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有一大群人舉着火把站在那裏,正虎視眈眈的看着她。
不會吧?西璃這也太高調了。
火把往兩邊一閃,一看站在中間的人是北枭,白馨瑤就知道自己上當了。
阿雨果然不好利用,她當時答應她,背後卻整這麽一手。
既然被抓了現行,說什麽都沒用了,白馨瑤把兒子護在身後,大膽迎向北枭的怒視。
“你想帶着璃歌去找西璃?”阿雨說的話,他不會完全相信,所以隻要白馨瑤搖頭,一切都好說。
可白馨瑤不但點了頭,還大膽的承認,“對,我就是要把璃歌還給他親爹。”
一巴掌扇過來,這是白馨瑤長這麽大第一次挨打,臉上火辣辣的,耳朵也嗡嗡響個不停,北枭這一巴掌太用力了,看着眼前人影晃動,可她就是什麽都聽不見了。
她聾了嗎?才一把掌而已,怎麽可能?
璃歌好像被激怒了,見兒子撲向北枭,白馨瑤趕緊過去拉住璃歌,“璃歌,不可以,不可以這樣……”嘴巴腫脹的說話都費勁了,大腦也越來越渾濁,見北枭彎腰舉起了璃歌,白馨瑤第一反應就是北枭要摔死璃歌?
白馨瑤一聲慘叫,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醒來已經不知是幾時的事了,見兒子就守在床邊,白馨瑤這才放心的大哭起來。
璃歌小嘴一張一合的一直在和她說話,可她卻什麽都聽不見。
不過通過兒子焦急的小臉,白馨瑤判斷,他一定是在安慰自己。
不知自己的耳聾是不是暫時的,白馨瑤拍拍兒子,“璃歌,别擔心媽媽,隻要你好好的,媽媽就沒事。”
璃歌畢竟還小,聽媽媽說沒事,就開心的咧着小嘴笑了。
耳聾實際也有好處,最起碼,她現在聽不見阿雨傾情的表演了。
白馨瑤把璃歌抱上床,然後幔帳一拉,一條布簾,兩個世界,聽不見,她就當他們都不存在好了。
實際北枭打完白馨瑤就後悔了,當時見璃歌那麽憤怒,他實際是想去抱他,哄哄他。
可事情怎麽演變成這樣了,馨瑤明顯是聽不見他說話了。
看着大夫端進來黑乎乎的湯藥,北枭不确信的問:“她喝了這個就會聽見?”
“是啊,這耳聾又不是外傷,喝藥管用嗎?”阿雨也假惺惺的問。
大夫彎了彎腰,解釋道:“夫人可能是急火攻心,也可能是瘀住氣血了,這藥主要是化解這些的。”不敢說夫人是被王打壞的,大夫隻能憑着自己的職業道德,說出其中的一些病因。
馨瑤以前從來不喝别人開的藥,北枭接過藥,親自端到床前,“馨瑤,藥已經煎好了,你要不要喝一些?”
一連問了幾聲,北枭這才想起白馨瑤已經聽不見了。
悄悄掀開幔帳,裏面的情景差點讓他落下淚,璃歌緊緊摟着媽媽的脖子已經睡着了,白馨瑤也半躺半坐的又睡了過去。
原本巴掌大的小臉,因爲他那一巴掌,已經又紅又腫,整整胖了一大圈。
最讓他難過的,是白馨瑤臉上的淚,她都睡着了,還在哭,看來他這次,的确是傷到她的心了。
越在乎,越不知怎樣做才是對的。
越怕失去,可能越留不住。
北枭突然有些糊塗了,他們這些年本來過得好好的,她都答應給他生孩子了,這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王,馨瑤這裏有我呢,您回去休息吧。”
阿雨的靠近,讓北枭好像看到了一面鏡子。
突然眼前一亮,他們的紛争好像就是從阿彩懷孕開始的,接着就是阿雨沒死這件事,馨瑤是在乎他的,一定是的,她崇尚一夫一妻制,不然她也不會離開西璃投奔他,如今自己這樣,和當初的西璃有啥兩樣。
“滾開,以後馨瑤這裏,你們都不許進來。”
北枭大手一揮,阿雨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阿彩趕緊上前扶住阿雨,兩個人連滾帶爬的退了出去。
“夫人,您這招假意答應給西璃送信雖然讓那個女人挨了打,可看王的意思,好像又後悔打她了。”
“不是好像,是一定後悔了,而且還因此遷怒到我身上了。”阿雨憤恨的咬着牙,這次沒讓白馨瑤死成,那她就等待下一次機會。她阿雨殺人,從來不需染紅自己的刀。深山幾年都忍了,現在有什麽忍不了的,她有足夠的耐心忍下去。
這一宿,估計除了白馨瑤母子,别人都沒好睡。
耳朵聽不見,感應不到任何聲響,心裏那些煩惱都暫時放下了。
白馨瑤摟着被折騰累的兒子,娘倆睡的那叫一個香甜。
睡在外面榻上的北枭幾乎一宿沒睡,擔心白馨瑤的耳朵,擔心她的小臉會不會疼,起來看看,見娘倆沒事,他在回到榻上,可一想到那張紅腫的小臉,就又忍不住起來看看。
和北枭同樣折騰一宿沒睡的還有西璃。
西爵利用白馨瑤拿消息這件事,他是剛剛才知道的。
馨瑤現在是北枭的夫人,她送情報給他們,就意味着背叛。
如果這件事被北枭知道,恐怕馨瑤母子的安危……
不行,他必須去見見馨瑤,必須确定她們母子沒事他才能安心。
“我不同意,北國現在不是北部落,你的特征又這樣明顯,你這不是去送死嗎。”聽哥哥說要去北國,西爵堅決反對。
現在的西璃已經不是幾年前那個溫和好說話的西璃了。
他想做的事情,别說西爵,就是全部落的人都站出來阻擋,都攔不住他。
“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告訴你也是怕我萬一回不來,西部落就全靠你了。”
“爲了那個白馨瑤,你值得嗎?”
“那你告訴我,如果把白馨瑤換做謝青青,你會怎麽做?”
西爵忙搖頭,“我們家青青對我絕對忠貞不渝,她才不會舍棄我,跟别的男人睡覺。”
西璃長歎一聲,“當初白馨瑤走了這一步,也都是我們逼的,她一個弱女子,還帶着個孩子,如果不是遇到北枭,很難想象她們母子還能否活下來。”
他家的青青也是這個說法,也說白馨瑤是因爲璃歌,才忍辱負重苟且偷生的。
青青說的一些詞句他雖然不完全懂,但意思就是白馨瑤活的不容易。
“矯情,如果她能老老實實接受你有别的女人,也不會走到今天。”
“你以爲謝青青就真的接受你有别的女人了?”西璃拍拍弟弟,“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的家吧,我的前車之鑒是最好的例子。”
什麽叫前車之鑒?“西璃,你說的這幾個字是什麽意思?”
西璃揮揮手,“别打擾我,今天白天我要補睡眠,晚上出發去北國。”
自從白馨瑤和北枭走了,他哥哥就像換了一個人。
後來又聽說璃歌也在北國,以前那個西璃就徹底不存在了。
以哥哥的功夫,西爵到不擔心他會遇到什麽不測,怕就怕最終害了哥哥的,還是那個白馨瑤。
西爵轉身出去,默念了幾句,随後揚手一招,很快,就見一隻鷹俯沖下來,服服帖帖落在西爵的胳膊上。
他養的那些人,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用的。
西璃對他的重要遠遠勝過西部落,所以現在就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
潛伏在各個地方的人都派了出去,西爵的一顆心這才放下。
剛剛睡醒的白馨瑤當然不知道西家兄弟的打算。
璃歌還在睡,這孩子昨晚經曆了那樣的場面,一定是吓壞了。
耳朵還是嗡嗡什麽都聽不見,白馨瑤悄悄挪下地,想出去熬點藥吃。
拉開幔帳,看見站在外面的北枭,白馨瑤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識的護住床鋪,眼睛充滿敵意的瞪着北枭。
他這一巴掌,傷了她,也徹底毀了自己的形象。
北枭站在原地,解釋道:“馨瑤,我昨天是有些急了,可我這樣也是太怕失去你們,這一宿我想明白了,你和璃歌才是對我最重要的,我們和好吧,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好不好?”
北枭解釋半天,白馨瑤依舊一動不動的維持着戒備的姿勢。
猛然想起,馨瑤現在聽不見聲音的,北枭苦笑了一下,他真是急糊塗了。
北枭招呼一聲,阿裏端着藥碗走了進來。
他知道馨瑤信任阿裏,北枭指着阿裏,邊說邊比劃,“以後阿裏隻管照顧你和璃歌,他會寸步不離的守在門外,你放心吧馨瑤。”
一直納悶聾啞人爲什麽能通過手勢看明白對方的意思。
現在她懂了,因爲沒有聲音的幹擾,手勢是很好理解的。
弄明白了北枭的意思,白馨瑤萌萌呆呆的點了點頭。
見白馨瑤點頭了,北枭樂了,可也心疼死了。
北枭接過阿裏手裏的藥碗,親自端給白馨瑤,比劃着說:“這個是治療你耳朵的,”說着又遞給她一枚銀針,“記得你說過這個可以試毒,你每次吃藥前,可以用這個試一試。”他這樣做,一是想白馨瑤放心,二是想讓自己安心。
見白馨瑤接過藥,又接過銀針在那看,明知道她低着頭就聽不見他說話,北枭還是很想說出自己的心裏話,“馨瑤,我想通了,我什麽都可以失去,唯獨不能失去你。”
白馨瑤一擡頭,北枭趕緊轉移話題,“馨瑤,你乖乖的喝藥,我先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