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的聲音,隻提到了軒王……也就意味着,跪在大殿中的這些罪人,她并沒有打算集中處置,而是要一個一個的單獨召見!
衆人心髒跳動的更加劇烈起來。他們集體面對彩衣,内心總算還有那麽點依托的感覺,但單獨召見……每個人都會爲了盡可能的将功折罪,将自己知道的他人的罪行和盤托出,爲了活命,會不惜一切的表忠……
而且除了自己和彩衣,沒有人知道他說了什麽,承諾了什麽,亦或者出賣了誰……
若是誰說的少了,或者表忠的态度不夠,将極有可能,會被彩衣拿來殺‘雞’儆猴。
以彩衣如今的實力,要殺誰,真的跟殺‘雞’一般簡單。
一時間,本就大汗淋淋的他們更是汗如雨下,在心裏拼命想着過會自己該說什麽。而這七天的時間裏,他們所商議好的“統一戰線”,互相爲對方瞞下醜惡罪行的“協議”也在這冷寂與惶恐的氣氛中,悄然間土崩瓦解。
被第一個召見的軒王顫顫巍巍的起身,在衆人眼‘色’各異的注視下一步一步走向石室,不過兩百步的距離,他期間至少有三次差點軟倒在地上。
每一步,都好像是在走向死亡的深淵。
午夜印象中的軒王又矮又胖,笑态可掬。而這才隔了短短七天,他竟消瘦了整整一大圈。
軒王一入石室,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全身抖得像個篩子:“小王……見……見過冰絕宮主……小王知罪……但罪在小王一人……小王的妻兒都曾勸過小王萬萬不可與淮王有染,隻是小王鬼‘迷’心竅……和王府其他人真的毫無關系啊。”
“求彩衣隻殺小王一人,王府中其他人,真的都毫不知情,隻是被小王所累啊……求冰絕宮主開恩,放過小王的家人……小王伏誅後,定在九泉之下感恩戴德……求冰絕宮主開恩那……”
軒王全身顫抖,痛哭流涕,滿臉的悔恨與惶恐,一番哀求下來,已是連續給彩衣叩了七八次頭,額頭上鮮血淋淋。
“本宮說過要殺你了麽?你就這麽想死?”彩衣冷冷的道。
軒王一下子擡起頭,面‘色’怔住,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哼!”
彩衣冷哼一聲,沉聲道:“你們軒王府這百年來,雖無大功,但也無過。難得的是,本宮這些年勢微,大半王府都已暗中投向淮王,而你軒王府,卻從未背棄過本宮。即便最後歸向淮王府,也隻是以爲本宮已死,爲保王府之安而不得不爲。”
“你軒王有錯,但本宮亦有錯。本宮錯在曾經太弱,弱到讓忠于本宮的人反受逆賊不斷欺壓欺淩。你在本宮勢微的百年從未有過背棄的念想,已足顯忠誠,也足夠掩下你這四個月的錯……起來吧。”
軒王神‘色’呆滞,雙目含淚,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每一句話。
自彩衣歸來之後,每一個眼神,都讓人如墜冰窟,每一句話,都是殺氣凜然,每一個命令,都會讓星皇城血流成河……身爲罪人,他整整七天無法安眠,每日戰戰兢兢,甚至連棺木都已備好,最大的奢望,就是能保住妻兒王府……卻怎麽都沒想到,彩衣在裁決他時,卻是毫無殺氣,非但沒有降罪,反而還有贊許之意。
仿佛從地獄的邊緣一下子飛升到了天堂,軒王一瞬間淚如泉湧,他沒有起身,反而将全身都伏在地上,大哭道:“小王……謝冰絕宮主聖恩!小王世受皇恩,卻與逆賊爲伍,本是罪該萬死……宮主聖恩如天,小王無以爲報,唯有以此軀此命終生效忠,至死不渝……若再敢有一絲反逆,願遭天誅地滅……”
“不必說了,起來吧。”
彩衣輕然揮手:“你的妻兒定在府中牽挂不已,早些回去讓他們心安吧,退下吧。”
“謝冰絕宮主聖恩……謝冰絕宮主聖恩……”軒王哆哆嗦嗦的起身……這次,是‘激’動的哆嗦。他身體前躬着倒退,口中不停的謝恩,直到他雙腳踏出結界,依然沒有停止。
“謝冰絕宮主聖恩……謝冰絕宮主聖恩……”
跪在大殿裏的人看着軒王竟這麽快就出來,全身毫發無傷,臉‘色’‘激’動的一片通紅,口中在不斷的謝恩……
“軒王……”
一些人試探着要和他搭話,但軒王卻是誰也沒有理會,轉過身來,腳步匆匆的離開。但誰都看得清楚,他的神情,分明是如釋重負……還有隐約的喜‘色’。
“這……”
“難道,冰絕宮主竟然直接赦免了他?”
衆人面面相觑,但,軒王的安然無恙,滿面驚喜,也讓所有人内心的重壓也一下子減輕了數倍。
淮王府的凄慘下場,讓他們這些天惶惶不可終日,面對彩衣的每一息,都是無盡的恐慌,腦海中,甚至不受控制的描繪着各種悲慘的畫面。而軒王不過進去幾十息的時間,得到的,卻分明是赦免的結果。
他們開始感覺,似乎自己的恐慌根本是多餘的……沒錯,自己畢竟是屬于五大家族,屬于王府,是帝星聯盟的勢力支柱啊!帝星聯盟剛剛經曆如此大變,根基與支柱更是不能動!
軒王在諸王府中的勢力很弱,與守護家族更是沒法比,都安然無恙……隻要自己極力忏悔和表忠,冰絕宮主也定然會順手推舟,予以赦免才對,頂多是給予警告……
如此想着,衆人的心髒都頓時平息了很多,就連大殿的氣息,也不再那麽壓抑。
“尉遲狂,進來。”
彩衣的聲音穿過結界,從石室之中傳來,而這次召見的,是尉遲家族的家主尉遲狂。
“家主……”尉遲家族的幾個核心長老一臉擔憂的看着尉遲狂。
“放心,我畢竟是五大家族之主,不會有事的。”尉遲狂重重吸了一口氣,走向石室。
一入石室,一股錐心的冰冷感撲面而來,讓他全身驟冷,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尉遲狂不敢去看彩衣的眼睛,連忙下跪:“罪人尉遲狂,拜見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