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死亡之海,根本無法辨清方向。午夜原地環視了許久之後,終于在極其遙遠的東南方向,天空與死亡火海幾乎相連的地方,看到了一抹極淡的紫色。
死亡火海的天空是赤色,金烏血池的天空是紫色
午夜鎖定方向,直沖東南而去。
筋鬥雲之下,很快,視線中那抹微弱的紫色緩緩的放大,再逐漸變得濃郁。
離開死亡火海,吸納天地之力的速度數十倍的下降,午夜頓時明顯感覺到了冰絕宮主生命氣息在流失,氣息也開始變得有些紊亂起來畢竟,她還是處在源心斷裂的絕命傷狀态。
午夜聚起全身力量,将速度提升到極緻。小幾分鍾後,視線之中,終于開始映現出了死亡之海的邊緣,道道紫雷從天而落,伴随着一片片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我們馬上到金烏血池了!”
午夜低喊一聲,前方的金烏血池也在視線中越來越近,他身體一轉,周圍的灼熱氣浪被粗暴的排開,随之俯空而下,落下之時,腳下,已是金烏血池的地面。
“呼。”
午夜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後看向冰絕宮主:“你沒事吧”
“沒事。”
冰絕宮主手掌一推,從他身上掙脫:“你之前親口說過,我帝星一族的最大秘密,可以讓我成就半步君上那個秘密究竟是什麽現在帝星城一定已經大亂,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淮王府得逞。”
從死亡之海中脫離到現在小半個時辰的時間,冰絕宮主的氣息已是衰弱了大半,說話都帶上了有些重的喘息。
午夜也不管冰絕宮主的抗拒,伸出手按在她的肩膀上,運轉蒼血血脈之力,将吸納的天地之息全部灌輸到她的身上,盡可能的維持着她的生命元氣。
“那是你們帝星一族的隐秘,我有義務告訴你,但在這之前,我們必須先離開這裏,然後修複你的源心。你放心,我至少有七成的把握将你的源心完整修複,但在這裏不行因爲我需要大量的神獸精血以及三十多種靈藥,金烏血池中不可能有。而源心都沒有修複,又談什麽半步君上。”
“你既然能強行開啓金烏血池的封印法陣進入這裏,就應該也有出去的方法吧。”午夜滿是希冀的問道。
“我能進來,是依仗陰陽血心鏡。使用陰陽血心鏡,也的确可以強行離開這裏。但陰陽血心鏡已經被明王奪去他對陰陽血心鏡的所有隐秘,都了如指掌。”冰絕宮主微微咬牙道。
“那還有沒有其他出去的辦法”午夜皺眉問道。
“金烏血池是封閉的世界,根本沒有出口。若不依仗陰陽血心鏡,出去的方法就隻能是被封印法陣重新生成時産生的力場所強行排出,但是……”
冰絕宮主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聲音也越來越虛弱:“封印法陣每開啓一次,下次自行開啓,要在五年之後,而且即使是用陰陽血心鏡,百年之内,也無法再強行打開。”
五年!
這個時間實在太過漫長
冰絕宮主目前的狀态,或許連五天都難以支撐而,若這五年的時間,全部沉浸在死亡之海中,以數十倍的天地之力,的确有可能保持冰絕宮主五年不死。
但五年不是一個月,五年能夠改變太多的東西足以讓淮王府徹底掌控整個帝星聯盟,足以讓雲家徹底沒落甚至灰飛煙滅
甚至足以讓帝星聯盟逐漸接受,開始習慣帝星一脈的斷絕。
五年,會讓太多的東西無法挽,無論對于冰絕宮主,還是午夜,都絕無可能接受。
“難道真的就沒有任何其他的辦法了”午夜微微咬牙道。
冰絕宮主胸口起伏,稍稍沉吟道:“去金烏祖地求金烏神靈将我們送出去,這是唯一的方法了。我終究是擁有金烏血脈的人或許,會成功。”
“好。”
午夜帶起冰絕宮主,沿着她所指向的方位,騰空而去。
“冰絕宮主,我記得明王稱呼你爲彩雲公主,難道你以前,是喜歡穿彩色的衣裳你現在穿的這一身灰突突的衣服,一點都不好看。”
冰絕宮主面無表情,目無波瀾:“彩雲不過是我以前的名字。我帝星一族以星爲姓,我姓星名彩雲,不過這個名字,連我自己都快要遺忘了。”
“我才不信隻是名字這個簡單。”
午夜看着前方道:“如果沒有彩雲琉璃,又怎麽會被喊做彩雲公主呢你是因爲血仇在身,重擔在背,才總是一身灰衣的吧。”
冰絕宮主:“……”
“唉。”
午夜輕輕一歎,聲音中帶着一絲惆怅和深深的憐惜:“你畢竟隻是個女子,沒必要這樣對待自己把曾經五彩斑斓的生命,變得隻剩一片灰蒙蒙的死寂你這樣對待自己,也太過殘忍了。
我聽他們說,在很多年前,你就是公認的帝星聯盟第一美人,即使你一身灰衣,你的色彩也依然掩蓋不掉。我真的很想看看你若是一身華貴的彩衣,身肩彩雲,該是多麽好看那可是帝星聯盟第一美人,最最耀眼的光彩。”
冰絕宮主的手掌冰冷冷的貼在了午夜的胸口部位:“不許再胡言亂語。我就算是這樣,要殺你也是易如反掌。”
午夜卻是沒露出一點害怕的樣子,反而撇嘴笑了笑:“我才不怕你的威脅。相反,我非常理解你這百年來的所做所想,因爲我曾經有段時間,和你一樣,仇恨,成爲了生命的所有。”
“你?”冰絕宮主有所觸動,轉眸看向了他,卻發現他的眼瞳之中,分明閃過一瞬的痛苦。
午夜緩緩的道:“仇恨是一種可怕的毒,它曾經蒙蔽了我的雙眼,蠶食了我的理智。可是,慢慢得,我漸漸明白,比起拯救他的性命而言,報仇又算得了什麽呢?不論是報仇,還是救命,我都需要讓自己強大起來。隻有自身強大,才能夠爲所己所欲爲。”
冰絕宮主的手緩緩的從午夜的胸口移開,眼神一片迷蒙,須臾,她緩緩的道:“我們到了。”