從西璃離開,璃歌就一直望着爹爹離開的方向發呆。
白馨瑤偷偷觀察了一會,小心翼翼的摟過兒子,“璃歌是不是哭了?”
璃歌忙抹了一下眼睛,“我沒有,爹爹說男子漢不能哭。”
“對啊,我們的離歌已經是個小男子漢了。”男子漢不能哭,那她可不可以哭?
當着孩子的面,她自然不能哭,可背地裏,白馨瑤哭的那叫一個痛快。
從發達的現代到了這麽個溫飽都是問題的年代,如果當初不是遇到了西璃,不是愛上他,她哪有這麽大的熱情活下來。
如今她的愛情沒了,可她又多了一份責任。
所以現在即使難過的要死,她也要充滿熱情的活下去,因爲她還有兒子需要她負責。
接下來足有七天的時間,娘倆都沒笑過,特别是璃歌,甚至話都沒說過。
這孩子心事重,有什麽不開心的,都喜歡裝在心裏。
在北枭身邊的時候,因爲知道北枭不是他親爹,璃歌就總是小心翼翼的和媽媽探聽自己親爹是誰。
如今和西璃相處了幾個月,感情正升溫的時候,這又突然分開,也難怪孩子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璃歌,不如今天咱們去找回北京的路怎樣?”爲了逗兒子多說話,白馨瑤真是想盡了辦法。
璃歌看了媽媽一眼,低下頭,小說回道:“咱們要是回北京了,就更見不到爹爹了。”
小孩子就是單純,回北京,哪那麽容易啊。
“我們先去找找看,如果真找到了,也要等再見爹爹一面後離開。”
聽媽媽這樣說,璃歌突然興奮起來,“讓爹爹和咱們一起回北京,那樣爹爹就永遠都不會離開咱們了。”
“璃歌,媽媽這樣愛你,可你卻心心念念都是爹爹。”不想一直提起西璃,白馨瑤假裝很委屈的嘟起了嘴。
他答應過爹爹,要替他照顧媽媽的。
璃歌點點頭,“我陪媽媽去找那個出口吧,”璃歌說着,還拿起弓箭,“我還能保護媽媽。”
兒子的弓箭也是西璃爲他量身打造的。
白馨瑤也背上自己的弓箭,爲了安全起見,她還拿了一把刀,還有她那個馬上就要用完的打火機。
如果是幾年前,讓她單獨進山,她一定不敢。
在深山裏打滾了幾年,對付那些看似兇猛的野獸,她現在也有一套了。
娘倆帶上足夠的幹糧和熏肉,大搖大擺的進山了。
實際這次進山,完全是爲了哄璃歌開心,對那個出口她雖然沒死心,可抱的希望一直不大。
幾年過去了,當年自己是從哪裏掉下來的,她早就忘記了。
隻記得那附近有瀑布,好像離他們住的小木屋也沒多遠。
白馨瑤和璃歌各自背着一個背簍,邊走邊踩着蘑菇。
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還沒看見那個瀑布,璃歌忍不住問道:“媽媽,你确定你能找到那裏嗎?”
她記得當年西璃領着她,好像走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回來了。
白馨瑤不好意思的搖搖頭,“媽媽好像走錯方向了,不然應該早到了。”
璃歌撇撇嘴,“我就知道媽媽找不到。”
“媽媽在現代的方向感可是很強的,誰讓這裏到處都一樣,不是樹就是山的。”在兒子面前丢了面子,她這還死不承認。
找了一天也沒找到,看天色不早了,隻能先回去小木屋了。
這一想回去,白馨瑤有些傻了,她好像又忘記回去的路了。
璃歌嘿嘿一笑,“我就知道媽媽會忘記路,”小手一揮,“媽媽你還是跟我走吧。”
在璃歌的帶領下,他們順利回到了小木屋。
這件事說起來真丢人,她這個當媽的,都不如五六歲的孩子。
白馨瑤把兩筐蘑菇放下,“璃歌,咱們今天也有收獲的,你看這些蘑菇,一會媽媽做給你吃哦。”
出去轉了一天,璃歌明顯開心了很多。
“好,我來幫媽媽。”
五歲的孩子,如果在北京,都到了學習的年齡。
白馨瑤邊和兒子做飯,邊教兒子英語。
她現在對璃歌的教育,完全是現代化的,什麽數學,語文,英語,甚至政治,醫學,總之她會的那些知識,她都想教給璃歌。
曾經,她貪心的以爲璃歌會接任北枭的職位,所以從璃歌會認字,就開始教他一些知識,想将來等他當了這裏的王,學到的知識會幫助他改變這裏。
她的貪心雖然破滅了,但對璃歌的教育,她一刻都沒放松過。
白馨瑤一直堅信,總有一天,她所教的,離歌都會用得上。
種下去的糧食還沒成熟,可她們卻斷糧了。
在西璃走後一個月,他們的糧食就吃沒了。
好在這個季節有野菜,蘑菇,木耳,還有她種的那些青菜也都能吃了。
璃歌更是不食言,這孩子一直認爲他答應過爹爹要保護媽媽,就包括不能讓媽媽餓着。
自從西璃走後,他們這附近隻要有飛禽飛過,就難逃璃歌一箭。
再遠一些的地方,白馨瑤是堅決不讓璃歌去的。
璃歌再怎麽厲害,也隻不過是個幾歲的孩子,她甯願吃野菜,也不想兒子有什麽危險。
好在因爲他們種的糧食,能引來一些飛鳥,這樣她和兒子就是吃這些鳥肉,兔肉,偶爾他們還能去這附近的小河邊撈幾條魚回來。
就這樣,在沒有一粒米的情況下,他們又熬過了幾個月,終于熬到了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